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外間傳來的聲音,夏云卿一愣,男人的聲音?隨后微微皺眉,自己雖然年紀(jì)小,但怎么說也是太后,地位放在那兒呢,沒人過來通報就自己進(jìn)來了也就算了,還這么大聲說話,嚇?biāo)惶@古代皇室不該是規(guī)矩禮儀很嚴(yán)的嗎?
蘭秋聽到聲音看向門口,她倒是認(rèn)出了這是皇帝的聲音。
果然,不過三四秒,門口便出現(xiàn)了一個身形高大,著一身繡著五爪金龍的明黃色衣袍的身影,身后跟著任長喜。
夏云卿微仰著頭看著來人,眼中劃過一絲驚訝,美男啊,這樣貌,這身材,這氣質(zhì),鄰家大哥哥和霸道總裁合體的既視感啊,優(yōu)秀啊!
蘭秋小心松開夏云卿,朝來人行禮,“奴婢拜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聽到她的話,夏云卿這才發(fā)現(xiàn)對方穿的是明黃色的龍袍,原來他就是皇帝啊,怪不得可以隨意進(jìn)出沒人稟報呢。
季驍凌走至夏云卿三步遠(yuǎn),低垂著頭看著面前這個身高知道他腰間的小姑娘,笑著道:“可認(rèn)識朕是誰?”
夏云卿聞言,眨巴了兩下眼睛,轉(zhuǎn)過頭看向跪著的蘭秋,又仰頭看向他,輕抿了下唇,點點頭。
就在季驍凌滿意的要再次開口時,夏云卿稚嫩的聲音響起,“你是我兒子。”
季驍凌被自己口水嗆到,猛地咳嗽起來。身后的任長喜也一時無言,但見皇帝咳嗽趕緊到桌旁倒了杯茶水給他,然后輕拍著他的背給他順氣。
片刻后,季驍凌和夏云卿對坐在桌旁,兩人面前放著兩杯杯茶水,然后兩人相對無言,大眼瞪小眼,任長喜和蘭秋各自微垂著頭站在各自主子身后。
“兒子……”
“朕不是你兒子。”
“嗯,但你是皇帝,我是太后,我叫你兒子沒毛病。”
“……”季驍凌緊抿著唇,一臉嚴(yán)肅,他也不想這么計較,可是可忍孰不可忍,“你可以換個稱呼,朕叫你太后,你叫朕皇上。”
夏云卿一本正經(jīng)的看著他,“這樣就能改變你不是我兒子的事實了嗎?”
季驍凌:“……”
“我也不想有你這么老的兒子,可是沒辦法。”夏云卿。
老?
夏云卿:“命該如此。”
季驍凌:“……”神特么的命該如此!
蘭秋終于聽不下去,走上前,將桌上的一盤糕點拿到她面前,一臉無奈的轉(zhuǎn)移話題:“娘娘,您不是說之前的棗泥糕太甜了嗎,老奴讓人重新做了些,您嘗嘗合不合您的口味。”
夏云卿看了看面前的棗泥糕,又看了看對面正看著自己的人,想了想,伸手從盤中拿出一塊精致的糕點,伸直了手想遞給他,笑著說道:“好吃,你吃。”
季驍凌看了看她手中的糕點,又看向她那不過巴掌大的清瘦的小臉,唉,算了,何必和個小孩兒計較,多幼稚。季驍凌伸手接過她手中的糕點,“謝謝。”
夏云卿回以一個大大的笑臉,那清瘦的小臉?biāo)查g生動起來,“不客氣。”
季驍凌也給面子,將手中的糕點全部吃下,夏云卿見他吃了,自己也拿了一塊吃起來。
季驍凌:“太后身體可好些了?”
夏云卿點點頭,嘴里還吃著糕點不方便開口。
蘭秋見此,開口回答:“太醫(yī)說娘娘身體恢復(fù)的很好,不用半年便可完全恢復(fù)。”
季驍凌點點頭,又問道:“太后可有記起什么?”
蘭秋聞言,心疼的看向夏云卿,未言。
夏云卿一塊糕點下肚,看向季驍凌,臉上未有什么憂愁,“我什么都沒有想起來,但奶娘都有告訴我的,是你和先皇救了我。”
季驍凌一時不語,看著她那天真無憂的臉,想來溫子晏說的也不錯,也許忘了之前經(jīng)歷的種種對夏云卿而言并非壞事。
“夏將軍保家衛(wèi)國,國之棟梁,更是為國捐軀,你是夏將軍唯一的子嗣,朕自會護(hù)你平安。”
夏云卿聞言,只是天真的笑著,“嗯,我相信你。”
季驍凌聽著她的話,臉上的神情變得柔和,唇角勾起一抹溫和的笑容,“你若有什么需要盡管告訴朕,想吃什么讓下面人去做就是。”
“好呀好呀,那我要吃很多好吃的!”夏云卿高興的拍著手,終于可以做米蟲了,好開心啊!
季驍凌在玉華宮并未呆多久便離開了,畢竟是皇帝,政務(wù)繁忙的很。
將人送走后,夏云卿心疼蘭秋,于是讓小淮扶著自己又在房中走了一圈,走累了,便回床上躺著,蘭秋和小淮在她躺下后便退了出去。
等房門關(guān)上后,原本閉著眼準(zhǔn)備休息的夏云卿重新睜開了雙眸,偏頭看向那未關(guān)的窗戶,窗外粉嫩的桃花隨風(fēng)搖曳,吹進(jìn)房中的清風(fēng)帶進(jìn)那淡淡的花香,她回想著剛才季驍凌的話,護(hù)她平安啊,可惜了……夏云卿又重新輕瞌上雙眼,掩去了眼中那抹一閃而過的嘲諷……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季驍凌在那次來看過她后,基本上每隔兩三天便會來看看她,詢問她身體恢復(fù)的如何,偶爾也會同她一起吃個午飯或晚飯。
這天,兩人一同坐在飯桌上用著晚膳。
“兒子,吃這個,這個好吃。”夏云卿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他碗中。
季驍凌夾起碗中的糖醋排骨動作優(yōu)雅的吃起來。對夏云卿的稱呼他已經(jīng)無感了,不是他不想糾正,而是他實在沒辦法,這小丫頭仗著自己是太后根本不怕他,即便讓她不叫自己兒子,她倒是滿口答應(yīng),結(jié)果下一句便又是一句“兒子”,但好在還算給自己面子,除了任長喜和蘭秋外,只要有其他外人在,夏云卿還是很給他面子的,既然如此,他便也漸漸習(xí)慣了。
“兒子,我聽奶娘說,你的后宮至今還是空的?”
季驍凌夾菜的動作一頓,隨后繼續(xù)夾著菜,一邊問道:“朕剛登基不過數(shù)月,不急著選秀。”
夏云卿點點頭,“嗯嗯,有這般覺悟挺好的。”
季驍凌聽著她小大人般的口氣,笑了,“怎么,你不想朕選秀?其實后宮里多幾個人也挺好的,你身體恢復(fù)的也差不多了,可以讓她們陪你玩兒。”
夏云卿搖搖頭,放下筷子,一本正經(jīng)的看著季驍凌說道:“兒子,你這借口不好,而且想法也很危險。”
季驍凌聞言,挑了挑眉,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哦?我這想法怎么危險了?”
“你該和我爹娘學(xué)習(xí)。”夏云卿說道,“我聽奶娘說,我爹這輩子只娶了我娘一人,即便我娘去世了也沒另娶別人,你是我兒子,我肯定和我爹娘一樣,所以你也該像我一點。”
聽著她的歪理,季驍凌笑出了聲,“話是這么說,但朕是皇帝,你見過哪個皇帝不是后宮三千的。”
“你這話不對。”
“怎么不對?”
“你很厲害對不對?”
季驍凌笑笑不說話,他當(dāng)然厲害,不然怎么坐上這個位置。
“所以啊,你既然厲害,又何必用聯(lián)姻的方式來籠絡(luò)人心呢,找一個自己喜歡的就夠了,不是嗎?”
“話是這么說,不過……”
“唉,算了,跟你說了也白說,想來你是永遠(yuǎn)不會體會到我爹娘那種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感情的。”夏云卿輕嘆一聲,重新拿起筷子吃起來。
季驍凌輕笑一聲,“你這話說的,你才多大,還考慮起這些來了。”
“唉,哀家也沒辦法,自從有了你這個兒子,就感覺自己老了,總該為你多想著些。”夏云卿入戲頗深。
季驍凌:“……”
蘭秋:“……”
任長喜:“……”
厲害了,自稱都換上了。
“朕,朕其實也不想選秀,不過……”
“那些人逼你?”夏云卿打斷他的話。
一說起這個,季驍凌就頭疼,這么長時間了,每隔幾天就上奏一次,真的是比蚊子還惹人煩。
“那你就說要未先皇守孝,三年內(nèi)不選妃不就好了。”夏云卿給他出著主意。
“那些人可精著呢。”這理由他早用上了,要是管用就好嘍。
夏云卿一愣,不是百善孝為先嗎,小說里一般用守孝的說法都挺管用的呀。
“那你這么跟他們說……”
“……哀家年紀(jì)還小,還只是個孩子,所以不想這么快就有孫子孫女,也不想去解決什么婆媳關(guān)系,等什么時候哀家長大了再說。欽此!”
朝堂之上,任長喜宣讀著夏云卿寫的懿旨,強忍著笑,太后娘娘真是太絕了!
“太后既然如此說,朕作為兒子定是要順從的,所以,從今往后,在太后長大之前,選秀一事不必再提。退朝。”季驍凌一臉嚴(yán)肅的說著,說完后直接站起身離開。
“退朝!”任長喜隨之尖著嗓子喊了聲,隨后便追隨皇帝而去。
御書房
溫子晏看著上首笑的跟個傻子似的皇帝,心中無語,但面上倒是一派的溫潤如風(fēng)。
等季驍凌笑的差不多了,看向自己的愛卿,說道:“朕忽然覺得,其實讓夏云卿做這太后其實也不錯,你剛才看到那些人的表情了嗎,真是精彩,下次要是再有這種事情,還得讓夏云卿出面。”
“皇上還是莫要將太后娘娘置于朝堂之上的好。”溫子晏提醒道。
季驍凌也不傻,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放心,朕有分寸,不會將那小丫頭置于危險之中的。”朝堂之上,多的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虎豹。
“長喜,晚些時候挑一些好玩的好吃的送去玉華宮。”
“奴才遵命。”任長喜臉上也是笑意滿滿。
“對了,子晏,明日陪朕一起出宮一趟,許久未出宮了,出去看看。”季驍凌說著,想到了什么,“長喜,不用送東西去玉華宮了,想來那些金銀珠寶的也沒什么好玩的,等明日朕出宮給小丫頭帶些新奇玩意兒。”
“是。”
溫子晏聞言,笑而不語。
……
玉華宮
蘭秋服侍好夏云卿洗完澡,接過阿竹手中的干毛巾繼續(xù)為她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
“將東西都收拾收拾去休息吧。”蘭秋對阿竹說道。
“是。”
等房間只剩下兩人時,蘭秋看著鏡中昏昏欲睡的人兒,心里軟的一塌糊涂,他們小姐啊,就該無憂無慮的生活一輩子。
“小姐,以后,咱們還是莫要管朝堂上的事了可好。”
夏云卿聽到蘭秋說話,還有些迷迷糊糊,“什么?”
“小姐,朝堂之上多的是和將軍不對付的人,那些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小姐若是像這次一樣,難免會擋了一些人的路……奶娘這輩子不求其他,只希望可以看到小姐平安長大,所以小姐,以后這種出頭的事別做了好嗎?”她真的是怕那些人將所有矛頭都指向小姐啊。
夏云卿看著鏡中一臉愁容的蘭秋,笑著開口道:“可是皇上對我很好呀,所以我也想對他好,這樣他才會總是陪我玩。”
看著她一臉天真無邪的模樣,蘭秋輕嘆一聲,罷了罷了,小姐和夫人一樣,總是這般善良,既然如此,她多看著小姐一些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