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1.有。（獎勵一）”

　　“2.沒有。（獎勵二）”

　　昨晚的柜臺上的血字再次浮現于顧南明的腦海當中，掀起翻天巨浪。

　　因為，面前的一切再一次超出了他的認知。

　　錢箱中，黑色夾子下面壓著兩張猩紅的紙，鮮血源源不斷地從紙上滴下去，在凹槽處匯聚成一灘血池。

　　“這是……什么？”

　　顧南明沒敢去動它們，他停下自己的手，然后小心翼翼地將錢箱推回去，如果這個景象被別人看到，他可不好解釋。

　　“我身上沒有傷口，這血肯定不是我的，夢游也不可能。昨晚進小偷了？我的警報系統沒有問題，而且無論使收銀臺的錢還是我的錢包都沒少，這附近沒有同行，威脅也不太可能。”

　　仔細回憶昨天的所有經歷，排除掉各種的情況，顧南明只能想到一個奇怪的地方，唯一的可能，就是晚上來買關東煮的那個老人。

　　老人給的是兩張十元紙幣，顧南明收下后自然疊在了十元紙幣夾子的最上方，也就是現在兩張紅紙的位置。

　　“到底發生了什么？對了，我有監控。”顧南明一拍腦袋，差點忘記了自己擁有的科學力量。

　　他跑回二樓，摁開自己的臺式電腦，翻看小賣部門口攝像頭錄制的視屏文件。

　　附近小學的素質教育很好，再說一個小賣部的東西也偷不了什么，所以監控的作用主要是預防想要偷收銀臺的人，攝像頭的監視范圍是收銀臺部分和店鋪外面一截。

　　“九點？不，十點？”顧南明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發現怎么也想不起昨晚的時間。作為一個現代社會的低頭族，他很少不去看手機，除非是小朋友們放學回家的忙碌時間段。而在昨晚，在只有一個客人的情況下，他竟然沒有摸過自己的手機，在那兒安靜地站著吃關東煮。

　　一絲異樣感傳來，顧南明將視頻調到晚上八點，慢慢看過去。

　　他看見自己給夜跑的青年遞水，向住在附近出來散步的小學生打招呼，坐在柜臺后面玩手機，一直到九點，九點一過，視頻上就不顯示時間了。

　　顧南明感覺自己就像在看一部畫質模糊的紀實驚悚片，只不過主角是他自己。夜晚，店鋪外面的城市一片漆黑，猶如回到了幾十年前那個沒有路燈、沒有夜生活、人們連電費都交不起的時代，唯有他的小賣部亮著昏黃的燈光，仿佛在挑釁黑暗。

　　約莫過了十多分鐘，他從凳子上坐起來，拿著棒球棒對著柜臺說話，仿佛有一個看不見的人在那里。然后，他似乎恢復了理智，看向門外.

　　過了一會兒，監控中的顧南明開始自言自語，他拿起關東煮，向著柜臺外沒有人的地方遞過去，關東煮消失，他收回了手，然后詭異地盯著門外，就像一個癡呆患者，將手伸進了嘴里。

　　時間沒過去多久，顧南明將手從嘴里拿了出來，從黑暗中接過兩張猩紅的紙，壓進錢箱中，然后像個正常人一樣關上了店鋪，仿佛之前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后面的視頻便沒有什么內容了，顧南明關上燈，回樓上睡覺，12點鐘時間軸再次出現，不過一直到早晨都無事發生。

　　看完監控，顧南明渾身手腳冰涼，背冒冷汗。他抬起右手，食指上赫然是一處泛紅的牙印！

　　“我還以為這是晚上睡覺時弄的……”

　　但他現在感覺，昨晚的記憶確實像夢境一般，真實而虛幻。

　　“不，那個老人在哪里？！”

　　他回退視頻進度條，必須要好好看一下，自己當時在發什么瘋。

　　然而，隨著視頻從十二點退到九點，他都只看到自己坐在凳子上睡覺，直到關門以前，他起來吃了十多串關東煮。這些和剛才的內容完全不同，不管拉動幾次進度條，那段詭異的視頻都消失了，就像是一個人臆想的夢境。

　　“我有精神病？”

　　顧南明沖到洗手間，初夏清晨的冷水帶給他清醒，更帶給他一絲寒意。

　　“媽的，到底發生什么了？”

　　用毛巾擦干頭發，他走下樓，泡了杯泡椒牛肉面，拆了袋辣椒粉包，試圖讓自己沉浸在味覺的享受中，忘記噩夢般古怪的一切。

　　不過，他的手卻不聽指揮，自顧自打開了瀏覽器。

　　“深夜小賣部鬼關東煮”

　　翻了好幾頁，只找到了一篇故事。說的是有個人晚上在路邊吃了個老人的關東煮，第二天上班坐公交車時用昨晚找零的錢投幣，結果發現錢包里是冥幣。

　　“只是用冥幣還好，我差點把自己的手指啃下來。”

　　搜索無果，顧南明把腿抬到柜臺上，背靠墻壁，閉上眼睛回想著昨晚發生的一切。

　　“也許，這個世界，真的有我所不知道的一面？”

　　上午，在學校充滿青春氣息的早操歌聲中，顧南明清理完錢箱，關上了店鋪，出門去買東西。

　　倒不是他不想報警，監控攝像拍攝的視頻已經變得無比正常，而那兩張血紙不可能留下指紋，失去重要的證據，僅靠腦子里不太清晰的記憶，他害怕警察同志把自己送到精神病院去。

　　“也許可以鑒定一下血的主人是誰？”他思考著可能的出路。

　　一個新的監控攝像頭，一根防狼電擊棍，算是他對科學力量的信任，大蒜、狗血是對魔法力量的猜測，最后再跑貓狗寵物店逛了一圈，小可愛們傻乎乎地在籠子里活蹦亂跳，沒感覺到有什么神獸暗藏其中。

　　“‘童子’，我姑且也算吧。神獸嘛，寵物店嬌生慣養的不行，說不定得靠撿被人遺棄的流浪貓流浪狗。”

　　做了些看起來不靠譜的準備，顧南明心里多少安定了些，他回到小賣部，把一堆東西扔到后房，裝好新的攝像頭，然后開始營業。

　　夕陽落下，送走最后一批小學生，顧南明設置了一個八點的鬧鈴，然后閉上眼睛小憩。如果自己是產生幻覺了，就應該好好休息一下，如果那些不是幻覺，那現在就是最后的休息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