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系不上。”李逢深放下電話，對夏恪說。
夏恪靠在樹上，就這么抬頭定定地望著樹枝。
“我們還是去看看吧……誒夏恪！”
夏恪轉身，大步走遠。
“你要去哪兒啊！”
本來說好的四個人一起查案子，兩個人下落不明，這個人也不愿意合作。這才剛開始，就剩下他一個人孤軍奮戰。
這合理嗎！
李逢深眼看著叫不住他，便獨自走向學校。亮出了警官證，他輕松地得到了放行。
“今天有別的人來過嗎？”
保安知道了他是警察，趕緊回答：“之前來過兩個學生模樣的女的。”
“她們有跟你說她們去了哪兒嗎？”
“她們當時跟我說是要拍視頻，我就跟她們說，到五樓找校長或者是年級主任。”
“她們出去過嗎？”
保安思考了幾秒，斬釘截鐵：“沒有。”
“你再好好想想，真的沒有？”
“沒有。我還能騙你嗎警官！”保安說，“再說了那兩個女學生長得也不賴，我不可能記錯的。”
“行，你把門鎖了，別讓別人出去。”李逢深叮囑保安，“也不要讓別人出來，知道吧？”
“好的好的，警官您放心！”保安心中發怵，當時非常輕率地把那兩個女學生放了進去，現在又來了個警察，該不會學校里面出了什么事兒吧？他咽了一口口水，還是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不要摻和比較好。
李逢深得到保安的承諾，點點頭，走進學校。
學校安靜得太過正常。
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他經過幾個班級，桌子的書都亂糟糟地堆著，或者是拿了個架子放在書桌的一側，學生像是蒸發了一般，學習的資料倒是保持著原貌，大概是隨時準備回到學校繼續奮戰。
他沿著臺階向上，抬步向上走，感覺自己的步伐有些慢，干脆跑起來。
二樓的樓層標志出現，他抬頭看了一眼，旁邊還掛了一個鐘，顯示的時間大概是一點二十左右。比他們原計劃定的集合時間還要晚上個幾十分鐘，這兩個小丫頭跑到哪里去了？
三樓的標志出現。
他的腳步放慢了些許，觀察著周圍。
實在是太過安靜了，整棟樓似乎只有他踩到臺階上的聲音。臺階的外側還安上了金屬色的條，看得久了倒是有些眼花。
他走到轉角的位置，突然感覺有什么東西窸窸窣窣，他豎起耳朵，腳步更慢。
突然有一個人從后面躍起，用胳膊的臂彎直接勒住了他的喉嚨！
這個人出現得猝不及防，李逢深被他拖了幾步，用手拼命地錘著勒住自己的那根手臂，想要掙脫。
那個人不管他怎么敲擊，始終死死勒著他的脖子。
經歷過這么多搏斗課，李逢深明白自己這次遇到了勁敵。他把重心放低，幾乎是貼著地面。那個人被李逢深拖著往下墜，保持不了平衡，腳歪了一下。
就是現在！
李逢深反手制住他的胳膊，將他的胳膊繞了一圈，結果那個人也不甘示弱，直接順著他的攻勢轉了個身，手臂又正了回去。李逢深瞅準時機，一腳蹬在他的支力腿上。那個人像是早有預料，將腿卡著點撤開，倒是讓李逢深的這招撲了個空。
李逢深咬牙，也不計較什么搏斗的技巧和方法，直接撲上去抱住了那個人的雙腿。這招似乎在那個人的意料之外，他被李逢深抱著雙腿不能動彈，就想用手去撥下對方的手，怎料李逢深幾乎用了吃奶的力氣，那雙胳膊手倒是堅如磐石。
“是不是你害死了崔靜遠！”李逢深大聲說，聲音隨著風灌滿了走廊，顯得聲音有些顫抖，“你這個狗娘養的東西，把崔靜遠的命還給我！”
那個人沒有應答，似乎想要趕緊離開，兩只腳試著互相蹭，以期能夠把李逢深從自己的腿上弄下來，然而無濟于事。李逢深像是下定了決心，用胳膊死死咬住了對方的腿。
戴帽子的人沒有猶豫，用手肘狠狠地擊在李逢深的眼睛上，李逢深“啊”了一聲，感覺到眼眶和眼球上傳來的巨大的痛苦，卻沒有松開自己的雙臂，仍然死死抓著他不放。
“松手。”
“呵呵，想讓我松手，下輩子吧！”李逢深閉著一只眼睛，啐了一口，“他奶奶的，要不咱們今天就一起死，你別想活著離開這里！”
那個人再一次用肘關節擊打著李逢深的頭部，一下一下，像是根本不擔心他的死活。李逢深被砸出一陣陣的悶哼，最后直接咬緊嘴唇，什么聲音也不發出來。
還在不停地毆打李逢深的那個人停了下來，端詳著李逢深的臉，李逢深的視線已經模糊，雙眼瞇著，血從他的額頭上流下來，淅淅瀝瀝，很是恐怖。戴帽子的人像是在欣賞自己的杰作，端詳了一會兒。李逢深可能是力氣不夠，手略微松了松，戴帽子的人終于能夠逃脫他的桎梏，正打算用手去推開李逢深的雙臂，李逢深突然將自己帶著血的眼睛睜得巨大，抬手摘下了那個人的帽子！
那個人躲閃不及，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然后抬腳一踹。這一踹十分用力，像是要置他于死地。這突如其來的一腳正中李逢深的肩膀，他被踹出了大概兩米，后背被墻壁攔住，堪堪停下。
李逢深趴在地面上，看著那個人的背影，越來越遠，也漸漸低下了自己的頭。
……
門響了兩聲，像是敷衍的禮節。
曹清風還沒來得及說出“請進”，門把手被很快往下一按，接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就直接長腿一邁走進了房間。
這家伙已經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了吧？曹清風抽搐著嘴唇。今天他倒是沒有玩消消樂，不過如果剛剛他在玩游戲，這局鐵定是過不了，生命怕不是終止在了他進門的那一刻。
“你又有什么事兒啊？”曹清風說，“我先去讓外面的部員給你倒杯茶。”
“不用。”
曹清風剛從自己的座位上面站起，又坐了下來：“行，你自己倒茶也可以，我不介意。”
那個人沒有理睬曹清風為自己找臺階下的一番話，單刀直入：“顧長安消失了。”
“她怎么又……”曹清風看著夏恪的臉色，及時收回了后面的話，“你也不能一有事兒就往我這兒跑啊，你以為我是什么萬事通嗎？不可能你丟出一個‘顧長安失蹤’，我就能立刻幫你找到人。夏恪，我沒有什么情報網，我在這整局大棋里面就是個小小的棋子，你要是覺得我什么都能解決，那我可真太榮幸了，但是我吧其實……”
“不，我不是來要求你做什么。”夏恪說，“我是想問問你之前說的幫我恢復記憶，還作數嗎？”
恢復記憶？這人怎么說著顧長安失蹤，惦記起這事兒來了？曹清風正了一下神色：“我說出口的話，當然算數，只要咱們的合約還在，幫你恢復記憶是遲早的事。”
“不用遲早，”夏恪說，“就現在。”
“現在？”曹清風沒想到他的要求來得如此之快，有些結巴，“我這邊……還得準備準備。”
“你要準備多久？”夏恪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二十分鐘夠嗎？”
曹清風苦著臉：“祖宗，我們一開始約定好的也是你拿到一個案子的獎勵，我就幫你恢復一點兒，可沒這么說啊。”
“第一案的獎勵到手了。”
“可是第一案它是獨立……算了算了，跟我來吧，咱們先說好，只給你恢復一小部分。”
曹清風像是認命，撥通了電話。
……
兩個人站在洗浴中心前面。洗浴中心做得金碧輝煌，頗有些宮殿的氣質，大屏幕上不停地播放著各類廣告，周邊緊挨著多家KTV，算是一條產業鏈齊全的地界。
夏恪挑眉。
曹清風回頭看了一眼，說：“就在這兒。”
夏恪也沒有多問，跟著曹清風進了洗浴中心。洗浴中心人來人往，但是看著像是老少皆宜的場所，他不只一次地看到白花花露著膀子的中老年男人從面前經過。前面的服務生無聲地引路，見夏恪看著他，他便微笑著向他打手勢。
曹清風掃了一眼：“這里都是聾啞人。”
夏恪點點頭，沒有對這一點產生什么質疑。聾啞人聽不見說不出，確實是保守秘密的最佳人選。單從為殘障人士提供就業機會來說，這里并不算差。
夏恪跟著曹清風繞過曲曲折折的包間，終于在一間雙開的大門外停下了。推開門，一股潮濕的空氣撲面而來。
這里非常幽靜，樹林雜草叢生，多的是蕨類植物，面前一汪深潭，旁邊還起著霧，頗有些武俠小說里面主人公練功的感覺。
曹清風指著他們面前的潭水，說：“你直接跳下去就行，會有人撈你起來。”
“如果跳下去淹死，你負全責嗎。”
“你就算淹死也不會死……”曹清風翻了個白眼，“之前你拿到的獎勵的時候，沒有人給你普及世界觀嗎？就算你在這兒淹死，也只會直接傳送到實驗基地B，大不了做個NPC，你怕什么。”
“行了，廢話不多說，你不是很急么？”曹清風看著夏恪，“你自己跳還是我推你下去？”
夏恪瞧了他一眼，手在岸邊一撐，直接躍入了深潭。
曹清風看著潭水上面的漣漪慢慢消散，滿意地點點頭，招手讓旁邊的服務員過來。
服務員個高腿長，可惜不會說話。她微笑著捧著本子，看到曹清風在本子上面寫：
“十五分鐘后把他撈出”。
她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曹清風的意思。
這里的員工都訓練過很多回，特別是在這個房間的，更是優中選優。曹清風不疑有他，走出房門。
等到門關上的一剎那，那人將自己的員工外套脫下來，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根煙，修長的手指夾著煙，吸了一口，嘴唇中間逸出了層層的煙霧。
女人把本子扔到一邊，在潭水邊選了一處地方，翹著二郎腿坐下。
“讓你想起一切，其實對我沒有壞處。”女人慢悠悠地說，做著精致美甲的手輕輕劃過潭水的水面，“金老大可不會怪我，曹清風估計得殺我十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