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貴領著兩人進了屋子一句話沒說就退了出去繼續站崗,只是給了宋昭一個眼色。
兩人把遮帽翻下去露出面容,沒出宋昭意料,果然是宋正與趙崢二人。
宋正直接走到桌旁坐下,趙崢笑著對宋昭說道:“昭哥氣色看起來不錯啊,宋公擔心了一路,我就說宋公多慮了?!?p> 宋正撇了一眼宋昭,開口道:“比以前更細皮嫩肉了,氣色當然不錯?!?p> 宋昭訕笑著把倒好的茶端給宋正,賠笑道:“爹你怎么來了?前邊這么多事情不會耽誤吧?”
“哦?你還會關心我?。浚‰y得??!”宋正抿了口茶,看了眼旁邊的秦淵吾,也沒避諱他,直接把之前宋昭寫給他的手書拿了出來,放到桌上,手指敲了敲,
“說說,怎么回事?你怎么跟晁立又有關系了?”
之前宋家祖宅被滅門,宋正都沒有回來,知曉了宋昭沒有大礙之后便沒放多少心思,但一旦事關平江營,宋正看到信件之后,避免有失,連夜快馬加鞭趕過來要問清原委。
宋昭剛想說話,旁邊的秦淵吾直接開口道:“在下云霄閣學參秦淵吾,見過宋相?!?p> 宋正點了點頭,說道:“前些年京都編書講學,我見過秦先生。先生那篇《天時民桑說》對我很有啟發,我仍然記憶猶新?!?p> 秦淵吾這是真的驚訝了,宋正居然知道他這么號人。之前寫的幾篇關于治農的文章沒想到入了宋正的眼。
“宋相抬愛了,一家之言不值一提?!?p> “關于平江營一事,在下可給宋相解惑?!鼻販Y吾拱手道。
宋正聽了倒是眉頭一皺,一個京都道學館的八品學參出現在自己兒子身邊就不尋常了,還摻和進了平江營這等軍國大事,成何體統?宋昭信中說多虧這位救了晁立,但具體言語不詳,具體情形倒要好好問問。
“先生請說,宋某聽著?!彼握趾攘艘豢誆瑁畔虜璞豢煞裰玫?。
“宋相乃是朝廷重臣又是儒學大家,有些話本不該跟宋相說,但如今世道大變,魑魅魍魎橫行,在下不得不對宋相直言了。宋相可信術法之說?”
又來了,又是這等奇詭的說辭,宋正眉頭緊皺盯著秦淵吾,沉吟了一會,說道:“這等傳說自古以來便有,當然聽過,但我是從來不信的!奇俗怪談,妖魔鬼怪,鄉野傳聞,不該由先生這等學問之人口里說出!我等飽讀圣賢書,治理天下民,修身養氣造福社稷,怎么會與術法妖邪之說扯上干系?!”
宋正話音剛落,宋昭便感覺一陣頭暈目眩,胸悶犯惡心,全身一陣輕微的刺痛,好似無數細針在慢慢的扎,魂瓶里的兩個靈真同時也是一陣翻涌,縮成了一團。
好在這些感覺來得快去的也快,很快宋昭就感覺恢復了正常。
秦淵吾看了一眼宋昭,同樣的感覺他也有,只是輕微了很多,現在不是跟宋昭解釋的時候。
秦淵吾看向宋正,伸手向桌上的茶壺一指點出,笑著對宋正說道:“宋相,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宋相見過之后便明白了?!?p> 宋正聽了,轉頭看向秦淵吾手指的方向,只是一眼就挪不開了。
桌上的茶壺慢慢得憑空飛了起來,宋正還在想是不是什么戲法障眼法,只見無數裂痕出現在茶壺身上。
“啵~”
一聲非常輕的響動,整個茶壺就爆成一堆粉末堆積在空中,里面的茶水沒有灑落下來,依然凝成一團漂在空中。
秦淵吾又是一指點出,那團茶水瞬間便結成了一坨冰塊,繞著桌子轉了一圈之后,嘭得砸在了桌子中間。
趙崢在茶壺飛起來的瞬間就站到了宋正身前,如臨大敵得看著秦淵吾,他是經歷過這些事情的,以防萬一必須保證自己要死在宋正前面。
宋昭這時候對著趙崢說道:“崢叔,沒事。秦先生是自己人?!?p> 秦淵吾笑著說道:“宋相可看到了?可明白了?”
即使有了心理預期,但眼前這一幕對宋正的震撼還是相當大的,幾十年的涵養都差點破功。
看宋正直楞楞得還在看空中不停往下灑落的粉末,宋昭開口道:“爹,這都是真的。”
“晁將軍之前就是受了邪術,被秦先生給出手化解了。”
平復了一會的宋正很快就恢復了心境,站起來喃喃苦笑道:“畢生所學,圣人之說,都是虛妄?今日先生倒是讓我大開眼界了!”
“宋相言重了,說白了都是些微末伎倆,也無法影響宋相?!鼻販Y吾指了指地上的那堆粉末,又說道,
“在下只是想讓宋相明白,在下不是虛言誆騙宋相,修行中人的旁門手段對宋相如此一身正氣,圣賢旁側的飽學之士是沒有一點用的!”
“宋相此次前來,正好還有一言相告!”
“先生請講。”宋正說道。
“平江營事情已了,晁將軍也是身不由己,還望宋相網開一面,似晁將軍這般知軍之將已是不多了!”
雖然宋正對秦淵吾插手這些事情不喜,但也沒多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
“在下對卜算略有心得,十八日叛軍將會發兵,那將是宋相的制勝之機!再多便不可再說了,宋相到時便知分曉?!?p> 宋正此時的心態跟當時的晁立有點像了,確實有點信秦淵吾的話,只是他地位不一樣,不可能言聽計從,軍國大事不是兒戲,既然說到時見分曉,那就等自己回了儀興整編了平江營再看。
本來還想跟宋昭多說些話,還要去衙門見一下陳午,但此時宋正已然沒有了心情,今天的事情沖擊太大,平江營的事情也沒有什么多的變數,那便趕緊回去解決掉。
宋正趕了幾天的路,只是呆了幾杯茶水的時間就又要回去了,連家常都沒有跟宋昭嘮幾句。宋昭也樂意這樣,在宋正身邊壓力太大,渾身不自在。
等宋正走后,宋昭給秦淵吾倒了杯茶,問道:“秦先生,方才我忽然渾身刺痛,頭暈胸悶,是不是修行上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