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布翻窗離開后,長安也與謝伊擦肩而過。在逐漸退散的水蒸氣之后,謝伊冷冷的看著飛速而過的長安,僅剩的左拳緊握,鋼鐵鑄就的拳刺逐漸從他的手骨生長。
長安在到達偵查者身旁后,迅速的搜尋著機器腦后的記憶匣。當長安找到一個與記憶中重合的白色固狀體時,長安長舒了一口氣。
正當他要轉身離開時,謝伊周身的蒸汽已經完全散開。而他的皮膚下則流淌著如熔巖般的液體,他的左手,不,已經無法在稱之為左手。現在謝伊的左臂上,渾然天成般的生長著一把長刀,而長刀上則泛著令人膽寒的光澤。
“他叛逃前也是個刺客吧。”長安看著眼前很難與正常人扯上關系的謝伊,艱難的說道。
“確實,既然他自稱是叛逃者,那么他原先就應該是一名入籍刺客。”
“那為什么。”長安一記側身,堪堪躲過長刀的劈劈砍,又彎腰后撤避開了謝伊的橫踢。“這種東西在我印象里只會出現在車臣的戰場上啊!”話音剛落,長安右手一甩,袖劍一百八十度旋轉,露出繩槍。長安無名指微動,繩索迸射纏繞在一旁的房梁上,一股強大的拉力將長安脫離謝伊的長刀沖鋒。
謝伊站在唯一能離開的窗戶旁,凝視著站在房梁上的長安。二人就這樣相互僵持著,長安擔憂聯邦警察一會封鎖酒店,而謝伊卻擔心這種狀態下負荷極大,只能堅持三分鐘左右,如果就這么僵持的話容易在虛弱期被長安抓住破綻。
“以后還會見面的。”謝伊深深地看了一眼房梁上的刺客,轉身用長刀將緊鎖的大門攔腰斬斷。“你為什么會叛逃?”長安看著謝伊離去的背影,依照艾吉奧的指示的大聲問道。
謝伊沒有停頓,繼續向外走去。當長安翻身即將離開時,隱隱約約的聽到一句話。
“如果是過去,是因為我遵循信條。而現在,我依舊遵循著信條。”
長安若有所思,剛要離開酒店時,突然一根熟悉的繩槍出現在他的眼前。
“小子撐住,我來給你助陣!”隨著雅各布一聲怒吼,一個揮舞著手杖的身影從窗戶出現。當雅各布準備好與謝伊決一死戰后,他突然發現偌大的宴會廳中只有長安的身影,而謝伊早已不見其蹤。
雅各布當即收回手杖,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長安看到他時,之前對雅各布“冷靜,優雅”的印象有些動搖。、
“其實他并非雅各布本人,他只是跟你一樣的年輕人罷了。”艾吉奧在腦海中指出了長安的問題:“以后就不要再叫他雅各布了,他有自己的名字,雅翁。”
長安和雅各布從窗戶離開了酒店,險之又險的避開了聯邦警察,當二人回到酒館后,長安脫掉兜帽抓起一旁的冰水一飲而盡。
長安長舒一口氣,打量著一旁將紳士帽掛在墻上的雅翁,好氣又有些感動的說道:“我不是叫你別來了么,我們不能在這里全軍覆沒。你身上還帶著鑰匙,別忘了三樓的時候可是你叫我別猶豫的。”
雅翁直挺挺的坐在長安面前,有些赫然的說道:“我這不尋思咱們兩個人怎么著都能跟他周旋一下,況且我當時是想讓你對敵人狠一點,這和我幫助同伴也不沖突。”
長安看著雅翁,突然發現這個經營著一個黑手黨的主腦只是一個因巧合而背上責任的年輕人。要知道,在這種弱肉強食的黑色地帶中,雖然他的身體里住著一個智慧的靈魂,但雅翁承受的壓力,絕對超出一般人的想象。
“咱們交流一下,我們共同有一個目標,隸屬于同一個組織。可到現在為止不是打架就是刺殺,我們要想好好配合,總要了解一下彼此吧。”長安率先說道,同時他也向雅翁大致的闡述了自己的一些過往。比如他為什么要冒著風險奪取記憶匣,還有他與尤金發生的事情。
雅翁在聽完后,臉上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采。他將手臂搭在椅子上,側著身體看著窗外彌漫的濃煙。雅翁聽著轟隆作響,似乎永遠不會休止的機器轟鳴,陷入了回憶。
雅翁從小就生活在新摩根的第一區,也就是新紐約的上層居民的辦公區。他的父母是兩個管理類二級AE注射者,管理新摩根的工廠稅務。他和姐姐雅安從小接受父母的教育,掌握了與人溝通和如何管理組織的技巧。本來如果就這么繼續生活下去,雅翁和姐姐會注射第二類AE,接替父母的位置,繼續這個沒什么油水但穩定的工作,結婚,生子,再繼續重復父母的一生。
然而,一切都在雅翁成年的那一天終結了。
“我的父母不算很古板,但也從來不接受賄賂。”雅翁端著一杯麥芽啤酒,有些出神的說道:“那天是我和我姐姐的成年日,父母說好會在那天下午請假,與我們去新紐約慶祝生日。然后注射AE。但誰也沒有想到,就在那一天的上午,一場蓄謀已久的暴亂發生了。”
“有些三類人閱讀了私下流傳的馬克思的著作,團結了一批工人想要進行工人運動。然而他們其實并沒有想要為工人謀取未來,他們只是想私下里跟那群工廠主和解并賺取一筆費用,用以注射二類AE。就在我生日那天,一批第三類人罷工并圍住了辦公樓,想要爭取更多的利益和人身保障。”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場暴亂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十多個工廠主的聯合計劃。我父母所在的稅務大樓有著他們雇傭童工和逃稅漏稅的證據,他們想借工人暴亂的理由毀掉這些證據。第一區的安保全部都在鎮壓工人,但令人沒想到的是,其中有兩個安保是工廠主的人。他們故意放入工人進入大樓,而有幾個工人身上綁著烈性炸藥。高樓里因為有黑霧凈化器的存在,烈性炸藥不會減少任何爆炸強度。”
“我的父母,就死在強爆炸之中。還有數百個第三類工人也埋葬在廢墟之中。”
雅翁看著眼前的酒杯,金黃色的液體泛著些許泡沫,他的視線穿過這些泡沫,似乎看到了當年大樓爆炸的場景。他的眼中有著一抹揮之不去的憂傷,湛藍的瞳孔中倒映著并不存在的火光。
“那天我和姐姐就在家里等著,等了很多個小時,太陽下山了,樓也燒盡了,死亡名單也從政府手中交給了我們。”
“那天我一直在哭,哭到雙眼已經模糊,眼淚已經干涸。我的姐姐雅安卻一直在旁邊安慰著我,可她的手卻一直緊握著,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手掌流下的鮮血。”
“再后來,父母的撫恤金到了,正好是兩個二類AE的注射價格,正當我們渾渾噩噩想要趕緊注射AE的時候,尤金出現了。”
“他在街對面,看著相互扶持的我們,但又像看著另一對人。當我們過了馬路之后,他就問我們一句話。”
雅翁靠在椅子上,模仿著尤金的口吻:“你們在恨著誰。”
“是啊,我突然回過了神。那份事情的報告我細致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報告上沒有寫工廠主的事情,只是將事故責任全部推給那些竄動工人暴動的人和一些工人。那是我就在想,這些工人只顧著自己的利益,卻毀掉了所有人的生活。我好恨這些蠢貨。”
“因此當尤金問完這個問題后,我脫口而出的就是那群工人。但沒等尤金說話,我的姐姐在我身邊冷漠的說了一個我意想之外的答案。”
“她說,我恨這個國家,這個腐爛的新聯邦。”
“尤金笑了,他看著我們說:真像啊。然后他又搖了搖頭,讓我們不要放在心上,我們就是我們,永遠獨立的個體。”
“再后來,他問我們想不想復仇,想不想推翻這個早已被金錢腐蝕的腐爛國度。我和我姐姐都知道,注射AE,就代表放棄一切追尋真相的能力。尤金在向我們展示了一些東西后,我和姐姐同意了跟他走。”
“之后我們就注射了兩個奇特的AE,就跟你腦海中的艾吉奧大師一樣。我繼承的是來自維多利亞時代的雅各布弗萊,我的姐姐繼承的是雅各布的姐姐伊薇。”
“我們回到了新摩根,并在第三區創立了黑鴉幫。我們在各自刺客先祖的指導下將黑鴉幫運營成與暴徒幫相抗衡的幫派。”
“黑鴉幫的組成人員,大多都是在那場爆炸中的孤兒。他們失去了父母,卻因為沒有補貼和身份證明,就算注射AE,也只能被迫干一些黑活。而更多沒法注射AE,只有十四五歲的孩童,被工廠或暴徒幫擄走,直接當做生產機器沒日沒夜的工作。后來我在暗殺那些工廠主的時候,也將他們收編到黑鴉幫之中,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聽到這里長安不免有些詫異,他問向雅翁:“你不很那些工人么?”
雅翁笑著搖了搖頭:“在我得知真相后,就不恨了。一群被黑暗籠罩,看到一絲火光就拼命掙扎的可憐人罷了。我幸運一些,能在黑暗中睜開眼,看清周圍。而他們如果不得到改變,就永遠都只能在渾噩中度過一生。”
“而且,他們的孩子做錯了什么?就要成為工廠主手下的工具?如果說第三類人是放棄了思考的權利,那么第三類黑戶,就是放棄了一切作為人的底線。”
“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而現在當務之急的,一是確認新紐約AE注射站的情況,二是找到救我姐姐的辦法。”雅各布摘下手套,掛在一旁的架子上。“我們得等戒嚴的取消,至少是松懈一些在出城,這樣才能降低風險”
當雅翁說完話后,一陣跌撞的腳步聲突然出現在了樓梯處。雅各布和長安同時看向樓梯口,一個女性的身影出現在二人眼前。
“姐姐!你怎么?”雅雅翁突然站起身,驚詫的看著眼前虛弱的女人。“不對。”當雅各布的視線與女人對上的一瞬間,雅翁突然神色一震,對:“你不是雅安,你是伊薇!”
伊薇靠在墻上,輕輕地點了點頭。對著二人說道:“雅安的情況有些奇怪,她將身體交于我操控,自己卻陷入了沉睡。”
“她似乎,是自己不愿醒來。”

尼祿2077
寫這本書的時候吧,是因為2077跳票了,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在玩奧德賽,然后一怒之下我就想為啥我不寫一個賽博朋克風的刺客信條,所以現在就看兩個小愿望,一個是別撲太狠另一個是2077發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