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不疼了吧？”

　　賀超給程希擦完藥后溫柔問道。

　　程希乖巧點頭。

　　主要是慣例在旁邊盯著不能不乖巧啊啊啊啊！

　　程希干咳一聲，“那個，慣例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

　　你在這里我怎么拉攏人心！！！

　　慣例嗯哼一聲，“不忙。”

　　“……”

　　程希欲哭無淚。

　　“賀超。”慣例突然開口叫了賀超的名字。

　　賀超頓一下，神情復雜地笑起來，“慣例哥有什么吩咐？”

　　慣例皺眉，“你真把自己當做飲水機管理員了？”

　　“我……”賀超捏著藥瓶站在那里，被慣例的突然提問弄得有些手足無措。

　　他眼睛有什么情緒劃過，隨即微微低下頭，自嘲似的說道，“這樣也挺好的。”

　　“……”慣例臭起臉，不再說話。

　　兩個人對峙著，氣氛很是尷尬。

　　過一會兒慣例叉起手，冷冷說道，“隨便你。”

　　白色帶點粉的光輕輕柔柔地落在賀超的面龐。他長相不突出，性子軟弱，整個人在這龐大的茶水間似乎也沒有什么存在感。

　　程希有點不明白為什么二狗子要她來物色這樣一個人。

　　可是……

　　程希不知道為什么，會總覺得其實這個人身上有一股勁兒，雖然蟄伏著，但是只要有一場雷雨，它就會破土而出。

　　“你。”

　　程希正思考著，就突然被慣例叫住。

　　“嗯？”

　　“出來一下。”慣例站起來，邊往外走邊說道。

　　程希一臉茫然。她回頭看看孤單站在那里的賀超，忍不住走上去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捏著拳頭想鼓勵他。

　　但是那些話到喉嚨那里又突然堵塞住，像棉花一樣。

　　賀超好像猜到程希想說什么，溫柔地一笑，那淡褐色的瞳孔就亮起來，像極放進了蠟燭的小紙燈籠，“讓你擔心了，不過職業選手那么多……”

　　“總會有很多很多……”

　　他輕聲說著，“被打進大海里，成為那一圈圈小漣漪。”

　　他伸出手摸摸程希的腦袋，慣例哥是好人，你不用太緊張。”

　　“……好。”程希點點頭。

　　他便笑起來，“以后有空都可以過來吃我做的小蛋糕。”

　　——

　　“嗚嗚嗚賀超太可憐了吧……”程希心痛道。

　　以為慣例要盤問她為什么會來俱樂部，誰知道他轉身就帶她走著葉寒俱樂部特有的香樟小道，還老半天沒說話。

　　秋天快要結束，冬天接踵而來。程希呼了口氣，看著那淡淡的霧氣飄散開，香樟微微發黃的葉片被秋風吹得在枝頭顫顫巍巍。

　　“……金字塔。”慣例突然開口說道。

　　……啊，這老哥難道是樊不語同學失散多年的兄弟嗎……

　　程希抽抽嘴角，“你是想說大部分人都在金字塔的下端嗎？”

　　慣例點點頭。

　　跟高冷帥哥說話真累。

　　程希不由懷疑以前看過的言情本本，真的會有人喜歡冰山男嗎……

　　“但是他，”慣例突然停下來，緩緩說道，“不該停留在那里。”

　　程希：“？”

　　慣例看了程希一眼，突然嘖一聲，不悅地說道，“看起來好像就不太聰明的樣子。”

　　艸……

　　這沒頭沒腦的吐槽什么鬼？！

　　慣例此刻眼中的程希：？？？？

　　這個女人腦袋里是只有問號嗎？

　　他的意思還不夠明了？

　　程希深深地開始懷疑人生：他不會覺得他隨便說一句她就能參透里面的玄機吧？！

　　兩個人面面相覷，半天都沒能將話題推進下去。

　　“所以我的作用就是這個？！”

　　突然，張堃的聲音在身后響起，還似乎帶著“正道的光“bgm。

　　程希石化在原地，眼睜睜看著本該毫無干系的張堃打著哈欠出現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還真把我當成工具人了啊？”張堃吐槽著，差點困出眼淚，“你這個女主就不能自己爭氣點，聯系上下文自行推理一下慣例的意思？”

　　程希：？？？？？？？

　　張堃看著快要被黑人問號淹沒的程希，嫌棄地撇了一下嘴角，“算了，就你那語文成績，看來也指望不上什么。”

　　……

　　…………

　　啊啊啊啊啊那你說個屁啊！

　　程希差點憋出內傷。

　　“而且呼倫浩特空氣什么的……”張堃瞥了程希一眼，呵呵道。

　　“？”

　　所以這家伙從一開始就跟著她來了？？？

　　程希剛要質問就被張堃摁住額頭，“速戰速決，別再給我招事了。”

　　“不是……”程希抽抽嘴角，總覺得張堃一出現慣例的冰山臉就緩和了很多……“我覺得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都要到微信了，之后慢慢向賀超安利襲擊俱樂部就好了。

　　操之過急對賀超來說反而不是一件好事吧。

　　“你真的覺得顧北讓你來這里只是為了賀超？”張堃微微回頭，臉上已經沒有了困倦之意。

　　程希理所當然地回答，“不然呢？”

　　張堃：“……”

　　慣例叉手，哼道，“她自己是想不明白的。”

　　“你們到底在說什么……”程希一頭霧水，就被張堃拉著往香樟小道的盡頭走去。

　　慣例靜靜站在原地，看著張堃，最終輕嘆口氣，抬頭看著那不高，枝丫卻異常粗壯的香樟樹。

　　“你要帶我去哪里……”程希皺起眉頭，被張堃拉著，走到盡頭的一棟獨立小平房面前。

　　程希一怔。

　　透過那一排排敞亮的窗戶，程希看到里面黑壓壓的一群人，都在埋頭苦練，仿佛不知時間。

　　里面有人看到張堃，叫了一聲，“兔兔你來了？”

　　“嗯，我帶個人過來。”張堃點點頭，將程希推到這群人面前。

　　那群人都不約而同停下來，看向程希。程希站在那里，頓感壓力。

　　她拉住張堃的手袖，低聲問道，“什么鬼？！”

　　“未來幾天俱樂部沒有什么任務，你之后就直接自己過來這個跟他們組隊訓練，不用回俱樂部了，”張堃跟那些人打了聲招呼，“這就是程希，這段時間你們多照顧一下。”

　　“什么？！”程希猛地回過神，“二狗子不是只讓我來接人……”

　　“還有你……為什么知道我們俱樂部……”

　　程希一堆疑問，張堃就笑笑，眉眼里有著平日都沒有的精明，“你來這里不但可以提升技術，還可以趁機會和賀超套近乎，一舉兩得不好？”

　　程希恍然，猛地錘了一下手心，“好有道理……”

　　說完瞬間一臉冷漠，“但并不好。”

　　這分明就是一個讓她自己跳入坑的圈套！！

　　更重要的是……

　　張堃叉手問道，“哪里不好？”

　　程希還沒開口，隔壁訓練室就響起鉆地機的聲音。

　　隆隆隆，隆隆隆。

　　程希：“俱樂部有些人腦子不太好……”

　　張堃：“…………”

　　——

　　襲擊俱樂部。

　　黃成浩接到顧北的電話，松了口氣，“嗯，程希早就出發了。”

　　他看著被砸得七零八落破敗不堪的俱樂部，此刻就完全如同一片廢墟，“老板，就是重建需要一些時日了……”

　　樊不語拍拍黃成浩的肩膀，黃成浩搖頭，露出明晃晃的虎牙，“沒事，已經報警了，他們應該不會再來搗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