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允辭來到后山,看到一個(gè)瘦瘦小小的鵝黃色身影,坐在溪水邊,口中振振有詞,看上去有些神神叨叨的。
少女十五六歲年紀(jì),一張圓圓的鵝蛋臉,眼珠子黑漆漆的,兩頰暈紅,臉上未施粉黛,卻清新動(dòng)人。
唐允辭走到唐歸晚身邊,將劍放下,挺直著脊背,佇立在輕輕飛揚(yáng)的落葉中,幾縷發(fā)(fā)絲落在他的稚眉間,隨風(fēng)微微拂動(dòng),略顯凌亂。
唐歸晚欣喜地扭頭看他,眼睛彎彎,一顰一笑之間仿佛透著靈秀的光芒,“小辭子?你怎么來了?”
能這么稱呼孤傲高冷的唐二公子的,想來也只有唐歸晚了。
“我來陪你。”
唐允辭目光從上到下,停留在溪水中。
一雙玉足在水中蕩來蕩去,踏得水花四起,溪水清澈見底,可以看見小腳丫踩在鵝卵石上。
“溪水涼。”
唐允辭把眼睛移開,看向自己放在地上的劍,劍旁邊是一只小巧肉感的手,食指正壓在他的劍穗上。
“不涼啊,很舒服的,你要不要也試試?”唐歸晚舒服地喟嘆一聲,想她一棵千年老梧桐精,最喜歡的卻是泡在水里的感覺,自由自在,沒有束縛。
嬌俏的女兒聲伴隨著山間的清風(fēng)吹到耳邊,唐允辭微微靜下心來,又一次慌亂地把目光移開。
這一次,他把視線定格在了唐歸晚臉上。
“我與唐潯將要下山,拜訪父親舊友,可要帶些小物件給你?”
唐歸晚眼睛“噌”地發(fā)(fā)亮,腳丫撥著水越發(fā)(fā)歡快,眼睛水汪汪地看著他,嘴唇微微嘟著,十分嬌憨。
唐允辭眼神一暗,沒等她回答便再次開口,低沉的嗓音微啞,“女子的腳不能隨便給別人看,往后,不可如此冒失。”
本來在絞盡腦汁想辦法讓他帶自己一起下山的唐歸晚一愣,皺著眉頭問他,“這有什么關(guān)系,你剛才不就看了嗎?上次你不是也看到了……”
突然腦海里一片白光閃過,好像是聽槐槐說過,在人類的世界里,若是女子的腳被男子看到了,是要嫁給他的。
唐歸晚呆住,僵硬地轉(zhuǎn)(zhuǎn)動(dòng)著身體去看唐澈。
這孩子知道怎么不早說啊!
雖說她是一個(gè)妖精,這不算什么,但入鄉(xiāng)(xiāng)隨俗,她豈不是要嫁給唐澈?唐澈雖然有些古板,又不近人情,但長(zhǎng)得一表人才,對(duì)她還可以,要是嫁給他,想來也不是很虧。
唐歸晚趕緊搖頭甩開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想法,現(xiàn)(xiàn)在重要的是要想想怎么賺大錢,然后扛著她的梧桐樹本體給隱藏起來不能被人類砍倒。
這才是她應(yīng)該考慮的。
男人,都是糞土,都是擋她財(cái)路的!
唐歸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沒有看到唐允辭因?yàn)樗囊環(huán)捫唪齙眉t了整張臉,匆匆丟下一句“記得穿上鞋回來”后拿起劍便逃也似的離開了。
唐歸晚回過神,寂靜的山谷,只剩下她一人,她懊惱地扶著額,忘記了,這小子臉皮薄,她不小心把人給說跑了。
風(fēng)陵渡后山
“喜歡一個(gè)人是什么感覺?”
槐槐愣了片刻,他確實(shí)不知道喜歡一個(gè)人的感覺,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們是樹,哪里來的什么感情。”
槐槐輕咳一聲,“你以前干干脆脆,不糾結(jié)(jié)這些男女之情,我可勸你一句,這些紅塵情愛誤人。”
“別把自己扯進(jìn)去。”
唐歸晚忽然想到梧桐老頭,他好像就是沉迷于凡人的情愛無法自拔,最后連命都沒了。看來這個(gè)愛情真是害人不淺,她可不想沾染上。
瞧著唐歸晚一副懵懂的模樣,槐槐似乎松了一口氣,“對(duì)了,你對(duì)人類的情愛都不太理解,眼里只想著成仙呢!”
“所以,也不用擔(dān)心你以后會(huì)墮入情劫,無法自拔,畢竟成仙嘛,愛惡欲恨別離,這些劫難要一一體會(huì)的。”
唐歸晚點(diǎn)點(diǎn)頭,”槐槐,你說的對(duì),看來要遠(yuǎn)離這些可怕的感情了。”
只是唐歸晚不知道,既然入了紅塵,就已經(jīng)(jīng)成為了局中人。那些感情,早已經(jīng)(jīng)和她有了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剪不開,斬不斷。
青鳥落下,“什么?!現(xiàn)(xiàn)在他們就要下山了?”唐歸晚那一點(diǎn)旖旎心思霎時(shí)間煙消云散。
風(fēng)陵渡有著某種禁制,這里靈氣充沛,最適合精怪修煉,但修成形的精怪卻很難出去,她可不能一直困在這里一輩子。
唐歸晚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趕到之時(shí),唐澈人已經(jīng)(jīng)先行啟程離開了風(fēng)陵渡。
“這個(gè)小澈子,這是不告而別,我應(yīng)該是生氣的。”
對(duì)!她很生氣,唐歸晚將心底那抹奇怪的感情,歸結(jié)(jié)于過于氣憤,以至于唐歸晚沒有看到本該一同與唐允辭離去的唐熙瑤。
唐熙瑤瞧著唐歸晚的樣子,心中不忍,“唐澈,除祟。”
唐憫業(yè)(yè)聞言,瞪圓了眼看向唐熙瑤,胡子仿佛都?xì)獾寐N了翹。
唐從鈺見狀安撫一笑,嗓音溫潤(rùn),“叔父放心,左右歸晚她不是外人。”
“允辭一向有分寸,這次不告而別,定是有急事,所以還請(qǐng)歸晚姑娘不要怪他。”
唐歸晚聽到這個(gè)解釋,心里忽然就放松了,“原來如此,我哪里會(huì)怪他,這是他有急事,應(yīng)該去忙的。”
除祟,聽起來好好玩,之前就想著去了,可是到現(xiàn)(xiàn)在也沒有出去除祟過,這么好玩的事,怎么少得了她啊!當(dāng)然,按著她的話來說,如果她自己能下去的話,可能誰也攔不住她。
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唐老頭不同意也就算了,唐從鈺居然在這件事情上也沒有回旋的余地。
唐歸晚湊上前,熱切的雙眸看著唐熙瑤,瑩白如玉的小臉上熠熠生輝,“那個(gè)……瑤瑤?”
知道唐憫業(yè)(yè)不可能同意,她也不可能讓唐熙瑤為難,唐歸晚化出一根樹枝,“這個(gè)給你。”
“這是我五百年前的一根落枝,用靈力澆灌,可以化成法器,現(xiàn)(xiàn)在就化成簪子,送與瑤瑤吧。”瑤瑤那么好,她愿意送給她。
“法器嘛,以后還會(huì)有的,瑤瑤只有一個(gè)。”
唐熙瑤打量著著簪子的樣式,了然一笑,“如此,多謝晚晚了。”
“瑤瑤,一路小心啊!”
“好。”
唐歸晚目送那一襲白衣身影,直至漸漸消失不見,心里更加空落落的,“唉……現(xiàn)(xiàn)下唐澈和瑤瑤都走了……”
“只有我,唐澤和唐老頭,想想還不如回樹里睡覺呢。”
“哎,樹生啊!無聊啊!”
唐澈和瑤瑤不在的第一個(gè)時(shí)辰,想他們。
他們不在的第二個(gè)時(shí)辰,想他們,個(gè)屁。
唐歸晚躺在樹上,第一百五十次嘆氣,“真是奇怪,千年時(shí)光里沒有他們,我不是也是這樣過來的,怎么他們走了堪堪三天,我就感覺到寂寥無趣呢?”
“平日里不覺的,怎么他們一走,我就感到孤獨(dú)了。”
“看來一個(gè)人熱鬧過,就再也見不得冷清了。”
唐歸晚幽幽的嘆了口氣,,“所謂孤寂,大概就是這樣了吧!”她閉著眼睛翹腿躺在樹干上,手里卻未有停下,嫩白的手指一下一下?lián)苤茉餼G泱泱的葉子。
“怎么,你又躺在樹上感嘆樹生啊。”
唐歸晚揉了揉眼睛,立馬坐起來,“槐槐,我感覺到了孤獨(dú)冷清的感覺,這讓我瑟瑟發(fā)(fā)抖,樹葉飄零……”
“食不知味啊!”
“等等!要不是你枝繁葉茂的枝干,和你圓潤(rùn)的臉龐,我差點(diǎn)就信了你的鬼話了!”槐樹冷哼一聲,如果他能有表情,那一定是對(duì)唐歸晚不加掩飾的嫌棄。
唐歸晚聞言輕咳了幾下,“我這也是……”好吧,她也實(shí)在是編不出什么了。
“我不管!我就是感覺到寂寞空虛冷!”
“你怎么還耍起無賴了。”
“哪里是你空虛寂寞冷,是你無聊了吧。”槐槐一下子戳破她的小心思,“畢竟這風(fēng)陵渡,也讓你禍害得差不多了。”
唐歸晚:“……”
“我哪里有?”
一人一樹仿佛杠上了,隔著空氣你一言我一句地開始翻舊賬。
槐槐嘲諷道,“那你說說,你這幾天干的是人事嗎?
“我這幾天……”
偷偷溜進(jìn)了唐家藏書閣的唐歸晚把成仙手札一丟,立即坐了起來,“我,唐歸晚,勢(shì)必要做風(fēng)陵渡成仙第一人!”
“哈哈哈,唐澈澈,熙瑤瑤,你們兩個(gè)人等著,等你們回來我勢(shì)必讓你們刮目相看!”唐歸晚說完又是一陣狂笑,她已經(jīng)(jīng)能想到,他們回來時(shí)候看自己的眼神了,崇拜而又震驚。
唐憫業(yè)(yè)隱隱約約看的不真切,“誰在笑,不知道藏書閣不可高聲喧嘩嗎?”
唐歸晚連忙捂住嘴,躲了起來。
唐憫業(yè)(yè)走近一看,無奈嘆了一口氣,“唐歸晚,看見你了,家規(guī)(guī)抄十遍。”
那天,風(fēng)陵渡深處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吼聲。
沒有什么能夠阻擋她,方才只是一個(gè)小小的失誤,現(xiàn)(xiàn)在她才要?jiǎng)誘娓竦摹?p> “成仙手札第一步,首先,找個(gè)靠山。”
“觀音娘娘,你缺個(gè)天真爛漫活潑可愛的小樹精嗎?”
“等等,不是這件事,不過這件事我也要好好和你掰扯掰扯。”
槐槐一臉的無語,“你沒事去煩那些神仙干嘛?你不怕被法滅嗎?”
唐歸晚斜了一眼槐樹,“那些話本里就是這樣寫的,當(dāng)心地善良的妖精,去求那些神仙,都會(huì)被指點(diǎn)成仙的。”
槐樹葉子紛紛揚(yáng)揚(yáng)落下,蓋了唐歸晚滿頭,“我求你,不要看這些話本了好嗎?都是騙妖的。”
唐歸晚抖了抖,語氣里帶著些得意,“不,不是的,我還真有些收獲。”
“所以,我又去煩……呸,請(qǐng)教了土地公公,他終于給我指點(diǎn)了。”
槐槐:那他一定是嫌你太話嘮了。
“到底是什么指點(diǎn)?”
唐歸晚?yè)狹藫項^發(fā)(fā),“給了我一句詩(shī),衣中帶水不為私,雖然我也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但是聽起來特別高深莫測(cè)的樣子?”
槐樹的葉子掉落得更快了,“這哪里是高深莫測(cè),這明明就是個(gè)字謎啊!“
“原來是字謎?那謎底是什么?”
槐槐麻木:“滾。”
唐歸晚臉一僵,使勁戳了戳槐樹的樹皮,氣道,“你,你個(gè)槐槐,怎么可以叫我滾呢!”
槐槐有氣無力,“我沒有叫你滾,而是這個(gè)謎底就是滾,你自己想想。”
“水中帶衣,不為私,那就是為公了,那真的就是滾。”
唐歸晚有些生氣,撩起袖子,“小樣,看我不燒了他的廟!“
槐樹葉子緩緩縮起來,“別了,妖不與神仙斗,就算是個(gè)小小神仙,我們也不要輕易得罪。”
唐歸晚理虧,越想越氣憤,“那也不行,太欺負(fù)妖了,白夙臻還和天兵打過呢,我也要去打架。”
“哎,人家白蛇有仙劍,還有靠山,你有嗎?”
槐槐回神,粗壯的樹枝晃了晃,“不對(duì),我怎么也和你聊起話本了,我說你能不能少看這樣的書。”
“都說是騙妖的了,你還不信。”
唐歸晚敷衍地點(diǎn)點(diǎn)頭,開始轉(zhuǎn)(zhuǎn)移話題,“哎,槐槐,我怎么覺得你雖然區(qū)(qū)區(qū)(qū)一百歲,但是知道還是挺多的嘛。”
槐槐表示心累,上天為什么要他出生在風(fēng)陵渡,總是有操不完的心,“我知道,還不是因?yàn)檳悖皇⌒模淮蟀涯曇o(jì)了還瞎胡鬧。
唐歸晚笑容漸漸消失,“我都說了,我還年輕,以后不許提我年紀(jì)!”
槐槐哼了一聲,也不再戳她痛處,“那行,我不提年紀(jì),那說說你前天干的是人事嗎?”
那天……
唐歸晚雙手叉腰,“作為一名妖精,一定要有毅恒心!我不會(huì)放棄的。”
成仙第二步,有必要提升一下自己的才華,琴棋書畫,詩(shī)詞歌賦隨便選一下都要艷壓群仙。
琴,桑渝唐氏,音律,唐氏一絕。
唐歸晚的手輕輕的撥動(dòng)了琴弦,嘶,這高超的琴藝不虧是她。
唐憫業(yè)(yè)忍了又忍,最后還是沒忍住,“唐歸晚!你能不能不要再?gòu)椓耍I啞嘲哳,有辱斯文!”
唐歸晚訕訕笑了笑,縮了縮手,“不啊,明明這么好聽……好吧,下一個(gè)。”
“唐老先生,我不彈了,咱們來下棋吧!”
唐歸晚滿意地挾起棋子,瞧著這黑白的擺盤,錯(cuò)落有致,她欣慰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唐憫業(yè)(yè)徹底黑了臉,抓著棋子,一忍再忍,“唐歸晚,你不要拿棋子擺字!”
好吧,下一個(gè)。
“那您看看我的功課?”
唐歸晚將她書寫好的字,遞了上去。
看著紙上歪七扭八的象形字,還能隱隱約約看出是某樣?xùn)|西,唐憫業(yè)(yè)僵硬地抽了抽嘴角,心里安慰自己,沒事這個(gè)樹精初為人,不能和她一般計(jì)較,于是乎,唐憫業(yè)(yè)指了指門口,“你給老夫出去!”
“好的,好的,要不我再去練練?”
“等等,梧桐,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禍害同一個(gè)人,好不好?我看,唐老頭的耐心完了,你也完了,小心他一板斧砍了你。”
唐歸晚眸光閃了閃,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這我當(dāng)然知道,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gè)籃子里嘛,所以我,特意去請(qǐng)教了懷瑾君。”
“懷瑾君,你看看我這個(gè)畫得怎么樣?”
唐從鈺失聲笑了笑,“這副畫……倒是別有一番韻味。”
唐歸晚心里得意,沾沾自喜道,“是吧,我也覺得,畫工又進(jìn)步了呢!”
唐從鈺斂眸,倒是認(rèn)真看了起來,“這個(gè)畫風(fēng)倒是十分熟悉。”他凝神一看,“歸晚姑娘,等等。”
唐歸晚看著他從一個(gè)書冊(cè)里拿出了一幅畫,“你看,這副畫是不是與它相像?”
這副畫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
唐歸晚生硬地笑了笑,“這個(gè)畫,你怎么還留著?”
“小時(shí)候覺得有趣就留下來了。”唐從鈺轉(zhuǎn)(zhuǎn)過身瞧著唐歸晚,“莫不是歸晚姑娘畫的?”
唐歸晚猛一拍大腿,原來她還有這樣的知音,居然覺得她的畫有趣。
唐從鈺又仔細(xì)看了看,眉頭微凝,“雖然,畫工粗糙,但真的有趣。”
慢半拍的唐歸晚終于反應(yīng)過來,再這么下去她馬甲得不保,隨即緊張地往后退了退,“懷瑾君我還有事,先……先走了。”
唐從鈺瞧著唐歸晚匆忙離去的背影,又將這副畫放進(jìn)了書里。
風(fēng)陵渡后山
“所以說,我這么有才華的人,為什么大家都不喜歡我呢?”
槐槐搖搖頭,“梧桐,你放棄吧!你啥都沒有,更沒有才華。”
唐歸晚一臉哀愁,神情戚戚,“所以說,我干的這些事情都是白干了?”
“當(dāng)然是白干了,但是這些都不是我要和你說的,你昨天去青鳥那兒,到底干了什么事!”槐槐恨不得跳起來撬開她的腦袋,整天的惹事生非,“你是掏人家鳥蛋了,還是禍害人家的幼崽了,怎么他們鬧得要搬家!”
唐歸晚輕哼一聲,又調(diào)(diào)整了個(gè)姿勢(shì),“提起這事,我就來氣,這個(gè)青鳥居然騙我!明明修為才一點(diǎn)高,還和我說是修煉了一千兩百年的青鳥,坑我叫了她那么多年的姐姐。”唐歸晚覺得自己十分憋屈,“不能忍,不能忍啊!”
“那天.......“
想去后山找青鳥姐姐,和她談?wù)勑摹?p> “青鳥姐姐……啊啊啊!”
“青鳥妹妹!?”
唐歸晚擼起袖子,“好啊,原來你的修為才幾百年,就好意思騙我說修為高深,騙我叫你青鳥姐姐!難怪你不在我面前顯露真身,我一瞧就瞧出來了,才區(qū)(qū)區(qū)(qū)三百多年。”
青鳥抖了抖身上的羽毛,“我這也不是想用個(gè)高修為的名頭,唬妖嘛,這樣他們就不會(huì)欺負(fù)我了。”
“可是你怎么能騙我呢,你太讓我傷心了。”唐歸晚哀怨地看著她,“我決定了,我以后要和你割袍斷義,老死不相往來!”
“真的!”青鳥驚喜得要說不出話來。
唐歸晚寬恕地笑了笑,“當(dāng)然不是,只要你誠(chéng)心誠(chéng)意的和我道歉,以后叫我姐姐,我就原諒你!”
青鳥:“……再見,我還是搬家吧!咱們還是老死不相往來。”
“哎,別走啊!青鳥!”
唐歸晚望著她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又道,“不道歉也行!”
“那什么,青鳥!你回來!我們好好講講道理。”
青鳥聽到這個(gè),更是跑的飛快,突然想起來自己有翅膀,唐歸晚看著青鳥忽然張開翅膀,“咻”的一聲飛走了。
唐歸晚慢悠悠收回爾康手,把手一攤,“然后就變成這樣了。”
“忽然覺得風(fēng)陵渡也就這樣了……”
唐歸晚最終敗下陣來,強(qiáng)行撐著說完一句,試圖挽回自己已經(jīng)(jīng)碎得七零八落的面子。
“那是因?yàn)轱L(fēng)陵渡都被你禍害完了!你有本事出去禍害啊!”槐樹又是冷哼一聲,就差沒把幾根光溜溜的小樹杈懟到她臉上。
唐歸晚像是忽然想起來了自己的雄心壯志,掙扎著從樹上坐起來,“槐槐,你說得對(duì)!”
“我這就找唐澈他們?nèi)ィ ?p> 槐槐似是猛然受到了驚嚇,竟然開始擔(dān)心起了唐歸晚的安危,“喂喂喂,我可沒有這么說,是你自己想出去玩吧!我和你說外面很危險(xiǎn)的,你不許去。”
唐歸晚瞇起眼,“你不讓我出去,我還偏偏出去了。”
槐槐悲傷,眼淚說著就流了下來,苦口婆心地勸說,“梧桐啊!別出去,危險(xiǎn)吶,我舍不得你啊!”
“行了行了,也就去個(gè)兩三天就回來。”
“我走了!”
槐槐一陣哀嚎,“梧桐,你走了怎么辦,我舍不得你啊!”
“行了!別了,太假了!人都走遠(yuǎn)了。”
槐樹與青鳥對(duì)視了一眼,“咱們,這樣把她騙走,會(huì)不會(huì)不太好?”
“那要不我去把她喊回來?”
時(shí)間靜靜的過了片刻。
“別了,我突然就困了,這兩天就沒睡過好覺,我先睡了。”
青鳥伸了伸懶腰,“哎,我也該回去了,不準(zhǔn)備搬家了,舒服。”
“別說,青鳥姐姐,你這模樣還真是好看呢。”
“害,我也是這么覺得,走了走了。”
“慢走啊!常來啊!”
至于她最后是怎么出去的,唐歸晚懶得細(xì)想,就當(dāng)作機(jī)緣恰巧降落到了她身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