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井灣工程項目進展神速。

　　雒小億再次進城時，水井灣已開始樁基安裝了。壓樁的哐當聲，隔著貓兒寨，雒家村的人都能聽得見。

　　村委會發(fā)的《告知書》根本阻止不了違建的進行時態(tài)。

　　雒小億知道個中緣由，所以他沒有采取進一步的措施，也沒有把這個事當成當前的大事。當前的大事，是拉供銷社的投資，以及把溫州商人持有的地拿過來。這才是雒家村的大事，這將是決定雒家村從脫貧致富走向現代化的歷史轉折點。

　　雒小億駕駛著東風皮卡經過水井灣，王克志和韓芊芊坐右側，他倆都放下車窗看水井灣的違建。

　　韓四爺和魯四婆帶著小孫子，好像是看門一樣。那只花白色的狗露出兇狠的叫聲，韓四爺朝飛馳而過的汽車揮手，王克志也揮了一下手表示回應。

　　雒小億說：“吳有寶犯了天大的錯誤，他越往后越麻煩。的確有的家庭違建，但別人規(guī)模小，屬于自住。可他不同，做得太多，是要出售的。難啊！”

　　“他已經是被利益蒙蔽了雙眼！”韓芊芊說道。

　　王克志：“豈止，簡直就是老子天下第一。”

　　上帝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雒小億只注意到前半句，對后半句的理解還停留在一知半解的程度上。吳有寶的欲望遠不止建棟樓，賺點錢沒么簡單。

　　趙楚德對他的暗示，早已勾起他向雒家村最高權力攀登的欲望，他真的以為自己比雒小億可愛。在面對人生剛需時，他與武爺沒有啥區(qū)別，已經完全喪失了審查能力。

　　很快，東風皮卡駛過違建現場。

　　雒小億說：“凡是要簽署的文件，我們三人都要一字一句閱讀，一丁點疑問都要提出來，確保沒有問題，才能簽字蓋章。辛苦二位！”

　　“好的！不談辛苦。”王克志回答道。

　　韓芊芊說：“辛苦的是您，雒支書。”

　　@江口城供銷合作社聯合社會議室，雒小億一行三人受到熱情接待，曹建國更是滿面春風。

　　大冬天，能表現出如沐春風，足以證明曹建國對投資雒家村、與雒小億的合作是滿意的。

　　曹建國說：“雒支書，我們不參與你們的管理，按農合社基本法我們履行股東的義務和權力就行了。我們通過研究決定直接投資農合社800萬元人民幣。剩下200萬，我們單獨一方與農合社投資合作開發(fā)黃灘壩那塊地。你看怎樣？”

　　“我同意！”雒小億答道。

　　曹建國接著說：“貴村轉讓我社的土地，我們簽一個初步的意向書，下一步再明確位置，面積等詳細內容。雒支書，你看可不可以？”

　　“可以！”雒小億答道。

　　上午，簽署《雒家村農民合作社入股協議書》、《雒家村農民合作社基本法》和《土地轉讓意向書》三份法律文件，而且800萬元貨幣股本金到賬。現場指定由王克志和李國安負責新增股東和基本法修正案的商事登記事務。

　　這是雒家村農民合作社接受的第一個法人股東，就此雒家村農民合作社成為了一個混合所有制經濟實體。

　　曹建國和雒小億分別致電溫州商人林清山，邀請在供銷社會議室舉行首次會談。雒小億提議中午去酒樓吃飯，慶賀兩家合作社合作成功。

　　曹建國沒有響應，稍作停頓，回答道：“就在供銷社食堂吃，我做東，請三位吃飯。你看好不好？”

　　“好吧。謝謝曹主任！”恭敬不如從命，雒小億愉快地接受了宴請。

　　供銷合作社的餐廳與圖書館合體，寬敞明亮、整潔干凈、菜品品相優(yōu)良……………

　　在這個環(huán)境吃飯，是一種獨特的體驗。你可以午餐，也可以午休、你還可以在這里閱讀，總之整個中午都可以泡在餐廳。

　　餐后，曹建國回了辦公室，雒小億三人在餐廳休息閱讀。他們三人都拿出手機拍照留存，雒小億感概道：“不出門，還以為自己的啥都比別人好。這個差距，我們一定要補足。以后，農合社地餐廳就要按這個理念和標準建設。”

　　王克志和韓芊芊早已被這個環(huán)境迷住了，他們一邊應答雒小億，一邊不停地拍照錄像，往社交媒體上傳視頻與圖片。

　　韓芊芊在直播中說：這就是一個標桿，未來雒家村的餐廳大抵就是這個樣子，或許會更好一些。

　　@供銷社會議室

　　林清山一行三人準時來到供銷社，在禮賓的引導下走進會議室。雒小億站起來迎了上去，曹建國居中介紹，雒林握手寒暄，氣氛和諧、熱情。

　　會談之前，雙方交換各自的簡介與說明。

　　林清山說：“這塊地紅線面積為35889㎡，國土部門答應容積率可達3.4，建筑面積可達1220226㎡，按4500元/㎡計算，營收可達5億4910萬元，減去建設成本和營銷行政成本，可實現利潤3億元，不成問題。所以轉讓價格，初步定1.5億元。”

　　曹建國接過話題，他說：“林老板，我覺得6千萬足夠了。把工業(yè)用地轉成商住用地，估計還需要補地價好幾千萬，各種行政性收費也不少，況且建設成本一年不比一年同，建設成本的可變性很大，難以預測。”

　　雒小億大談集體經濟的屬性，他必須為全體村民負責，成功了造福村民，失敗就千古罪人。沒有急于還價，表現出寧可放棄也不做有負村民的事情。他說：“雒家湖畔還有大量土地等待開發(fā)，只不過趕巧，林老板你要轉讓縣城這塊土地。雒家村是省市的試點村，說白了，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分是做形象工程，所以我們是真誠地與林老板合作的。我希望，實現合作雙贏，彼此都能實現自己價值最求。”

　　“也正因為此，我們愿意與農合社合作。上門來求合作的不少，我們都一一謝絕了。與你方合作不僅是幫助了雒家村脫貧致富，也是幫助縣里樹立典型的工程。即便如此，我們的基本利益還是要要的。”林清山也談得很真誠。

　　天南海北的聊著，就是不觸碰交易價格。

　　不談價格的談判，白談。白談也得談，說的都是沒有味道的話，喝的都是沒有味道的水，這就是等待。一切等待，都是沒有味道的。

　　再這樣下去也沒有意思了。林老板最后開價，他說：“7千萬，加10%的房子。”

　　曹建國再次替雒小億沖鋒，他問道：“進老板，這10%是指銷售價格，還是指銷售利潤？”

　　“銷售價格。”林清山馬上回答。

　　雒小億說：“這樣，似乎有那么一點點不公平。我覺得還是10%的利潤要公平些。”

　　“是啊，林老板，成本、稅負你不能強加給雒支書啊！他的擔子已經很重了。這樣吧，就按10%的利潤計算。怎么樣？”曹建國從中撮合，談得真誠也有道理。

　　……………

　　雒小億在快要冷場的時候說道：“林老板，按利潤計算合理。你可以拿錢，也可以按收益計算拿房，靈活。拿房，同樣還有升值逾期。”

　　林清山的思路清醒得很，他說：“不好計算。按這個方案，我要等到房子買完，完成清賬結算時才能拿到錢啊。這個方案我不同意。”

　　“林老板，我認為我們可以把那10%的預估利潤算出來，開盤過后，你拿錢或買房兩便。你認為呢？”雒小億開出更簡單方便的計價方式。

　　林清山覺得這不失為一個好的方法。他說：“可以。預估銷售收入的10%大概是5490萬元，減各種成本2000萬，你付我3490萬元，成交。”

　　“林老板啊，成本不止2000萬，國家稅收一分少不了，營銷宣傳費也不少啊！這樣吧，取整數3000萬，嘛錢也可，換房也可。”

　　林清山說：“好吧，曹主任。我給你這個面子。”

　　“我同意！”雒小億無縫對接一樣，零延遲地說道。

　　“謝謝！”曹建國伸手握了進清山的手，另一只手握住雒小億的手，說道：“祝賀你們合作成功！”

　　其他人都拿著手機拍照、錄視頻，留存并上傳網絡。當然僅此一刻，談判細節(jié)是不準錄音錄像的，這是商業(yè)規(guī)矩。

　　付款方式，簽署合作協議后15天，農合社向林清山付款500萬；建設施工許可證下來后，一年之內付3000萬元；余款在開盤后一年內付畢，其中3000萬可以換成房子。

　　三方商議共同成立巴河房地產開發(fā)公司，農合社出資800萬元，占80%股份；供銷社出資200萬元，占10%股份；林清山土地入股，占10%股份。

　　——談判結束。

　　三方簽署會議紀要，江口城已是傍晚時分，燈火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