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靄沉沉的忽然出現讓藍嵐慌得一批，目光閃躲。
暮靄沉沉看著自己的手心，并沒有發現自己和別人有什么不一樣，“我不是活人？”
藍嵐急切的上前，“大寶，聽我解釋。”
“不用，估計是我有什么絕癥，才會失憶天天吃藥吧，我知道了。”暮靄沉沉很佛系，是人都要死，早死晚死而已。
暮靄沉沉問，“我失憶前，可有什么心愿。”
藍嵐不知道，說不出，沉默了。
暮靄沉沉道，“既然這樣，剩下的日子，就這樣吧，藥，就不吃了。”
“好……”
……停藥的一個月，暮靄沉沉笑容越來越少，話越來越少，脾氣越來越沉悶和暴躁，去別苑和天月弟子呆的時間越來越多，看眾人的眼神一變再變，每次從噩夢中驚醒都會回復一些記憶，極端的記憶。
“畫決，以后我不在了，我希望，你們能活的很好，在我母親的支持下，我希望，你們能很好的活著。”
暮靄沉沉忽然這么說，畫決慌了，這是什么意思。
“老大……”
“凌蕭，我希望你能徹底放下，年輕時，不懂事，過去了也就過去了。”
畫決疑惑，怎么這會老大自言自語了。
在暮靄沉沉身后緋顏面色忽變，他是記起來了多少，又或者完全記起來了。
“我已經跟母親打過招呼，她希望我活著。”
“老大，你這是什么意思。”
暮靄沉沉摘下雷云騰，輕放在桌上，“這個就留給你們吧。”
畫決很慌，有不詳的預感。“老大，你……要做什么。”
“回家，找娘親。”
“好。”還好，只是回家而已，“老大我推你。”
“好。”
緋顏緊跟著暮靄沉沉，暮靄沉沉一路都沒有回頭看他。
藍嵐和暮靄榮影在煉化室等待著。
緋顏心生恐懼，一把抓住暮靄沉沉，“你要做什么。”
暮靄沉沉將緋顏的手掰開，“放肆，做好你的天月弟子，有的事，豈是你能管的。”
“爹，娘，可以了，讓無關人員出去。”
暮靄沉沉一發話，安保就將緋顏等人推了出去，只剩下暮靄榮影，藍嵐，暮靄榮影。
藍嵐眼中滿是哀傷，“寶寶，你真要這么做嗎？”
暮靄沉沉摸出懷中的水靈境，“爹，娘，我已經和它捆綁了大半輩子，它已經無法再支撐這身體活著，與其等三年后，神魂破碎，還不如反哺于它，爹，娘，是什么方式存活著真的有那么重要嗎？沒有仙身，又何妨，我準備好了。”
暮靄沉沉站到了陣眼。
藍嵐不敢看，但強迫自己看著暮靄沉沉，因為下一秒，可能就是最后一眼，藍嵐不會阻止，因為這是暮靄沉沉的選擇，不管對錯。
暮靄榮影啟動了陣法，而這個陣法叫做祭靈，是用仙身仙魂仙魄祭仙器，將整個仙體所有的精華融入仙器中，與仙器合二為一。
古書中記載，
如果祭品的仙魄夠強大，祭品就會變成仙器器靈，但不會有生前的記憶，不過最終也是沒徹底死成，而器靈的幻影將會和祭品長得一模一樣。
如果不夠強大，那么只是加強了仙器，千百年后，會誕生器靈，但和此時的祭品沒有太大關系。
這是暮靄沉沉唯一生的希望了。
暮靄沉沉原身被什么力量沖垮，焚毀，徹底消失在人們視線，一股力量涌入水靈境中，不斷收縮膨脹，直到沒了動響。
然，水靈鏡安靜的躺在臺案上。
藍嵐快步過去，顫抖的手觸碰著水靈境，害怕去測試水靈境中是否有器靈。
暮靄榮影相比之下，就果斷得多，用仙術將水靈鏡檢查了一遍，然后水靈鏡一個人影的嬰兒幻影出現了，然，看樣子就知道，暮靄沉沉果真只是變成了增加力量的祭品。
很明顯，水靈鏡只差一份力量就能出器靈，而暮靄沉沉恰好成為了這個點。
器靈白白胖胖嫩嫩的，眨巴著大眼睛，很可愛，但卻讓藍嵐崩潰了，抱頭痛哭。
暮靄榮影抱著藍嵐安慰她，“這是大寶最好的歸宿，這東西是大寶寄生了大半輩子的東西，很大一部分意識會受到大寶的影響，未來的行為舉止都會和大寶很像……從此它就是大寶好不好……”
藍嵐捶著暮靄榮影的胸膛。
少數的父母會無條件尊重孩子的選擇，哪怕孩子選擇死亡，而藍嵐和暮靄榮影，我就是這樣的父母。
暮靄沉沉活著太累，要么沒有記憶，像個白癡，要么讓自己絕望的記憶充斥著腦子，勉強活了幾百年，太累了，或許這就是他最好的選擇了。
城主府的哀嚎聲響徹云霄。
老大，希望我們活著，那么我們一定會將天月發揚光大。
此地原本是做小城，人不是很多，在天月這班人的努力下，不到一百年，這座城變成了響徹神域的美食之都，人聲鼎沸，幾大名廚的美食千金難求。
天月的弟子們以這座城為中心，向周邊幾座城擴散，這樣既沒有相互競爭關系，又方便相互扶持，有什么事還能快速解決。
天月原弟子，換了主心骨，那便是畫決，如果暮靄沉沉復活，他們依然會聽暮靄沉沉的，但暮靄沉沉回不來了。
一方面，緋顏沒有啟用原來的身份凌蕭，凌蕭只屬于，暮靄沉沉。
緋顏每年都會調一遍幻術，在眾人眼里，他在一天天的長大。
緋顏原本想隨暮靄沉沉一起死，但他看到了那個新生的器靈，他認為這器靈就是暮靄沉沉，不然哪有那么巧，暮靄沉沉剛反哺，器靈就生成了。
而現實就是那么巧，雖然這器靈不是暮靄沉沉，但也沒法證明這不是他，因為這器靈受了暮靄沉沉三百多年的影響，再加上有暮靄沉沉的祭奠，跟暮靄沉沉有八分像。
成神的人會知道，只要有一成不像，那都不是。
但緋顏和天月弟子們都不是，也沒有成神的資質。
“老大，最近我找了個妹子，你幫我看看我們兩個有沒有可能？”
當然，天月弟子也以為這位器靈也是他們的老大。
器靈肉乎乎的小臉疑惑的看著他們，完全聽不懂他們說什么。
“老大現在還小，哪里聽得懂，器靈百年一歲，老大起碼還要長幾百年才能聽懂吧！”
“你管我，來，老大，給我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