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活著是受到許多限制的,不僅僅被各種社會規則和自然規律限制,甚至連他們本身都在限制著自己。
人的大腦有數以百億記的腦細胞,但其中大多數都在休眠,也就是說人的大腦并沒有完全被開發。
人也不能百分百發揮出自己的全部力量,因為身體存在著的保護機制,時刻保護著人體不受傷害。
郝普通之所以受傷,正是因為身體的保護機制沒有發揮作用,讓他情急之下使用了超越極限的力量。
躺在病床上,聽著醫院門口傳來賣紅薯的吆喝聲,心里卻在數剛才那個護士姑娘臉上有幾粒雀斑,好讓自己的精神集中起來。
不是因為無聊,而是他發現自己可以記住很多東西,幾乎過目不忘。
這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能力,比如學生黨就會想自己如果能過目不忘,期末周就可以不用通宵背書。
但如果人如果真的過目不忘,就會像郝普通現在這樣,精神處于崩潰的邊緣。
在學校的時候還沒有這么明顯,一來接收的信息沒有那么多,二來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究竟是什么情況。
直到錘飛刀疤臉的那拳,不僅讓他突破了身體的極限,同時還徹底激活了大腦。
郝普通終于明白自己為什么會看到試卷上有答案了,那是因為他已經做過那份試卷并對過了答案,自己記憶深處原以為已經被遺忘的干干凈凈的東西重新又被提了起來。
他現在還不知道該如何控制自己的能力,海量的信息充斥著腦海,孩子哭喊的聲音,汽車鳴笛的聲音,排號領單的聲音...面前的景象都是重疊的,剛才發生的景象和正發生的景象重疊在了一起,讓他分不清楚究竟哪個是現在,哪個是過去。
“啊!”郝普通痛呼了一聲,再次暈了過去,他的大腦過于活躍,如果再這樣下去,過量的信息可能會把他逼得精神分裂,或者直接變成白癡。
所以老爺子只好下手把郝普通給弄暈了,這些日子他其實一直都在郝普通身邊看著。
上帝不是萬能的,他知道很多事情,但是卻不能過多干涉,世間的因果必須由世人自己承擔。
郝普通使用了超出身體極限的力量,就得自己承擔這份痛楚。
老爺子也是第一次以這種方式來到人間,當時他原本打算把自己的一部分能力給郝普通,讓后者自己去折騰的。反正短短十數年在他眼里也不過就是眨眨眼的事,等郝普通折騰夠了,愿望也差不多了了。
可是他沒想到郝普通竟然拒絕了他的能力,當時他明明連意識都沒有,身體也已經完成了天啟,但是靈魂深處的抗拒卻非常強烈。
還沒等自己搞明白怎么回事,就被這家伙一起帶到這了,或者說被世界的意志一腳踹到這了,大有一種照顧好這個小子,照顧不好就甭回去的意思。
于是他化名高德,跑到了海濱中學當了一名小小宿管,還“幫”郝普通把試卷都改成了滿分,當時可把老爺子給氣壞了,有答案都不抄,沒前途,朽木不可雕,爛泥扶不上墻...當然,他也確定了超人的形象更受歡迎......
之后好幾次,郝普通都拒絕了天賜的能力,自己明明能感到他的那種渴望,但就是死活不肯接受。
每當老爺子想要更深入郝普通內心的時候,就會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看著自己,直覺告訴他,那是一座深淵。
郝普通驚醒的時候并不知道,宿管高德同樣驚出了一身冷汗。
老爺子漸漸開始明白,世界拜托自己守護郝普通,很可能與他身上的秘密有關。
不管如何,總不能眼看著這孩子就這樣瘋掉吧,本著慈悲為懷的原則,還是決定幫他一把。
于是老爺子將郝普通的精神與外界隔離了開來,當后者醒來時,只覺得自己來到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看到一位白袍老者站在自己面前,郝普通總覺得對方給自己的感覺很熟悉,于是禮貌地開口問道:“老人家,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老爺子并沒有回答,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才說道:
“你會出現在這種狀況,是因為你還沒學會怎么控制自己的力量。”
“大多數人都具有這樣那樣的能力,卻沒有發揮自己能力的能力。”
說著,攤開手掌,上面生出了一棵幼苗,并且很快長高長大,開花結果,然后枯萎凋零。一切都以一種快鏡頭的方式呈現。
“就拿這株花草來說,它擁有生長的自由,卻沒有停止或者倒退的選擇,這就好比你能過目不忘,有獲得信息的自由,卻沒有拒絕信息的選擇。”
“所謂的不自由,歸根結底就是沒有選擇,但你真的不自由,真的沒有選擇嗎?”
雖然老爺子答非所問,并沒有透露身份,但一番話卻讓郝普通若有所悟。
他意識到,能否自由的使用自己的力量,關鍵并不在于力量本身,而在于自己的選擇,對自己來說,比選擇更難的恰恰是做出選擇。
“非得如此嗎。”郝普通苦笑了一聲。
還沒來得及道謝,眼前的景象就消失了。
老者,白色世界,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剛才發生的一切就好像做了一場夢,一場注定被遺忘的夢。
郝普通悠悠轉醒,先前那種頭痛欲裂的感覺已經消失了,但是右手依然打著石膏動不了,一動就生疼。
他想了想,嘗試著再次數了數護士小姑娘的雀斑,依然記得清清楚楚,更關鍵的是,這次沒有其他信息干擾了。
“剛才究竟發生了什么?”郝普通努力的回想,終究是一無所獲。
看著父母都圍在自己身邊擔心的看著自己,郝普通覺得心頭一暖,微笑著說道:
“爸,媽,別擔心,我沒事了。”
“沒事個屁,你看看,好端端的手怎么就這樣了呢?”說著,郝媽的眼淚水就冒了出來。
去上學的時候兒子還好好的,沒想到再見手上卻打上了厚厚的石膏,完全忽略了被他兒子錘飛的那位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郝運來也被牽動了情緒,他覺得自己既沒有處理好工作,也沒有照顧好家人,萬般無奈之下,只好長長的嘆了口氣。
另一邊,港區警局。
一群人正圍在電腦前反復的回放著一段錄像。
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剛好是郝普通錘飛刀疤臉的那一段。
這次的事件已經定性了,郝普通被判定為正當防衛,這點毋庸置疑。讓人感興趣的是他反擊時驚人的速度和擊飛刀疤臉那一拳所呈現出的力量。
“陳隊,你能做到一拳把這人打飛兩米多遠嗎?”電腦前一人問道。
“報告局長,不能,我覺得這件事情咱們應該立刻上報,聽候上級指示”陳隊長回復道。
被稱作局長的那人嚴肅地點了點頭,說道:
“立刻上報,還有,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有關這個人的所有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