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快要畢業的時候,夏宛宛談戀愛了。
男朋友是蘇澤。
他盡可能地給了夏宛宛所有女生畢生追求的安全感和浪漫,給了她無限溫柔和寵愛。
那時候夏宛宛在著手寫文,寫一本短篇小說記下這些年的故事,她在小說開篇時以為這會是一本男二上位的文,還跟蘇澤說:“雖然你不是男主,但是你最后和女主在一起了。”
蘇澤笑著蹭她臉側:“嗯,男主什么的不重要,在我心里得到女主的才是男主。”
夏宛宛笑他不正經,心里卻也有些隱秘的歡喜。
她談了一場為眾人所羨慕的戀愛。
蘇澤對她向來小心呵護,從來不會有逾越的行為,以至于直到他們分手,夏宛宛的初吻都還被保留著。
蘇澤是旁人眼里的十佳男友,也是夏宛宛眼里的可遇而不可求。他們大學時異地,夏宛宛因為軍訓遇上了生理期,疼得暈倒,蘇澤在電話里哽咽,言語間都是藏不住的關切和自責。
他給夏宛宛全寢室都買了阿瑪尼的唇釉,說是感謝她們在他不在的時候照顧夏宛宛。他在夏宛宛18歲生日的時候送了一個婚紗模型,告訴夏宛宛說:“等你想結婚了,我們就去試婚紗。”
她覺得她大概不會遇見比蘇澤更好的人了。
所以后來無意中發現別的女生給她發的那句語音“哥哥”,和他默認下來的一聲“嗯”,夏宛宛差點想要欺騙自己說,不可能的,那不是他。
那天夜里她摘下了自己的心火,望穿了皎潔的月光,茉莉的誓言成了灰燼,春天在消亡。
幾個月后的一天夜里,夏宛宛的微信收到了一條好友驗證消息。
【Y-:趁著這點酒勁我想問問你,為什么又把我刪了啊?】
指尖一劃,夏宛宛點了同意。
【Y-:你說吧,為什么?】
為什么,因為那時候跟蘇澤分手沒多久,瞥見方逸雯的頭像像是情頭,她保存后到百度識圖搜索,搜出來的答案正好印證她的猜想。
【因為看見你換情頭了。】
【Y-:我什么時候用情頭了?】
【。。。】
【Y-:刷微博看見圖好看就當做頭像了,誰管他是不是情頭啊?】
【Y-:你是不是傻包子?】
夏宛宛沒回,在后面的半個月看著他絮絮叨叨在微信上給她發了很多話,和寢室的朋友們喝酒時也要給她發語音電話,夏宛宛也不拒絕,兩個人連著麥各干各的,偶爾說幾句話。
方逸雯嘆氣說:“包子,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筆尖微頓,夏宛宛輕笑:“變好了。”
那邊靜了很久,“你以前不會這么對我的。”
夏宛宛沒說話。
心底有一片死土,太陽枯竭晦暗瘋長,那里的茉莉無法綻放,白晝也黯淡無光,胸膛再也沒有月亮。
“方逸雯,你去窗邊看看月亮。”
電話里傳來一陣腳步聲,他說:“陰天,看不到。”
夏宛宛笑出聲來:“我知道啊,所以才讓你看。”
你是輾轉人間的月亮,是我留不住的極光,我不過是漸沉的夕陽,潮起潮落間與你相遇又分離。
時間給予我們模糊的界限,好像一眨眼就是明天,我們阻擋不了的東西太多,比如晨昏落日,比如花開花敗,比如年少的心動不已和多年后的心變相離。
歲月的商店說所有的故事都不再售賣,有心人自會銘記。
——
2021年12月10日,方逸雯在朋友圈官宣了一個女生,配文說:
【那就好好在一起,誰都不要說分離。】
往下,是那個女生的三張圖片。
夏宛宛不知道自己抱著什么樣的心情截了個圖,發在了寢室群里說:“看,我喜歡的人有女朋友了。”
室友A看了一會兒突然說:“我說句話,你別生氣。”
夏宛宛點頭,聽見她說:“你不覺得你倆有點像嗎?你要是不說這是別人,我還以為是你。”
室友B說:“啊!我剛才就想說!你倆真的好像啊!”
夏宛宛不言,把圖片發給了白曄。
白曄回:“這照片上的人,我還以為是你。”
“......”
那個晚上夏宛宛費盡心思找出了和方逸雯所有的聯系方式,一個不落的選擇刪除拉黑。
故事的結尾畫上了憂郁的句號。
從此我不敢再奢求任何春日,夕陽下南山頭未開的花變得枯萎。
從此我不敢再飲下任何甜酒,仲夏時分少年的酒窩又隱隱浮現。
我落筆寫下的所有字句繪不出你半分神采,詩篇千萬也抒發不盡那年的心動和漸漸釋懷。
我向來活得自由滾燙,空有一身浪漫,那個刻在記憶里的字母Y,概括了我的整個青春。
我貪婪,渴望Y的所有溫柔化成我念念不忘的回響。
太陽下的茉莉悄然盛放,沒有露水也沒有過往。
就此別過,人海相忘。
那年的《小酒窩》風靡長街小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