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各位的仗義相助,我在這里替師傅和師公謝過各位了?!?p> 李府門外,李思誠看著一眾前來捧場救人的秀才們,深深的鞠了一躬,拱手道謝。
前來的秀才當(dāng)中,有一些是久仰蕭良臣的詩名而仰慕前來的人,有一些則是蕭默的老友,如張同忭便沉默的站在了角落,堅定的支持自己的老友。
就連一天到晚都只愛擺弄火器的趙士禎,這時候也沒有缺席,要不是李思誠的阻擋,恐怕他都把火器給帶來,想要把這門給轟開了。
“哎呀,你這是干嘛?我們本來就是久仰蕭公子的美名,聽聞其家父有難,這才前來略盡綿薄之力,又何須行此大禮。”
一個衣服上打著補丁,膚色白整的秀才連忙擺手并撤過身去,不敢受此大禮。
“是呀是呀,那狗衙內(nèi)名聲一向惡臭,早就干了不少骯臟事了,這回竟然敢欺負(fù)到我們小三元的頭上,真是太過分了?!?p> 一位官宦之家的庶子,也頗為義憤填膺地?fù)]起手來罵道。
其他在場的其他秀才一個個也是大喊著要仗義執(zhí)言,為蕭默討回公道。
畢竟在他們的腦中,早已經(jīng)默默浮現(xiàn)了這樣一幅場景。
蕭默忍受的饑餓和寒冷,甚至可能被上了幾個私刑,正可憐巴巴的圈縮在一個陰暗的角落里面,抱緊身體。
不單指饑寒交迫,傷痕累累,還雙眼無光,就等著他們的解救呢。
于是在場的秀才們紛紛揮舞的手臂,痛罵著里面的狗衙內(nèi),甚至有一些激進(jìn)的秀才,走到門那里,用腳狠狠的踹了幾下。
“少爺,我看他們這架勢不小啊,咱們該怎么辦?”
李府的管家略微擔(dān)憂的瞥了一眼那破舊的木門,向張統(tǒng)問道。
“怎么辦???要是我能選的話,我肯定把他們通通亂棍打出去,真是氣煞我也?!?p> 李統(tǒng)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的吐出了這句話。
本來把蕭默綁架到他家里面,也不過是想趁蕭良臣他們不在,敲蕭家一點錢而已。
可是如今錢沒弄過來,蕭默確實在他家大吃大喝,錦衣玉食的好享受,花著他家的錢毫不心疼。
這也就算了吧,他忍一忍也就過去了,可如今這幫人卻是圍上他們來不由分說的把他痛罵一頓。
還說著他是怎么虐待那位蕭默大爺?shù)?,這就令他怒的差點沒背過氣去。
不過在老管家的勸阻之下,他還是強行的壓制下了怒火。
畢竟他知道幾十個秀才,要是一個處理不好,那不但對他沒有好果子吃,對他父親的仕途也是一個無法抹除的黑點。
“叫人給我把門頂死,由他們鬧去吧,沒什么事就不用跟我說了?!?p> 說吧,張統(tǒng)干脆來了個眼不見為凈,想要又進(jìn)房去做一只鴕鳥。
就在這個時候,張府的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騷動,那些堵門秀才,原本還很喧鬧的聲音,此刻卻漸漸的安靜了一些。
反觀剛剛被壓的不敢冒頭的張府家丁們,卻是偷偷露出頭來,一瞧卻是面露喜色大聲的叫著。
“快看快看,是老爺回來了!”
“哈哈哈,這下好了,看那幫窮酸秀才還敢囂張到哪去?!?p> “趕快,去跟少爺說一聲?!?p> 李思誠等秀才聽到了張府家丁的話,不經(jīng)握緊拳頭,略有些憤怒。
這分明就是在嘲笑他們這些人在強權(quán)面前屈服了,這樣一項玻璃心的秀才們?nèi)绾稳痰谩?p> “哼,就算是知府來了又如何,吾輩讀書人等有讀書人的傲人風(fēng)骨,須守得住那心中的仗節(jié)死義!”
一位貧寒之家的秀才搶先一步站出前去,迎著風(fēng),漠然凝視著知府儀仗,毫不退縮,沒有任何避讓的意思。
平日里有錢的蕭家,經(jīng)常仗義疏財,資助了不少讀書人,他就是其中之一。
他永遠(yuǎn)忘不掉,當(dāng)自己在冰天雪地里面顫抖的,或者毛筆為別人寫書信補貼家用的時候。
是蕭家拿出的銀兩資助了他,讓他安心攻克舉業(yè),這才得以考中秀才。
雖然他也明白,蕭家這一舉動是頗有籠絡(luò)士林之心的意味,但是那給到他手上的銀兩卻是實打?qū)嵉?,這個他還是懂得感恩的。
有幾個建了師父,大人一陣便默默想要退縮的秀才,此刻臉色通紅,頗有些羞愧的站回了自己原來的位置。
昂首挺胸,站直腰桿,和李思誠等人一起攔住了那隊儀仗。
此刻這一幫秀才內(nèi)心仿佛被一股浩然正氣充斥著并迅速擴散到身體的每一處血液,此刻他們只感覺自己就是孔孟之道的衛(wèi)道士。
況且那一種安能摧眉折腰事權(quán)貴,使我不得開心顏的感覺,是真的讓人骨頭都能輕了二兩啊。
此時那隊儀仗見到前面被人擋住無法通行,便也停了下來。
后面的儀仗隊還沒反應(yīng)過來,想要繼續(xù)往前走,一時之間竟是陷入了小小的混亂。
一個奴仆快步地沖到轎子前,跪了下來,對著知府李剛報告道。
“老爺,前面有幾十個秀才擋住了我們的去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過看他們的架勢,恐怕來者不善?!?p> 轎子中的李剛聽了匯報,放下文書,揉揉自己的太陽穴,沒疑惑多久,便向想起了自己兒子干的那事。
雖然李剛對自己兒子老是拿著自己名頭出去招搖撞騙的事情頗為不快,但是教訓(xùn)兒子那是家事,怎么也得回到家再說。
而此時面對著這么幾十位攔住他回家路的鬧事秀才,他可沒有什么好臉色。
“哼,他們蕭家真以為,自己家出了個蕭子墨,便可以蔑視本府了嗎?”
說吧,他整了整官袍,鐵青著臉,大步走下轎子。
隨即嚴(yán)肅的對著那幫秀才掃了一眼,略微皺緊眉頭,還未說話,一股最大的官威便向李思誠他們撲面而來,壓得他們有些喘不過氣來。
李思誠咬緊牙關(guān),儒袍衣擺一甩,毅然的站在了隊伍的中央最前方,正色的抬起頭和李剛對視著,厲聲道。
“學(xué)生們前來,是要向老大人,討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