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自剛剛來到這里，我就一直有個問題。”寧國的一個鎮子中，一個衣衫襤褸的孩子自言自語道。
這孩子自然是默凡。
“有何問題？直說便是。”不曾現身，冥啟的聲音出現在他耳中。如今，他停留的這個鎮子人聲鼎沸，若是冥啟以元神的狀態出現，必然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師傅你本身就是冥國人，后逃至靈國，所以那傳送陣法連接這兩國合情合理。但是這寧國為何也是你那陣法的目的地之一？”默凡悄聲說著。
此時的他正靠在這鎮子的城墻一角，往來的人熙熙攘攘。時不時會有人注意到他，同情之余，會留給他一些食物或是金幣。
來到這鎮子的三日，他便是如此靠著別人的同情活過來的。
“這條路，是我出事之前備好的，為的，就是在緊急關頭自救一命。”聽著冥啟的話，默凡點點頭。
他引起了一個老者的注意，向著他的方向蹣跚而來。
“小心點，我感覺這個老家伙不懷好意。”注意到那位老者，冥啟向默凡提醒道。
“嗯，我知道了。”默凡暗自回應。
“孩子，你怎么一個人待在這里？你家人呢？”那老者一邊帶著慈祥的微笑，一邊用那粗糙的手掌，在默凡亂糟糟的腦袋上撫摸了一下。
“我是流浪至此，沒有家人。”這些話是冥啟事先教給他的。若是被人問起家庭，就自稱孤兒，流浪到此處，若是對方問起其他的事，則直接裝傻，一問三不知。
“可憐的孩子，跟我走吧，我能為你找個住處，以后，你就不會同現在一樣流落街頭了。”聽到默凡的回答，那老者顯然眼中一亮。
“我該怎么辦？”默凡表面上裝作考慮的樣子，背地里則心急如焚，向冥啟詢問著。
“先答應他，看看這老家伙想做什么。”冥啟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你不必太過擔心，若是我一心帶你離開，他定攔不住。”
聽到師傅向自己信誓旦旦，默凡懸著的心安定下來，向那老者點了點頭。
“好孩子，你可以叫我東方爺爺。”那老者笑瞇瞇地說道。
“東方爺爺？”默凡看著他，臉上帶著疑問。
“我的姓氏是東方，所以你叫我東方爺爺便可。”老者回應道。
“師傅，為何他的姓氏是兩個字？”默凡向老者點點頭，暗中則向冥啟問道。
“我們所在的地方，是寧國的東山城附近，那東山城的城池守護者一族的姓氏，便是東方。與東山城相應，寧國還有南天城、北地城與西水城。這三城的守護者姓氏也是二字，分別是南宮、北冥和西門。”
“原來如此。”在以前，默凡從未見過二字的姓氏，這一次也算是增長了見識，“不過，師傅你一個冥國人，為何對寧國了如指掌？”
“我小的時候，曾隨家人來寧國游歷過，對這種基本的事情略知一二。”
“哇，師傅你居然跨越過國界游歷，好厲害啊！”默凡不由得心生感嘆。
“哈哈，你如今不也像我一樣，曾抵達過三國的國土嗎。”冥啟笑著回應。
“這不一樣啊！”默凡叫出了聲。
“嗯？怎么了？”那自稱東方爺爺的老者剛剛一直在前方帶路，聽到默凡的聲音，立刻轉身看向對方。
“啊！沒事，沒事，那個，謝謝爺爺能給我一個住處。”意識到自己喊出了聲音，默凡慌忙解釋道。
“沒事，這是爺爺該做的。”那老者轉身繼續帶路。他的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一離開默凡的視線，原本慈祥的笑容就會消失不見。
“哈哈哈，以后與我說話時要小心點。”冥啟已經樂不可支，忍不住嘲笑自己這傻徒弟，“你剛剛想說何事不一樣？”
“我是想說，我與師傅你來到這三國的原因不同，你是游歷，我是被逼過來的。”有了剛剛的教訓，默凡此時正捂住自己的嘴巴。
“就是這里了。”沒等到冥啟的聲音，那老者的聲音先傳來。
默凡抬頭望去，那是一戶大院深宅，門前站著兩個面目略顯猙獰的閽者。與當初的姬府相比，這座府邸無論在規模上，還是在氣勢上，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老者與守門的其中一人一陣交談后，那個閽者從府中請出一個大漢。見那大漢出現，老者也將默凡喚去，對他說道：“你跟這人進去便可，進去后他會安排你的衣食住處。”
“可是……”默凡上下打量那人，心中一直打怵。
“沒事的，這人只是看著兇狠，待人還是很友善的，尤其是對你這種孩子。”最后一句，他加重了語氣。
未等默凡再說什么，他就一把將默凡推向那大漢，那大漢也不客氣，巨鉗般的大手捏住默凡的肩膀，令他動彈不得。
“我，我不要住處了，我要繼續去流浪。”默凡慌了，想掙脫那大漢的虎爪，卻只是一陣徒勞。
“別亂動了，你已經被那老頭賣給我空桑府了，認命吧。”大漢面無表情，鉗住默凡的身子，要把他帶到府內。
“啊！師傅救我啊！”默凡大叫一聲。
“嗯？”聽到此言，那大漢眉頭一皺，一手將默凡往肩上一扛，另一只手醞釀靈術，隱約間，能看到他身后有一個靈力所化的牛頭虛影。
與此同時，那兩名閽者也動用類似的靈術，并且發出一聲奇怪的哨音。一時間，數名修士聞聲而起，在府邸各處警戒。
約摸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那大漢向眾修士示意退下，并一把將默凡甩在地上。
“你師傅呢？”他雙手抱于胸前，口中語氣無恙，但看那神情，明顯心生不滿。
“師傅，你人呢？”默凡暗中對冥啟傳聲，卻無回應。
“小小年紀，就如此滿口胡言，危言聳聽，果然是個無人養育的小畜生。看來，進府之后，要先教你‘教養’二字是如何寫的。”見默凡不回應自己，那大漢嘴上一通辱罵，“阿凱！把他帶到下人的住處，告訴他在府中的事項，若是以后他再敢犯上，我拿你是問！”他叫來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把默凡丟給他。
“收到。”那青年只是低頭回應。
說完，那大漢就走進一間碧瓦朱甍，不再過問默凡的事。
“走吧。”那個被稱作“阿凱”的青年向默凡伸出手，示意跟他過去。
但是，默凡此時只是盯著他，目光如炬，不予回應。
“我不會像桑五爺那樣對你的。”見對方心懷懼意，阿凱嘆了口氣道：“我也是個下人，小時候被賣到這里，不會對你怎么樣的。”
“跟他走，他沒有惡意。”冥啟的聲音終于出現。
默凡點了點頭，站起身，跟他走向一間低矮破舊的屋子。
“這間屋子，除了我，還有兩人居住，他們對別人也都很好的，以后你就跟我們一起住吧。”剛一進屋，阿凱就向默凡說道：“你先待在這里熟悉一下環境，我還有事，等我解決完手頭上的事，再向你介紹這里的情況。”
說罷，他便轉身離開，走時不忘帶上那兩扇晃晃悠悠的木門。
“師傅，說好的護我周全呢？我這都被人賣了，也不見你出現救我。”此時只有默凡一人在屋內，他也就沒有掩飾，直接說出口。
“以我現在的情況，不一定打得過那個大塊頭。”冥啟現身，一臉苦笑著。
“哎，那現在怎么辦？”默凡撇撇嘴，“我這還如何去東山學院？莫名其妙就成了別人的仆人。”
東山學院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他雖然有師傅，能夠給予他教導，但是依冥啟所言，只有在正規的院校，才能有足夠的資源助他功成。
“這個倒不是當務之急，算起來，那學院還有五個月，才會進行下一次招生，你現在到達那里，也是無用。”冥啟在他身旁飄了幾個來回，“這里離東山城也算不得上很遠，估計幾日就能到，在這里待上一段日子也不是不行。”
“啊？那你就忍心看著你這徒弟成了人下人？”默凡耷拉著臉說道。
“有何不忍心的？有了這住處，也方便我引導你步入啟靈。你這個年紀若是未到達啟靈級，那東山學院也不會要你的。”冥啟笑了笑，“正好此時無人打擾，你照著我曾對你說的方法，細細冥想一翻，爭取早些突破到養元級。”
未等默凡盤坐起身子，那緊閉的木門突然傳來一陣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