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聲音傳入耳中,離尋并未回頭看向那個女子,他已經忘記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在生死之間記憶的封存也不會再讓他想起她是誰。
他記得很多人,只是忘記了她,記憶之中再沒有她的痕跡,也沒有任何東西,再沒有當初的感覺。
可即便如此,烙印在本能之中的反應,依舊讓他回了頭,看向了站在他身后,帶著笑意的女子。
“我回來了。”她看著他,在知曉一切之后,眼中萬般復雜的情緒,最終被眸中的愛意遮掩。
她就是她很多年前就已經是她了,千年之間他所求的便是如此,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可自己卻不曾記得她。
不記得她離尋卻不去想為什么不記得,也不再去追尋自己記憶之中的一切,回望一眼與白洛雨滿是愛意的目光對視,離尋的眼中只有陌生,還帶著一絲茫然與戒備。
目光相撞白洛雨有些愣神,那看著陌生人的眼神她很不習慣,即便是他們初見之時,他的眸中也未曾閃爍出這種陌生的光芒,可現在她記起了一切,他成為了一個陌生人。
平復情緒之后,白洛雨未及開口,便猛的轉過身去,看向了遠方。
那一道身影急速而至,原本他突破仙域之地的可能性不大,可是離尋從白陽身上收回天道之心,奪取氣運之時,白陽留下的身影氣息微弱,楚問天借助一槍之勢沖破了白陽的天地界力,轟擊而來,目標直指離尋。
原本楚問天是尋不到離尋的位置,可那一道靈息的殘留,讓他追尋到了離尋的所在,捕捉到了離尋所處的大致方位之后,他便來到了這里在這浮丘山中,看著離尋。
白洛雨感受到了楚問天急速而至的身影,沒有時間考慮的她,以法則之力,先構造出絕對防御,空間締造而出,方寸之間,便是無垠宇宙之距,空間之內沒有虛無,被填滿了所有之物,比之最為堅固的仙金還要堅固之物,壓縮至極的空間防御加持了絕對防御,最后加持其上的是永恒的時間。
絕對防御之間,法則之力涌現,那絕殺的力量,一個個概念新生或是抹除,只是出手便是完全至極,若沒有天道,法道本該是世間最強的道,極境修士推演至極,本源的力量,法道可輕易調動,雖少一些意境和和純粹之意,但仍是有著極為可觀的戰力,除非如同這一世封極之人的那般超然,否則無人能與之抗衡。
原來一槍的楚問天,近在咫尺,遙隔星域,突破著白洛雨的絕對防御,臻守無破陣與之相比差上許多,天地界全力施展加持在防御上,也就只是與之相當而已。
楚問天全力的一槍,在絕對防御之中撕裂出了一個微小的創口,順著創口急速突破,他就站在那里,以無垠界域空間承載的堅固,加持時間與與絕對防御的力量,被一點點的突破。
防御之余,白洛雨手中涌現出了一道光點,那是一道無法解讀的力量,其中所蘊藏的法則復雜到了極點,即便是先代法道、十萬年前的道祖,也解讀不了這一道力量,這是唯有白洛雨才能創造出的絕殺之力。
光點沖擊向楚問天,絕殺的力量,對抗眼前的楚問天,手段之中所蘊藏的力量,無從解答,也是不可能被楚問天所吸收的。
戰道之意,在此刻涌現,匯聚一瞬,萬般力量合而為一,而后再度分化再度聚合,沖擊向了白洛雨帶出的這一道無解之法則。
光點黯淡,楚問天的手段也消散,那與云天近似,意境相當的力量,在光點黯淡之后便維持不住消散了。
光點一個個的顯現,瞬息之間在楚問天周遭,在黑暗的天地之間閃爍著,猶如星河。
星星點點爆發熾盛的光芒而后熄滅,從繁星一片到稀星三兩,再之后天地之間再無亮起的星點。
術道之力,與法道之力的硬性拼斗,一如之前一樣,這一道力量與趙凝的修為相當,但視角上依舊是超脫仙域位面,修為不比極境,視角上超脫仙者達到更高位的層次。
術與法的爭斗,至極的力量,那并非是化解,而是道的兩方闡釋之間的拼斗,術以本源之力逆推之下衍生天地,而后定立法則;法以法則框定天地,以法影響本源造就天地一切,最后衍生術與天地根本。
兩者對于道之闡釋上的不同,在遠古時期便已經開始,無非是爭論是先有天地本源再由本源誕生法則,還是先有法則再誕生出本源。兩者之間的對立,追溯至長久以前,雖然術道幾乎未曾占據過上風,但爭論是不止的。
就在仙域這個層次上來說,法定理規則而后衍生天地本源,這幾乎是共識了。但以更高位的視角來看,似乎有所不同,起碼術與法是并立相當的,不然楚問天也不可能勝過白洛雨,在這種情況下占據優勢。
無法解讀的法則,以極致之術硬碰硬,誰都奈何不了誰,最終一切消散。
在應對著白洛雨殺招的同時,絕對防御也在一點點的崩碎,不過只是三息的時間,便已經被突破了大半。
回望了一眼奪取白陽氣運的離尋,白洛雨指尖帶出一片光暈,更高維度的光暈。
光暈之中,是無數光點,匯聚到了一起,其中所蘊藏著的,是一整個大世界之中蘊藏的完整法則,其中甚至有著無數宇宙意志,完善的不能再完善的力量,就這么逸散了出來。
楚問天看到了,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白洛雨所展現出的力量,他著手應對,帶出術之力,超脫極盡之術,與那一道光暈碰撞。
在兩道力量帶出滅世之風的同時,很巧妙的遮掩了楚問天嘴角的一抹笑意,他清楚的看到了一切,他原本的設想得以證實,在冒險之后,他此行不虛。
超脫極盡之術,最終消散,這力量甚至比不了,趙凝展現出的極盡之術,那是推演到極致,有無之間掌控到極致的術。
這顯現出來很嚇人實則有所欠缺的術,也只是讓光暈之中的一丁點光點消散而已。
楚問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深吸一口氣,氣力流動之間,武道之力展現了出來,并非是更廣闊視角的武道之力,這是只屬于他自己的武道。
武道對比法道,從來不占優勢,從來便是極致的劣勢,千年之前如此,千年之后的如今也是一樣,尤其是視角處在這一天地之間的武道。
在這不占優勢的情況下,楚問天的出手仍是毫不猶豫,硬撼無解之法則。
很愚蠢的決定,起碼看起來是這樣的,楚問天幾乎是自己把優勢全數葬送,全力出手仍是被白洛雨壓制,如果不是有著突破絕對防御的那一槍,怕是他現在已經被白洛雨抹殺掉了。
將自身置于空靈之境的楚問天,以武道之力一點點的擊破光暈之中的光點,從中攝取一部分力量。
先前他出手便是如此,以術之力削弱,讓自己可以在有限的層次得到一部分白洛雨的法道之力。
那埋葬了很多人的地方,獨獨缺少了法道之力,他缺少氣運,同時也缺少最后一個完善的道,那最后一瞬之間,他在白洛雨的身上看到了。
所以涉險奪取,事實上他成功了,自身的消耗,在法道之力加持自身后,他已經邁步走出了大半,只待面前之人隕落他就可以成功了。
那一槍在他打破光暈的瞬間,突破了絕對防御,沖擊向了離尋。
楚問天的目標是離尋,但白洛雨也在他的目標范圍之內,不過是取舍而已,很明顯白洛雨一定會阻擋的。
她擋在了他的面前,和千年之前一樣的任性,離尋不記得這些了,他只是有些難受。
在某個節點上蘊藏的記憶,涌現在他腦海之中,他想起了一切,想起了曾經發生過的所有,所有抹去的記憶,在最終之戰前抹去的記憶,再一次的憶起,他想起了一切,想起了她。
臻守無破陣張開,在她生命力被剝奪的那一刻,他終是護住了她,護住了脫力昏迷了的她。
離尋沒有看向竊取法道氣運的楚問天,只是看著脫力昏迷的她,就那么看著。
如愿邁出了最后一步的楚問天,看著離尋,臉上帶著一抹輕松的意味,他的道已經成了,再無人能夠阻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