私自把電梯停下來的那人害怕的縮了縮脖子,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減小,裝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樣子,坐在辦公桌前,和身邊的同事一起,擺出一副狐疑表情四下張望。
柏亦沉等了片刻,沒等到下屬員工的解釋,皺緊的眉頭更加擰成一團,沉下聲音再次追問:“沒聽見我說話么?都聾了?丁綺玥乘坐的電梯是哪一個?!”
“總,總裁,我,我們這就去查!”
一直沒人說話肯定不行,明眼人就能看出來總裁現(xiàn)在正處于盛怒之下。
負責管理整個辦公室的主任硬著頭皮站出來,哆嗦著舉手示意一定會嚴查此事。
他的話并沒有安撫好柏亦沉焦躁不安的心,反而讓他的眉頭一皺再皺,嗓音也冰冷的讓人覺得如置數(shù)九寒天:“一群廢物,三分鐘之內(nèi)要是找不到人,你們整個辦公室的人就回家抱孩子去得了!”
不就是排查一下哪架電梯停止運轉(zhuǎn)了,一分鐘都不用就能解決,真以為他什么都不懂?
“回,回總裁,只有一架電梯停止了運轉(zhuǎn)!宋夫人應(yīng)該就在這架電梯里!”
好在這群手下不是真的廢物,半分鐘不到就查出了丁綺玥被困的電梯。
“馬上把電梯重新啟動,調(diào)出監(jiān)控錄像,徹查到底是誰把電梯停下的,查出來之后我不想再在公司里看到他。”
言下之意,就是把控停電梯的人給開除了。
聽出他的弦外之音,辦公室主任連忙畢恭畢敬的跟他道歉,親自把他送出辦公室,轉(zhuǎn)身回去調(diào)查這件事去了。
整個過程用了不到十分鐘,對柏亦沉來說,卻讓他有種過去了一個世紀那么漫長的感覺。
走出辦公室,他向管控公司電梯運行的辦公室主任提供的電梯口跑去,在他身后跟了一群人,都想知道總裁步伐匆匆的原因是為了什么。
停電卡在半空中的電梯重新運轉(zhuǎn),帶著丁綺玥停在了柏亦沉剛好在的這一層樓上。
電梯門一打開,柏亦沉就沖了進去,一把抱住蜷縮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的女子。
“對不起,我來晚了,讓你受驚了。”
此時的丁綺玥脆弱的就像是一個遍體鱗傷的玻璃娃娃,只要伸出手在上面輕輕一碰,便會裂成滿地的碎片。
“玥玥,睜開眼睛看看我,我在這里,不會有人傷害你!”
懷里的女子不斷顫抖著,這時的柏亦沉才發(fā)現(xiàn),相比四年前她的體格要瘦了好多。
腰肢盈盈一握,似乎只要稍微用點力氣就能折斷的樣子;肩膀瘦削單薄,很難想象,她到底是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從身材豐盈的少女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不要……不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
丁綺玥像是傻了一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陷入兒時被困在電梯里的遭遇里無法自拔。
兩層畫面在她眼前重疊,什么事也不去想,什么話也聽不進去,任由抱著她的男人把嗓子說得聲嘶力竭,都沒有醒來。
“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誰也不會。”
意識到她現(xiàn)在的情況很容易出事,柏亦沉不敢再耽誤下去,一個公主抱打橫抱起她,在跟過來的一群下屬員工的錯愕注視下,大步流星的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我沒看錯吧?總裁不是最討厭女人的嗎?怎么會直接抱起這個女人來了?”
“你懂什么?沒看出來這女人和總裁關(guān)系不一般嗎?”
“你們兩個新來的吧?這個女人可不是普通的女人,她以前和總裁可是交往了六年之久,只是后來嫁給了別人……”
竊竊私語聲不絕于耳,眼前發(fā)生的這一幕讓跟在柏亦沉身后一起跑到電梯口前的這群人開始討論起柏亦沉和丁綺玥的關(guān)系。
其中不乏有柏氏集團的老員工,知道他們兩人曾經(jīng)交往過,如果不是發(fā)生了那件事……想來他們的總裁夫人,就是丁綺玥莫屬了。
“唉,造化弄人了。”
一道嘆息聲夾雜在眾人的八卦聲中響起,不知是從誰的口中悠悠吐出,只不過沒人在意這道嘆息,相比之下,人們更熱衷于八卦。
回到辦公室,柏亦沉一腳踹開了辦公室虛掩著的門,走到沙發(fā)前把丁綺玥放在了上面。
隨后他又去關(guān)上門,連帶著門鎖也給鎖上,隔斷外面那些員工的探究目光,只把他和丁綺玥兩人留在這間辦公室里。
“誰來救救我……爸爸……媽媽……救救玥玥……”
長時間沒有等到救她的人,讓丁綺玥陷入了名為恐懼的絕望中。
就算柏亦沉已經(jīng)把她從電梯這個狹小封閉的空間里帶了出來,她卻還是把自己封存在了那個令她擔驚受怕的世界中。
這么脆弱的丁綺玥,柏亦沉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到過了,印象中這個女人固執(zhí)又倔強,還愛死鴨子嘴硬,堅韌的就跟不倒翁似的。
把她推倒了,立馬又站起來。
她可是很少會哭的,兩人在一起六年之久,就沒見她哭過幾次。
然而自從在宋佳誠的葬禮上沖鋒,柏亦沉就發(fā)現(xiàn)了,她現(xiàn)在變得極其敏感愛哭。
“我在,玥玥,有我在,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嗎?我是亦沉,已經(jīng)沒事了,我們從電梯里出來了,不會有事的。”
帶著心中的疑惑,柏亦沉柔聲安慰著她。
看到她臉上的淚水,他的心里不由自主的疼了一下,更是忍不住抬起手,替她擦著眼角的淚,“乖,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從電梯里出來了,相信我,好嗎?”
“……真的?”
許是他的聲音過于溫柔,一點威懾力都沒有,丁綺玥這才聽進去他說的話,抬起滿是淚水的臉,怯生生的向他看過來。
被淚水淋濕的眼睛亮得嚇人,里面更是寫滿了畏懼,仿佛她面對的不是柏亦沉,而是一個讓她從心底感到害怕的人。
這樣的認知,讓柏亦沉有些不快:“嗯,真的,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電梯里了,再哭可就變成大花貓了,真丑。”
他記得這個女人最討厭別人說她哭成大花貓,這次這么一說,她或許會從自己的世界中醒來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