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河流躺過草原,鳥群隨風輕揚雙翅,一顆有著鋒利棱角的石頭順著河流飄到了那片茂密的草原。
春天鳥兒銜來種子灑在濕潤的泥土上,動物們在歡快的奔跑。
被磨平棱角的小石頭選擇停留在這里。
停在這里的小石頭身旁有一顆出芽的小樹苗,它每天看著這棵小樹苗,看著它越來越高,抽出第一支芽,身上的樹皮顏色也越來越深,樹皮也越來越厚,根扎得越來越深。
不知道看了多久,身邊的河流都已經停止了流淌,自己的身上都裹滿了泥土的臟,身邊成排的樹足以稱之為一片森林。
千百年過去,才發覺自己已經看了身邊這棵從未與它說過話的樹好久了。
好像一見鐘情,便再也不能忘了。所以會一直守著你,以至于忘記了時間,也忘記了自己。
深秋的干燥,紅的、黃的、完好的、枯萎的。樹葉透著剪影落下,你的樹葉又落了我滿頭,這也算是另一種層次深深地擁抱吧。
大火染紅了半邊天,不知從哪里傳來的,只一瞬間便燒光了眼前的其他樹木,身體被烤的發疼仍要執著地用自己微小的能力保護身后的它。
也許是這份微小的愛意感動了上天,落下了這年的第一場雪,雪用它的溫潤揉滅了囂張的火焰,大雪掛滿了枝頭,六角形的雪花落在它的鼻子上,身上的裂紋似乎也被這溫柔安撫。
“你……”,“你……好?”如沐春風。
那個聲音……
石頭看向那棵樹:“你……好!”
這個故事開始于無聲,驚喜于“你好”。
……
樹無法發聲就只能無聲地觀察這個有聲的世界。
當第一塊石頭停在它的身邊,第二塊,第三塊……
從一個種子到抽出芽,來來去去的石頭不知道來了幾回又去了幾回。
某一天,又是一塊石頭滾了過來,樹在想,它多久會離開呢,天黑天明,春夏秋冬。
它一直在看著自己!樹驚奇地發現了這個藏得極深的秘密。也意識到自己原來也看了這么久。
一年兩年三年、一百年兩百年三百年……
誰會相信一棵樹愛上了一塊石頭呢。
一場大火席卷而來,拼命地想用樹枝保護它,看到它身上的裂紋心很疼。
一場大雪拂去了那來勢洶洶的危機。
“你……”能發出字節的樹葉子都興奮地抖動起來,但千言萬語卻哽咽在喉中,只剩一句?!澳恪茫俊?p> 它也笨拙的回復我了:“你……好!”
這原來就是它的聲音啊,喜歡。
兩人便約定努力修煉成人型,并未這個約定更加努力的修煉。
某一天,一簇小火苗從石頭的裂縫里爬了出來,一小塊寒冰順著樹的枝丫滑落下來。
化成了兩個小精靈。
石頭和大樹很吃驚,“這是上次大火和大雪留下的兩個小精靈嗎?”樹用那輕柔的聲音問道。
“自然精靈我還只在過往的鳥兒嘴里聽到過?!筆^的聲音稍低沉。
“咿咿呀呀?!睙o論是否是精靈,總歸還是兩個乳臭未干的孩子。
就這樣,一塊石頭,一棵大樹照顧著兩個剛開靈智的小精靈,教他們季節的更替,歲月的流逝,會允許他們將枝條當做滑梯,將石頭當做小凳子。
石頭和樹會在兩個小家伙睡著的時候討論明天該怎樣陪兩個孩子玩,應該教她們什么……也許這就是份簡單的幸福吧。
兩個小家伙的長大,石頭會改變自己的形態,可以站起來走路了,樹能將自己的根須抽出,隨時換地方駐扎了。
一家人走走停停,會在這里搭一座石屋,會在那里建一座木房,生活平靜幸福。
本該以為這會是故事的結尾,可誰知那危機總是橫插一腳,總是會一刀劃過那段幸福。
整座森林爬滿了那惡心的蟲子,蝗蟲野蜂在天上探尋。
石頭用身體擋住那些蟲子的進攻,卻沒想到這些蟲子能讓人迷失心智。
石頭在蟲子的腐蝕下忘了很多事,從整座森林開始忘,再到冰娘火娘,再到……它……
樹用自己的枝條圍成一個圈將火娘和冰娘保護在圈內,可蟲子實在是太多了,抵擋了這一波還有一波接著一波,無窮無盡。
森林里原本充盈的靈氣逐漸枯萎,整座森林除了那些惡心的蟲子外,一片死氣。
不會再有鳥兒帶來遠方的音樂,不會再有花兒競相爭艷……
在它即將徹底迷失自我的時候,它用盡全身力氣,掙斷自己的枝條,將保護她們的球拋向了遠方。
火娘和冰娘在哭,它還能聽到。
但很抱歉孩子,我們兩個已經保護不了你們了。
孩子們,向前走,一定會有光來拯救我們。
靈氣枯竭,萬物枯死。
這里已經沒有了光,在奔跑的途中,火娘為了保護冰娘被那惡心的蟲子咬住小腿鉆入體內,火娘推了一把冰娘,讓她走,別回頭。
只身吸引著大部分蟲子跑向了另一個方向。
可,避免不了的終究是無法避免的……
火娘和冰娘最終選擇用自身的靈氣,分別將森林分成兩半互相守護,誰也不知道森林的對面還有另一個人。
記憶中只能依稀還記得曾經在很久很久之前。
有一棵很大很大的樹和一塊很大很圓的石頭,還有另外一個小女孩在一座很漂亮的森林里。和它們在一起的時光很快樂,而不是像現在,只有一個人……
她們努力保持自己殘留的一絲清明。
會拿著一根樹枝,一塊石頭坐上很久。
到底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遺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