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人的尊嚴和女人的尊嚴之間,她選擇了前者。雖然,她當著李冬的面說的很輕松,很不在乎。但是,她又隱約感受到了身體某個部位的刺痛。
這一天,她都在忐忑不安中度過。下班回家的路上,她就掏出手機給他打電話,一連三次都被掛掉了電話。
她又覺得好笑起來,耍小性子的男人。就這么點事兒,她要是不道歉,他就不理她。她想起有一次晚上睡覺前。兩個人看書看到很晚了,都準備睡覺了。他喊她關燈,以前,每次都是林婉紅關燈。但是,開關離他近,林婉紅要是去關燈還需要站起來越過他,才能夠得著開關。而高遠關燈只需要坐起來。
這次,林婉紅有點不樂意,說了一句:你自己關一下不就行了嗎?我關多麻煩啊!他根本無視她,繼續(xù)重復著剛才那句話:林婉紅關燈!
林婉紅的牛勁兒也被激起來了,就是不關燈。
可是,高遠絲毫不改變語氣,不改變初衷,他一直重復著那句:林婉紅關燈!
每次等林婉紅剛剛開始迷糊時,就被高遠的一聲:林婉紅關燈給驚醒了。
最后,她認輸了。站起來關了燈。看看時間,他居然僵持了一個半小時。
再想想今天這事兒,怕是不哄他,他能三天五天不理她。有一次,他臨上班出門前對林婉紅以命令的口吻說:
“林婉紅,你過來,你今天找房東問問,這燈泡總是滋滋響是怎么回事兒!”
高遠說話的口氣讓她很不舒服,她反駁了一句:
“我又不是你的員工,你這天天跟我說話就像發(fā)號施令。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說話嗎?”
高遠高昂著頭,走了。
晚上他下班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抬頭看燈,然后仍然以早上的口吻說到:
“林婉紅,你過來!我早上給你安排的活兒,你完成了嗎?”
林婉紅又好氣又好笑。
一連三天,他重復安排了三次。直到第四天,林婉紅忍不住了,她找房東要了梯子,換了一個燈泡,這件事才算過去了。
她繞道菜市場買了些絲瓜,準備炒他愛吃的絲瓜,他說吃絲瓜美容。她就又覺得好笑,一個大男人,比個女人還愛美,特別會保養(yǎng)自己。
所有這些在林婉紅看來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抬頭看天空,天上飄著五個字:那都不是事!她始終認為:兩個人在一起生活,怎么可能不磕碰,你忍忍,她讓讓就過去了。天天和她父母一樣糾纏這些小事,那就完了,就把一個男人毀了。光顧著內耗了,家和才能萬事興啊!更別說是高遠這樣一個優(yōu)秀的男人,誰還能沒有點脾氣和個性呢!她最痛恨男人被女人逼成窩囊廢。她就是要做那個成就男人的女人。甘愿付出所有!
果不其然,她回家時看到高遠陰沉著臉在看書,目光絲毫沒有偏離書本。
她堆著笑臉找話:
“還在生氣呢?我給你解釋一下唄?”
他仍舊沒反應。
“我真沒聽見電話響,手機在抽屜里……”
依舊沒有反應。
她繼續(xù)解釋:
“你說你可笑不?又過不去了?那我再給你解釋一遍啊,我手機放在抽屜里,光顧著和李冬說話了,沒聽見!”
“你知道你錯了,對吧!”高遠冷冷的說。
“嗯,是的,我錯了!”林婉紅平靜的回答。
高遠放下書,換上輕松的口氣說:
“以后長點記性!”
林婉紅說:
“知道啦!”
高遠說:
“別做飯了,出去吃!本來我今天心情挺好,被你給破壞掉了。趕緊的,出去吃!”
他帶著她來到一家小館子里坐下,點了四個菜,一瓶啤酒。他說:
“都是給你點的,我不怎么餓”
林婉紅著急的說:
“那你點這么多干什么啊!總是這樣大手大腳的,花錢一點不知道節(jié)制。你說這些菜,我在家也會做,你干嘛要出來浪費呢?”
高遠說:
“又來了,我就想讓你吃現(xiàn)成的,不行啊!”
林婉紅閉上了嘴巴。
這樣的的情景她已經(jīng)不陌生了。她認為,這就是高遠認錯的方式。可是,他不知道每次吃完這頓飯,她有多自責,她覺得錯誤的源頭就是自己。她越發(fā)的小心謹慎,生怕再因為自己的錯誤,而一錯再錯。
她們兩個人在一起的大半年時間里,就是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很少發(fā)生。即使發(fā)生了,林婉紅道個歉,高遠就帶她出去吃頓飯,就翻篇了。
好事成雙,雙喜臨門!
林婉紅和林婉青都要結婚了。
林婉青是相親選定的袁海洋。她最后認定袁海洋的原因仍然是人好,勤勞樸實又本分。不抽煙,不喝酒還沒什么脾氣。他父母也和他一樣勤勞樸實。唯一不足的是家是山上的,在當下都擠著腦袋往城里嫁的形式之下,她這就是不走尋常路。袁海洋有一個老實巴交的妹妹,總之,這是一家子好人。她總共去過袁海洋家兩次,每次去,都能感受到他們家人那樸實的熱情。誰都話不多,但是都面帶真誠的笑容。這和自己家里那表里不一的情景不同。她感到踏實。
林婉紅和高遠回到她的家鄉(xiāng)井底村的那天。袁海洋也來了。誰都看的出來,林婉紅變了。像變了一個人。
林婉青說:
“姐,我怎么感覺你變了”
林婉紅說:
“哪里變了?我沒感覺啊!”
林婉青滿臉疑惑的說:
“說不上來,反正變了”。
還是她的母親嚴鳳英一眼就看了出來,她笑的像一朵花說:
“哎呀呀!婉紅變了啊!終于長大了,懂事了。以前成天黑著臉,像別人都欠她的似的。現(xiàn)在,你看像個女孩子一樣了。終于知道服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