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yī)生查完房，快完藥后，兩對(duì)夫婦都離開了，只剩下幾個(gè)年輕人。
“測(cè)試的問題，我已經(jīng)(jīng)總結(jié)(jié)出來了，都在我的電腦里，我待會(huì)把密碼發(fā)(fā)給你，你們就按照上面的要求改就好了。”
莫子衿一瞬不瞬盯著她，從她說第一句話，臉色就黑得很。
都什么時(shí)候，還在關(guān)(guān)心工作，就不能好好關(guān)(guān)心關(guān)(guān)心自己?jiǎn)幔?p> “工作你就別管了，先好好養(yǎng)(yǎng)傷。”戴輝揉了揉頭發(fā)(fā)，“小知了，這事我得跟表個(gè)態(tài)(tài)，讓你在我手底下工作還受了傷，是老哥的問題。”
“與你無關(guān)(guān)，別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攬。”許攸心寬慰道：“是我大意了，上次在小區(qū)(qū)的時(shí)候，就應(yīng)(yīng)該追究到底。”
“反正不管怎么樣，這事你們要是用什么需要我?guī)兔Φ模M管開口。”
“行。”
沒多久，兩個(gè)警察來找許攸心錄筆錄，昨晚的人叫李國友，是當(dāng)(dāng)年綁架她的人，今年剛出來。
他覺得在里面待了那么多年，都是因?yàn)樵S攸心，所以要找她報(bào)仇。
許攸心一陣無語，無論是當(dāng)(dāng)年還是現(xiàn)(xiàn)在，明明她才是受害者，還報(bào)仇？
她因?yàn)楫?dāng)(dāng)年的事有了心里陰影的事，應(yīng)(yīng)該找誰報(bào)仇？
警察又問了一些問題，她都一一回答。
“感謝你的配合，今天就到這里了。如果后續(xù)(xù)還有事情我們會(huì)再次聯(lián)(lián)系你的。”
“好。”
一下午，有好幾波人來看許攸心，后面來的人都被莫子衿堵在門外，以許攸心要休息為由，不讓他們進(jìn)(jìn)來。
她倒落得清靜，還能睡著好覺。
隱隱約約中，他似乎聽到了莫子衿咬牙切齒的聲音：“我要他進(jìn)(jìn)去后，再也出不來。”
*
清晨，橘紅色的陽光從東方升起，給籠罩在氤氳迷霧的大地涂上了霞光，驅(qū)(qū)散了煙霧朦朧的白霜。
剛好一道光穿過窗戶照在了沙發(fā)(fā)上，男人伸手擋了擋，剛毯子從身上掀開，揉了揉眼睛，看到病床上的人正睡得香甜，起身進(jìn)(jìn)了衛(wèi)(wèi)生間。
出來的時(shí)候，許攸心還沒有醒，他拿上水壺出了病房。
他前腳剛走，后腳兩道身影推開門進(jìn)(jìn)來，年輕男子壓低聲音道，“心兒還睡著？”
穆流光放下早餐，“去外面坐吧。”
穆岑剛踏出病房，就聽到“哐”的一聲，瞪了穆流光一眼，咬牙切齒道：“你小心點(diǎn)。”
穆流光憨憨笑道：“知道知道。”
本來許嵐是跟他們一起來的醫(yī)(yī)院，在下面遇到了朋友，他倆就先上來了。
兩人身形一樣，樣貌輪廓如出一轍，坐在走廊的躺椅上。
“爸，其實(shí)有個(gè)問題，我一直想問你。”
穆岑似乎知道他想問什么，深吸一口氣，“嗯，你問。”
“我不明白，為什么從小到大，你對(duì)心兒那么冷淡，當(dāng)(dāng)年他們說要把心兒送走的時(shí)候，你也什么都沒說。”
“我以前還想著，難道心兒不是你的孩子，可我跟她是雙胞胎啊？”
“特別是心兒被綁架以后，你的態(tài)(tài)度更是冷了不止一個(gè)度，是不是你當(dāng)(dāng)初救心兒受了傷，不能繼續(xù)(xù)留在部隊(duì)了，所以在心里怨她，可小的時(shí)候，我好像從來都沒有見你抱過心兒。”
“我一直都想不通，我跟心兒都是你的孩子，為什么你對(duì)心兒一直不冷不淡的？”
穆岑嘆了一口氣，“當(dāng)(dāng)年，也是在這個(gè)醫(yī)(yī)院，你跟心兒出生了。”
“你知道為什么你跟心兒出生的時(shí)間差了兩個(gè)小時(shí)嗎？”
“你是順產(chǎn)(chǎn)，一切都好好的，可心兒出生的時(shí)候，嵐兒突然就難產(chǎn)(chǎn)了，最后昏迷在病床上，沒辦法，只能選擇剖腹產(chǎn)(chǎn)，心兒好好的出來了，你媽進(jìn)(jìn)了ICU。
“醫(yī)(yī)生下病危通知書，讓我簽字的時(shí)候，我覺得我的眼睛突然就看不見了，整個(gè)世界都是黑的。”
穆岑的聲音都在顫抖，“我知道不怪心兒，可我每次一看到她，我就會(huì)想起嵐兒躺在ICU的模樣，你說，她當(dāng)(dāng)時(shí)得有多害怕，一個(gè)人孤零零躺在里面，陪著她的都是冰冷的器械。”
“為什么當(dāng)(dāng)初要把心兒送走的時(shí)候，我沒有阻止？”穆岑自嘲地笑了笑，“因?yàn)槲遗隆Ｋ忝拇髱熣f與心兒相沖的不僅是穆家還有你的媽媽，心兒出生的時(shí)候，她差點(diǎn)連命都沒有，心兒被綁架的時(shí)候，綁匪讓?shí)箖耗缅X去贖她，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再去晚一秒，就一秒，子彈就直接打在……”
穆岑的眼睛充著血絲，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完，穆流光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嵐兒先是我的妻子，才是你們的母親，我知道我不是一個(gè)稱職的父親，可我也只是想要守住我愛的女人，不讓她的生命有任何危險(xiǎn)。”
“我也明白，算命大師的話真假難辨，可嵐兒有兩次都因?yàn)樾膬翰铧c(diǎn)……我不能把這些當(dāng)(dāng)做巧合，我做不到。”
穆流光此刻也不知道應(yīng)(yīng)該說什么，他的父親只是想護(hù)(hù)住他的母親，才將女兒遠(yuǎn)(yuǎn)送，之前的質(zhì)(zhì)問也剩下了一句，“我媽知道嗎？”
“沒有，這事只有我跟你奶奶知道。”
穆流光拍了拍身邊人的肩膀，他沒有資格評(píng)判他的父親做的選擇到底對(duì)不對(duì)，因?yàn)樗麤]有處在那個(gè)境地下，不知道守在ICU門口的無措與害怕，也不知道他父親在看到子彈沖著他母親去時(shí)的心悸跟恐慌。
此刻的他肯定沒想到，在若干年后一天，這些事情竟然在他的身上重演了一遍。
“唉，你倆怎么在門口坐著？”許嵐疑惑的看著穆岑，“你眼睛怎么了？”
“剛剛有點(diǎn)癢，用手揉了一下。”
“都跟你說過，手不干凈，不能直接碰眼睛。”許嵐發(fā)(fā)完牢騷，靠近了幾步，面色憂愁，“要不要去看看醫(yī)(yī)生？”
穆岑握住她的時(shí)候，寬慰道：“沒事，過會(huì)就好了。”
“不舒服記得說，反正就在醫(yī)(yī)院。”許嵐盯著他倆看了一會(huì)，“你倆怎么不進(jìn)(jìn)去？”
似是想到什么？猛然瞪大眼睛，捂住嘴巴，“該不會(huì)，里面在干什么少兒不宜的事吧？”
穆流光and穆岑：“……”
“叔叔阿姨，你們來了？”莫子衿拿著水壺，看著站在門口的人，發(fā)(fā)出疑問，“怎么不進(jìn)(jìn)去？”
許嵐嘴角抽了抽，“剛上來，正準(zhǔn)(zhǔn)備進(jìn)(jìn)去……”
唉，看來我是當(dāng)(dāng)不成外婆咯。
莫子衿進(jìn)(jìn)去的時(shí)候，正好看到許攸心進(jìn)(jìn)了洗手間。
他放下水壺，看了一眼枕頭，上面濕了一小塊，心里不由得揪了一下。
“早餐放在上面了。”穆流光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懟?p> “嗯，我等心兒一起吃。”
許攸心吃完沒多久，醫(yī)(yī)生就來查房了。
醫(yī)(yī)生問道：“感覺怎么樣？今天頭還暈嗎？”
“沒有。”
“會(huì)惡心？”
“沒有。”
醫(yī)(yī)生又問了幾個(gè)問題，才說道：“手臂的傷，愈合得挺好的，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回家好好養(yǎng)(yǎng)著就行了，一周后過來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