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一瞪著眼睛看著慕容流光,一字字道:“你當真要對我出手?”
慕容流光嘆了口氣,道:“人若是老了,廢話也就多了。”
蒲一面色一沉,喝道:“好膽!”
這聲大喝宛若悶雷,連遠處花船之上的姑娘都被驚到了幾分。
大丫頭也不禁被這喝聲所動,回頭看了他一眼。
卻見慕容流光一臉驚訝,他的手已撫上了劍柄,卻如何也不肯將它拔出鞘來。
大丫頭眉頭微蹙,心中暗道:這人還是這般自大,身為晚輩,卻是不肯搶先出手,這般態度是要吃大虧的。
她雖想到了,卻并未出聲提醒。
她雖討厭蒲一,卻更加看不慣慕容流光。若是能就此見他吃個大虧,倒也不是什么壞事。
蒲一眼神閃爍,臉上滿是憤怒。
忽然,他向前一步,欺身而上!
蒲一的動作很快,快到完全不像是人能達到的速度。
慕容流光愣愣地站在原地,竟似是看呆了一樣。
蒲一手臂一抖,煙槍散發著森森寒意,向著慕容流光的咽喉刺去。
忽然,蒲一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在他即將刺中慕容流光的瞬間,慕容流光終于動了。
他沒有退,也沒有閃躲。
他只是抽出了寶劍,隨手抖了一個劍花。
煙槍被削成了兩段,蒲一的肩膀被它刺傷。
劍鋒冰冷。
蒲一幾乎能感覺到冰冷的劍鋒刺入他的皮肉,擦過他的骨頭,將他的肩膀刺了個窟窿。
他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啪!”
鮮血順著劍鋒滴落到地上,摔成幾瓣。
蒲一默然半晌,嘆息一聲,道:“這——就是你的劍?”
慕容流光點了點頭,道:“不錯。”
蒲一道:“你的劍不錯,很不錯。”
慕容流光道:“很多人都這么說,但他們幾乎都已經死了。”
蒲一神色一動,表情忽然變的有些奇怪,道:“還有別人在你這劍下活了下來?”
慕容流光仿佛忽然被人抽了一鞭子,臉色變得有些驚恐,手指忍不住的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他長長出了口氣,顫聲道:“豈止是活了下來,我險些死在那人的手里。”
蒲一依然靜靜地看著他,他的眼中沒有痛苦,也沒有憤怒,但卻充滿了好奇。
他輕輕道:“那人是誰?難道你還與其他幾個老不死的動了手?
若是如此,我真不知道是該贊嘆你的勇氣,還是嘲諷你的愚蠢。”
慕容流光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蒲一輕輕道:“既然你不愿說,那便安心去吧。”
他話音未落,就已一掌揮了出去。
這一掌看不出有何奇妙之處,但不知怎的,慕容流光卻是躲不過去,只能眼睜睜看著它落在自己胸口。
只聽“啪”的一聲,接著“噗通”一響。
慕容流光竟被打飛了出去,跌落到了湖里。
這一招之威,竟比剛才那一刺還用恐怖幾分。
慕容流光飛了出去,劍自然也被拔出身體。
鮮血噴濺在地面之上。
蒲一臉色蒼白,卻依然站在原地。
他雙手閃電般的點在身上的幾處大穴之上,勉強止住肩膀處的流血。
就在此時,慕容流光忽然如鳥兒一樣從水中“飛”了出來,動作之敏捷,哪有一點受過傷的樣子?
他落在蒲一身前不遠處,胸前劇烈的起伏著。
蒲一瞧了他一眼,點頭道:“且不提劍法,光是這雄厚的內力,年輕一輩中你就少有敵手——你不錯。”
“你不錯”這三個字剛剛出口,蒲一就臉色一變。
因為慕容流光已挺起長劍,身子凌空越出,向著他的咽喉刺去。
蒲一右腳退后半步,身子前傾,右掌拍在劍身之上。
蒲一之所以不躲、不避,乃是他對輕功身法并不擅長。
若是貿然退讓,定會被對方追上,若是如此,還不如等在原地,以逸待勞,尋找他人出招時的破綻。
蒲一肩膀處的傷口雖已不在流血,卻也用不出十成力氣,只能勉強將劍身打偏,貼著自己的身子刺了出去。
緊接著,他身子一轉,用右臂的手肘狠擊慕容流光的胸口。
方才他已在慕容流光胸前打了一掌,雖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將傷勢壓了下去,但只要此時在懟上一肘,他必然重傷!
可慕容流光也非等閑之輩,怎會讓他如愿?
就在這剎那間,聽到“咔嚓”一聲,蒲一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
原來慕容流光忽然一把抓住蒲一受傷的肩膀,“咔嚓”一聲,將他肩膀處的骨頭生生折斷。
蒲一眼看就要重傷慕容流光,卻忽然感到一股劇痛與巨力同時在肩膀出傳來,身子不受控制的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他凌空出腿,一腳踹到了慕容流光的胸口之上。
慕容流光再也忍受不住,整個人向后飛去,一口鮮血噴出,仿若雨水般地滴落到地面上。
就在此時,他手中長劍一挑,人在空中借力一躍,就已來到蒲一身后,一劍刺了出去。
蒲一心中大駭,連忙將左手護在身前,卻被慕容流光一劍貫穿。
蒲一狠狠咬了咬牙,在不顧忌身上傷痛,腳下猛地向前一步,竟讓長劍整個穿過手掌,而他的手也終于抓到了劍柄之上。
慕容流光看著近在眼前的蒲一,腳下卻不曾移動分毫。
他挨了蒲一一掌、一腳,胸前早已塌陷了大半。
沒有人能接連挨上一流高手兩招而毫發無傷。
慕容流光自然也不可以。
他想抽回被蒲一抓住的長劍,身上卻使不出分毫力氣。
蒲一冷冷地看著他,一字字道:“能廢我一條手臂,果然是好功夫。
你若是能再接我一招不死,我便真的服了你!”
話音未落,蒲一就已一掌揮了出去。
只是他這次打的并非胸口,而是慕容流光的腦袋!
慕容流光知道這一掌定能要了自己性命,所以他無論如何都要躲開這一招。
危機關頭,慕容流光猛地拔出腰間掛著的劍鞘,用盡全身的力氣刺了出去。
只聽“噗嗤”一聲,他手里的劍鞘竟刺穿了蒲一的手掌!
木質的鈍器也能刺穿血肉?
蒲一不敢相信,連忙向劍鞘看去,卻發現在劍鞘的頂端,嵌著一層薄薄的金屬,而且金屬的邊緣很薄,也很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