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背擋住自己的雙眼,不想讓任何人看見我眼里滿滿的悲傷,透過指縫我模糊的看見江云翳心疼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你的笑話太好笑了,瞧,都把我笑哭了。”我手指輕輕的點(diǎn)著自己眼角的淚珠,嘴角上揚(yáng)的看著江云翳。
江云翳滿臉復(fù)(fù)雜的看著我,并沒有說什么,而是洗了洗手繼續(xù)(xù)重新給我剝桔子。
這一天江云翳并沒有走,而是一直看著我又哭又笑的樣子默不作聲,在我哭累時(shí)遞來一杯水,或者在我笑累時(shí)遞來幾瓣桔子。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送進(jìn)(jìn)了手術(shù)(shù)室,夏沐已經(jīng)(jīng)在手術(shù)(shù)室里等我了,不知道為什么這次楚辭沒有跟在她身邊,看見夏沐嘴角勝利般的微笑,我十分配合的也扯了扯嘴角。
夏沐看見我也笑了楞了楞,隨即便不咸不淡的說道“白小姐,你的腎我會好好的用著的。”
說完她就好像沒事人一樣閉上雙眼等待著手術(shù)(shù)。
她這番話對我著實(shí)沒有什么觸動,昨天一晚上我已經(jīng)(jīng)想得很清楚了,怪楚辭嗎?是怪他的,可是又有什么辦法呢?
我愛他,所以他就有了最堅(jiān)實(shí)的盾,而他不愛我,于是他就有了最鋒利的矛。
而我在他面前手無寸鐵,只能任其宰割。與其怪他,還不如說是我把最脆弱的自己親手遞到了他的面前。
一晚沒睡我也很疲憊,躺在手術(shù)(shù)臺上靜靜地等待著,夏沐給了我骨髓,拿走我的腎,這么看她也沒有做錯(cuò)什么。
醫(yī)(yī)生開始對我進(jìn)(jìn)行麻醉,我逐漸的昏睡過去,等我再次醒來已經(jīng)(jīng)是下午了,江云翳坐在我的床前看見我醒了神情就放松了下來。
“幾點(diǎn)了?”我嘶啞的嗓音在屋子里回蕩。
“已經(jīng)(jīng)三點(diǎn)了,你感覺怎么樣?”江云翳將我慢慢的扶起,為我墊好靠墊就又回到原來的位置坐下。
我能感覺到刀口的疼痛,感覺全身都沒有力氣,疲憊環(huán)(huán)繞著我的身體。
“曦曦,等你的刀口好一些就離開這里怎么樣?”江云翳看我不出聲,擔(dān)(dān)憂的問著我。
“現(xiàn)(xiàn)在就走吧,這里我看的很無聊,看膩了。”我舔了舔干澀的嘴唇,輕聲的說道。
江云翳聽到我的話先是猶豫了一會,然后就拿起手機(jī)不停的打著電話。
“馬上給我安排一個(gè)私人飛機(jī),一定要布置的柔軟一些。”
“對,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柔軟一點(diǎn)你不懂?把每個(gè)角落都給我鋪上最好的毛毯!順便在飛機(jī)上給我放幾個(gè)最權(quán)(quán)威的內(nèi)(nèi)外科醫(yī)(yī)生!”
我聽著江云翳的碎碎念有些忍不住發(fā)(fā)笑,可是一動就會牽動傷口,我扯著嘴角直抽涼氣,而江云翳則是又責(zé)(zé)備又擔(dān)(dān)憂的看著我。
江云翳手底下的人辦事速度很快,六點(diǎn)的時(shí)候飛機(jī)已經(jīng)(jīng)到了這里,我的東西江云翳也都讓一個(gè)小護(hù)(hù)士來為我收拾妥當(dāng)(dāng)。
我坐在輪椅上,江云翳推著我慢慢的走向了停機(jī)坪,很意外的是楚辭就在那里站著,他低著頭抽煙,身邊環(huán)(huán)繞著很低沉很壓抑的氣壓。
“江云翳,這里是威尼斯,你真當(dāng)(dāng)這里是你的凱庫拉?”楚辭見我們走過來冷聲問道,氣壓更是低沉。
“怎么?這威尼斯我來都來得,走卻還要跟你匯報(bào)?”江云翳嗤笑一聲,不悅的回答道。
“走可以,我的人留下!”楚辭冷冷的看著我。
“你的人是指誰?”江云翳笑著問楚辭,神情更是寡淡。
“江云翳,你不要太過分!曦兒傷口沒有愈合怎么能動身?你難不成真想搶我的女人?”楚辭憤怒的扯住江云翳的衣領(lǐng)(lǐng)怒吼著。
“楚辭,你是在教我做事情?”江云翳一把推開楚辭的手,聲線越發(fā)(fā)下沉。
眼看這樣是要?jiǎng)邮值墓?jié)(jié)奏,我不想一直在這里坐著吹風(fēng)(fēng),于是我開口說道“第一,我不是你的女人,第二,我想離開這里,這里的一切都讓我作嘔。”
楚辭和江云翳兩個(gè)人都愣了,一起看向了我。
“曦兒,你的傷口沒有痊愈,這樣長途跋涉對你沒有好處,聽話,跟我回去。”楚辭耐心的對我說著,可是我依舊能感覺到他的氣息亂了。
“我為什么跟你回去?跟你回去干什么?再等你拿走我另外一個(gè)腎?還是肝?角膜?我身上你還想要哪個(gè)器官?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不需要你來多嘴,楚先生,希望我們下次見面時(shí)你能放端正自己的位置!”說完我便給江云翳使了個(gè)眼色讓他來推我上飛機(jī),我的身體很虛弱,吹了這么一會的風(fēng)(fēng)我已經(jīng)(jīng)感覺到了不適。
上了飛機(jī)我回頭看了一眼楚辭落寞的背影,咬咬牙堅(jiān)持著不去再心疼他。
“曦兒,當(dāng)(dāng)真沒法原諒我?”楚辭顫抖的聲音傳了過來,我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明知道是錯(cuò)的,卻還是要做,這樣我還有原諒的理由嗎?楚先生,我們就在這里結(jié)(jié)束吧,從此一別兩寬,各生歡喜。”我強(qiáng)忍住眼里的淚水,怨他也恨他,可是這一次我想做我自己了。
飛機(jī)上江云翳布置的很舒適,我躺在座椅上不聲不響的盯著窗外,江云翳在我身邊坐著問我“小姑娘,怎么樣才能讓你開心?”
“你再說一個(gè)大象和小白兔的笑話吧。”我隨便開口應(yīng)(yīng)付著他,心想這次他編不出來了吧,我就能安靜一會了。
“大象發(fā)(fā)現(xiàn)(xiàn)小刺猬就是小白兔以后,連忙去河邊刷牙漱口,等他漱口之后抬頭發(fā)(fā)現(xiàn)(xiàn)河邊的上游站著一只小白兔。”沒想到江云翳開口就來,我感覺這個(gè)場景有點(diǎn)好笑。
“大象聲音顫抖的問“你不是前天那個(gè)小白兔吧?”小白兔搖了搖頭說“不是呀。”大象虛了一口氣說“我還以為你是前天的小白兔來這里洗澡呢。”這時(shí)候小白兔樂呵的說著“不是呀,我不是來洗澡的,但是,鐵子,我是來拉屎的。””
我抽動著嘴角,聽著江云翳一本正經(jīng)(jīng)的講完了這個(gè)笑話,忽然感覺低落的情緒確實(shí)消失了很多。
“走吧,我想看看你要帶我去的地方有沒有那么好。”我笑了,偏頭對江云翳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