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人聽著這話這還得了?楊嬤嬤帶著眾人忙沖了進去,眼瞧著七皇子一身的冷茶葉子,地上還有一堆碎片,楊文婉手中還拿著個茶杯正要摔呢。
“姑娘,姑娘,姑娘使不得!萬萬使不得!”楊嬤嬤一個閃身攔下了楊文婉。
“我忍他們陳家人多久了?啊?我為他們掏心掏肺的謀劃,他們竟然還在我背后捅我一刀?還讓我收手?”楊文婉說著說著也不知怎得竟是眼圈兒都紅了,伸手指著七皇子“你就是個白眼狼!”
“你為本殿掏心掏肺的謀劃?本殿下難道沒在你這些個謀劃當中么!你...”七皇子原還想著再罵楊文婉幾句的,可看看楊文婉紅了的眼圈兒突然就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殿下,殿下消消氣兒,消消氣兒。”傅青拉開七皇子。
“楊嬤嬤,著人收拾行李回咱們自己的園子,將沒干系的人等全都給我攆出去!”楊文婉說完轉(zhuǎn)身就要向外頭走。
“你給我站住!”七皇子陳昕看楊文婉要走,又口不擇言地想留人。
“殿下若是要對臣女打啊殺啊的,也等著臣女回了自己的園子再說吧!”楊文婉甩手就向外走去。“哎喲”誰料楊文婉竟是一腳踩在了摔碎的碎片上頭。
絳珠絳寶反應(yīng)快,楊文婉雖沒摔倒,卻是扭傷了腳,眼見著繡花鞋也很快就滲出了血。
絳珠絳寶摻著楊文婉要向外頭走,卻被七皇子回手撈到了懷中打橫抱起。
“殿下,男女授受不親!”楊文婉開始掙扎。
誰知陳昕竟是附在楊文婉耳邊悄聲說了一句“楊姑娘果然長大了,掙扎起來別有一番滋味啊。”楊文婉瞬間羞紅了臉。
“你好生不要臉!”楊文婉小聲嘀咕著。
“傅青,速去將大夫請回來,給楊姑娘看看腳傷。這回楊姑娘又是受傷又是流血的,怕是走不出的這宅子門兒了,估摸著能有時間和本殿從長計議些事情了。”七皇子話雖是嘲諷著楊文婉,可嘴角那抹笑倒是燦爛的很。
楊文婉這會子因著疼總算是回神兒了,自己竟然沖著七皇子失態(tài)到這種地步。也不知是哪一點居然讓自己想起了上一世自己親手帶大的那個孩兒,一時悲憤就沒忍住,竟是全沖著七皇子去了。
腳上的傷原先還不覺著疼,可等到脫鞋襪的時候那鉆心的疼勁兒讓楊文婉不覺慘叫出聲。一旁站著的七皇子臉上真是一點兒的心疼之意也沒看出來,反倒是讓楊文婉看出了整張臉的幸災(zāi)樂禍。楊文婉氣的又想摔東西了。
不多時,那大夫回來了,伸手就要去碰楊文婉的腳,被七皇子伸手拉著衣襟就給拽回去了。
“大人,這...小的得給姑娘看傷,這觸碰之事實乃正常之舉...這...”那大夫平生活了大半輩子,就沒瞧見過這樣兒的大戶人家,受了傷請了大夫還不讓大夫看傷。
“你要怎么看,讓嬤嬤幫你扶著腳,更何況皮外傷,你開些個藥粉藥膏的,其余的讓她的侍女自己來。”七皇子轉(zhuǎn)身朝傅青使了個眼色,傅青轉(zhuǎn)身出去了。
楊文婉這陣兒腳上疼的緊,就屬實懶得搭理七皇子,那邊兒大夫遠遠地瞧了瞧確實是皮外傷,便從箱子里拿出止血的藥粉讓絳珠給楊文婉敷上,然后包扎上了。
“姑娘這半月盡量臥床,不要碰水,頭三天每天上回藥,后頭每三天拆開來瞧瞧,若是沒什么,半月時間足夠養(yǎng)好傷了。”大夫說完拱著手退下了。
那邊兒七皇子也隨著大夫出了門兒,讓傅青問了些吃食上要注意的事兒后就讓傅青帶著出去給了錢。
“殿下,您剛剛何必與楊姑娘爭這個長短,她說到底還是個小姑娘家的。”傅青撓了撓頭,他自己這三十多歲還沒個媳婦兒,讓他說七皇子哪里不太對也說不上來,可他覺著女子都是哄著就成的。
“小姑娘?你見過誰家小姑娘自己就能把自己將來路子都鋪好了的?”七皇子臉色陰沉“她不是心悅于誰才嫁誰,她那是誰有用就嫁誰!”
傅青看七皇子的臉色那樣陰沉,便不敢再多言語了。
當天下午楊文延就順路摸來了。
“出事了。”楊文延臉色凝重地沖進楊文婉的屋子。
“怎么了?”楊文婉放下手中書籍,自己這邊兒也沒收到消息出什么大事了啊。
“你怎么還躺著呢?這都什么時辰了?”楊文延皺著眉頭數(shù)落了楊文婉一句后趕緊說正經(jīng)事“呂曦被圣上欽點為探花。”
“這是好事兒啊,這有什么值得你這樣苦大仇深的?”楊文婉剛想撿起床邊的書。
“圣上有意賜婚于他。”
楊文婉拿書的手頓了頓,臉色僵了僵,不過片刻就恢復(fù)正常,溫溫和和地笑著。“皇上待嫁的也就八公主九公主了,該不會越過八公主賜婚給了九公主吧?”
雖然楊文婉恢復(fù)地快,可楊文延到底是她親兄長,又怎會看不出楊文婉那片刻地動搖。過了許久,楊文延才對楊文婉說道“呂曦當著文武大臣的面兒,拒絕了。他說他心有所屬,只為著那人曾經(jīng)無意的一句點撥這才入了朝堂,也等了這樣多年。他說他只等著金榜題名便要向那姑娘求娶了。”楊文延自懷中掏出一封信“這是祖父派人連夜送來的。”
楊文婉躊躇了半晌,終還是鼓足了勇氣拿出了信件。
楊老國公在信中說得清楚,讓楊文延直截了當告訴楊文婉,楊家不可能放任她折騰了七八年后轉(zhuǎn)頭嫁給呂曦,哪怕呂曦再優(yōu)秀,再有能力,那也不是楊文婉該關(guān)心的。楊家那邊兒會直接出面拒絕呂曦,讓楊文延將楊文婉拖在江南,不要讓她知曉這些事情。
楊文婉看過信后扯了扯嘴角,難看地給楊文延笑了一個“你去給國公爺回信,就告訴他楊文婉心中有數(shù),定然不會對不起楊家。”
“見過大公子。”楊嬤嬤端了水盆進來,絳珠正好也拿著藥從外頭向屋內(nèi)走。“大公子這是得了信兒來瞧姑娘的?”
“怎么了?”楊文延皺著眉問道。
“姑娘昨日里不小心摔了茶盞,割破了腳,如今正臥床休息著呢。”絳珠福了一禮回到。
“那我就不耽誤你休息,可是楊文婉,你既是楊家四姑娘也是我的親妹妹,我若說我想讓你自己選那是騙你,可我也希望我的妹子將來能得個好姻緣。”楊文延說完就猛地向外頭鉆出去。
“楊家所謂的好姻緣不就是與人為妾么?”楊文婉在楊文延出門后大聲在屋里頭呵斥著,惹得園中眾人都紛紛抬頭互相對望著。
“公子,咱們四姑娘也太失禮了些,您本就是好心告訴了她,您若是聽了國公爺?shù)牟桓嬖V她,她也沒那個機會沖您發(fā)這個火了啊。”磐勤為楊文延不值得道“更何況這男婚女嫁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由不得她做主,她這是沖您鬧個什么勁兒。”
“磐勤,你怕是忘了我父親對你的交代?”楊文延冷下臉色“楊文婉再不對,輪得到你一個奴才在我面前編排?自己出去領(lǐng)十軍棍吧,傷好之前不必回來伺候。”楊文延眼神凌厲地瞪了磐勤一眼。
“是”磐勤不敢再多有言語,就退下了。
楊文延其實也知道,八位皇子,沒一個是良配,不論嫁給誰都是個妾。楊文婉這從小到大都極為鐘愛紅色衣裳,若是為了妾,哪里還能穿這樣的顏色了。可若是不嫁皇室,楊家有多少勢力和底蘊都被楊文婉捏在手中,她若不嫁皇室,一個小小的潼陽呂氏一個小小的探花郎,哪里護得住她!
在屋里頭床上躺著的楊文婉靜了靜心,又拿起床邊的那本書,繼續(xù)看。
“姑娘,這信...”楊嬤嬤看了看扔在被子上的那封信。
“燒了吧。一大把年紀,竟還為這種小事煩心。”楊文婉也不知是說楊嬤嬤還是說得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