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漸暗,皎月升起。
夜幕籠罩下的山陽縣城,此刻正處處散發著濃濃的煙火氣。
城中沭水水道上,繾綣的調笑聲不時響起,氤氳的水汽浮在水面,樓船上的燈籠映在水中,不禁給人一種浮想聯翩的朦朧之感。
而在沿河的街道上,許多攤販也趁著月色,出來販賣些吃食玩物,以謀生計。
還有那城中各處的勾欄酒肆,遠遠的就能聽到其中樂曲婉轉,陣陣叫好聲與豪邁的飲酒聲起此彼伏。
這番情景,若是在往常,必然會一直持續到深夜才罷。
然而,今日卻是有些不同。
隨著秘境中林牧掐起法訣,山陽縣中,頓時有許多修煉者都察覺到了一股元氣波動。
并且,這波動竟仿佛擁有魔力一般,勾得他們心中蠢蠢欲動,忍不住想要前去探查。
縣衙廂房。
房中一桌好酒好菜,宮奉和丁岳對飲正歡。
兩人一邊喝酒,一邊商量著待天明時,如何再去尋找那逃走的妖物。
只是,眼看著酒已喝了五六壺,兩人卻還是沒商量出個章法。
這時,丁岳又將身前的酒一飲而盡,正要繼續倒滿,卻見手邊的酒壺已空,于是他砸了咂嘴,眼睛瞄向宮奉,伸手便去拿對面的酒壺。
可他剛伸過手去,宮奉便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好兄弟,這酒你都喝了好幾壺了,好歹給哥哥留點兒,我這才喝了不到一壺啊。”
“誒……大哥你也忒……忒得小氣,不過是幾壺酒罷了,大哥你也要攔著,再說了,這酒菜也用不著你我兄弟破費,若是……嗝……若是不夠,再叫那姓周的添來便是。”
丁岳性情急躁,遠不如宮奉沉穩。
尤其是到了這山陽縣之后,他都快煩悶死了,每日間除了喝酒就是睡覺,連往日勤習不輟的功法都撂到了一邊。
“三弟,你平日里可是最有英雄氣概,可你現在看看你自己,哪里還有半點豪氣。”
“唔……大哥好生啰嗦,我……我不喝就是……”
幾壺酒下肚,丁岳早就有了七八分醉意,此刻說起話來,也是有些口齒不清。
而且這說話的功夫,他的眼皮也已經開始打架了。
宮奉看著丁岳的樣子,心道自己當初怎么會跟這貨結拜了兄弟。
如今,要不是看丁岳修為不低,平時行事也是個不錯的幫手,他早就不理會丁岳了。
再者還需看重名聲,那背信棄義之事,也是絕不能明著來做的。
宮奉見丁岳已昏昏欲睡,便知道今天定然是商量不出結果了。
“唉……”
宮奉嘆了口氣,正要起身將丁岳扶到榻上,然而就在這時,一股異常的元氣波動卻是突然襲來。
“在城東!”
只是一瞬間,宮奉便確定了那元氣波動的方位。
“難道是之前元氣異象所應的寶物出世了?”
想到這里,宮奉的心中愈發激動了。
“三弟,三弟!”
宮奉使勁兒晃著丁岳的肩膀,“三弟,好兄弟,好兄弟快醒醒,快醒醒,咱們的造化來了!”
這一邊,宮奉還在喚著丁岳醒來。
而在山陽縣中最大的天海客棧里,手談正歡的崔皓與陳九卻依然是你來我往,殺得起勁。
整個房中,只有落子時的清脆聲音。
若是林牧看到這一幕,便一眼就能認出,這二人正是他在酒肆中遇到的少年,以及那少年喚作九叔的中年人。
“少爺,你輸了……”
許久之后,陳九輕道一聲。
“呼……怪不得臨行前父親交代,路上若有閑暇,哪怕悶頭睡覺,也莫要與九叔你下棋,九叔棋藝高深,我實不如啊……”
分出勝負之后,崔皓終于是長吁了口氣。
“少爺這般年齡能有如此棋力,已然是不俗了,假以時日,估計整個江湖之中,也少有人能夠勝你。”
“可惜父親是讓我入道門之中,道門在稷下學院,而棋門在太康學宮,兩者雖同在京都,但仍是不如在一處討教得方便。”
崔皓自幼所好便是下棋,可父親卻偏偏讓他入道門,一想到這點,他心中就不禁一陣郁悶。
“老爺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陳九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是轉移話題道:“剛才那陣元氣波動,想必少爺已感應到了吧,咱們為此在這山陽縣中盤桓了兩日,難道少爺現在又沒有興趣了嗎?”
“唔……左右也是難眠,索性就去看看吧……”
崔皓揉了揉額角,說話間,隨手將手中的棋子丟進了棋盒。
……
今夜的山陽縣城,注定是不會平靜了。
除了宮奉、崔皓、陳九這三人外,另有許多修煉者也感應到了元氣波動的存在。
而且,即便是有些修為較低,沒有感應到元氣波動的修煉者,此刻也都跟隨著親朋故舊,不斷鼓噪起來。
他們有許多人原本只是路過山陽縣,之所以居留此地,唯一的目的,便是為了那傳言中的寶物了。
而今異象又出,或許正是寶物即將出世的征兆,他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夜色之下。
縣城的街上,不時有三三兩兩的武者匆匆而過。
他們手握刀兵,若真見到寶物,說不得直接上去就是一番拼斗。
秘境中。
林牧早已隨手招來一應石桌石凳,與林仲德靜坐等待。
“阿牧,你說真的會有人來么?”林仲德有些局促的四下看了看,輕聲問道。
“叔父放心……”
林牧眼睛緊緊盯著秘境的入口,語氣平淡,聽不出任何情感。
到現在,兩人已是等了許久,然而秘境中卻還是毫無動靜。
“來了!”
就在二人等得有些焦急的時候,忽然,林牧眼中精光一閃,猛地站起身來。

星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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