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竹馬成親了，新娘卻不是我。

　　而是他的救命恩人－沈清。

　　據說在賀宇川生死一線的時候，是沈清將他從死人墳里拖出來的，還夜以繼日地照顧他，后來兩人經歷九死一生，重重劫難才在一起的。

　　而我這個生活在高門大院里的小姐自然比不上救過無數士兵的沈清，我還成為阻礙他們成婚的惡毒女人。

　　1

　　我沒有想到，再一次見到賀宇川是這樣的場景，今天他從戰場回來了，但是身邊卻有一個穿著很洋氣的女子，我看到她頭上還戴著小洋帽，腳上穿著小洋鞋，和我格格不入，她和賀宇川站在一起還真是郎才女貌，我猜她大概就是報紙上所說的‘新時代女性’。

　　【你好，我是一名隨隊軍醫，我叫沈清。】她向我伸出了手，笑著和我說話。

　　沈清？名字還挺好聽的。

　　我并沒有立即伸出手，我看了一眼在旁邊沉默的賀宇川，然后握上了沈清的手。

　　【你好，我是宋南枝。】

　　【我從宇川嘴里聽說過你，他一直和我說他有一個特別可愛的妹妹，今天總算見到你了，不止可愛，還特別漂亮呢！】

　　我知道沈清這樣說只是告訴我，在賀宇川那里我的身份只是他的妹妹，而她才是賀宇川的心上人。

　　可是，憑什么？

　　我等了賀宇川五年，這五年來我不聽我母親的，趕緊嫁人，不去我父親給我安排的各種宴會。

　　這五年我為了祈求菩薩保佑賀宇川平平安安的，我甚至我一點葷腥都不沾，只為讓上天能夠看到我的誠心，我把自己活成了一個尼姑。

　　現在卻說我是妹妹？

　　那時候我哥哥還說我為賀宇川做了這么多，萬一他不要我，到時候我可怎么辦？

　　那時我還和哥哥生氣，因為我不相信賀宇川他不會不要我。

　　我看向旁邊依舊沉默的賀宇川，苦笑著說：【那他有沒有告訴你，他曾經對著我說要娶我，他讓我等他，所以我等了五年，便是等來的是這個結果嗎？】

　　【南枝，我那時候不懂事？那話并不作數，而且我們并沒有婚約，不是嗎？】

　　話落，他用責備的眼神看著我，似乎在說我不應該當著他未婚妻這樣說。

　　我并不是第一次看見這種眼神，只不過那時候被保護的對象是我，而這次是沈清。

　　可是我知道，我和賀宇川是有婚約的，只是他不知道。

　　那時候他的父親在賀宇川走后的第三天，就來我家上門提親，那時候我躲在書房的屏風后面，聽到賀伯父和我父母說的話，我可開心了。

　　不過那時候我父母并不同意，說是現在也不知道賀宇川什么時候能回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萬一回不回來了，那我難不成就要當寡婦，所以我父母堅決不同意，賀伯父只能先回去了，伯父走后。

　　我也和父母說過【爹、娘，我想嫁給賀宇川，為什么不同意？】

　　【傻孩子，那賀家的突然來提親，就是想給他家留條路啊，萬一賀宇川回不回來了，你難不成就要當寡婦？】

　　我娘苦口婆心地對著我說。

　　【可是我喜歡他，就算他死在戰場上了，我也不后悔，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

　　話還未說完，從來舍不得打我、罵我的爹第一次打了我。

　　我不可置信地看了我爹一眼，只見他搖了搖頭【家門不幸吶！宋南枝，你就為了一個男人，要舍下生你養你的父母，宋南枝，你去祠堂給我好好跪著去。】

　　后來我大病了一場，幾乎要了我半條命，醒來后，才知道我爹娘親自又去賀家遞了帖子，后來又交換了信物和庚帖，我和賀宇川便有了這他不知情的婚約。

　　2

　　我看著賀宇川向沈清小聲地解釋著，這一畫面對于我來說是多么的諷刺。

　　【宋小姐，當時年少不知事，今日我們說開了，今后就不要提這事兒了，好嗎？】

　　沈清依舊溫和地笑著對我說，可是我聽到她的話卻無比地好笑。

　　【年少不知事？所以我們的婚約就可以用這一句輕飄飄的幾個字就能取消的嗎？】

　　我看著賀宇川和沈清的臉上被我這句話嚇到了，兩個人都僵住了，尤其是賀宇川，滿臉的不可置信【婚約？我怎么不知道？】

　　【回去問你父親吧？】

　　話落，我便轉身，再也沒有回頭，即使賀宇川叫住我，讓我給他解釋一下。

　　我緩慢地向前走著，走到聽不清賀宇川和沈清爭吵的聲音。

　　【還要跟著我跟多久？】

　　我從見到賀宇川開始，我就知道有人看著這一切。

　　【你就非他不可嗎？】

　　我看著眼前的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他問出的話讓我不禁愣了一下。

　　【這關你何事，你是誰？】

　　【新來的北城司令，我叫陸斯南，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歡賀宇川，真的非他不可，我可以幫忙。】

　　我聽到這話，用疑問的眼神看著陸斯南。

　　【賀宇川是我的下屬！】

　　我垂下眼皮，低頭沉思著，并沒有看到陸斯南那緊握的雙手。

　　【不用了，謝謝你】

　　我轉身回頭一步一步往前走著，不知為何我感覺好冷，前面的路越來越模糊，我的身體也越來越軟，只記得在我昏迷前，我聽到了一聲驚呼。

　　【宋小姐……】

　　然后便落入一個身上充滿桂花香氣的懷抱里，我的耳邊一直聽見他在叫我。

　　【宋小姐……宋小姐……】

　　3

　　我這一昏便是兩日，醒來后，嗓子更是啞得不行。

　　我娘哭著和我說：【傻孩子啊，身體本來就不好，你怎么還能吹了一夜的風啊！】

　　是了，在得知賀宇川要回來之前，我高興得一晚上睡不著覺，一向看慣這月亮的我，甚至覺得這夜里的月亮也甚是好看，就看了一晚上的月亮，想了一夜的賀宇川，便忘記了自己的身體不好，不能著涼。

　　我看著淚流滿面的母親，哽咽地說著：【娘，以后南枝再也不要任性了。】

　　我抱著娘親緊緊不放手，我娘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什么也沒有說，只是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背。

　　我哭了好一會，哼哼唧唧的，娘似乎要被我弄煩了。

　　【對了，身體好了以后，記得去司令府給陸司令道個謝，好歹是人家送你回來的。】

　　想到陸斯南，便想到那天和我說的話，可真是莫名其妙。

　　【娘，我跟你說，那賀宇川已經在我們家門口跪了兩天了……南枝，你醒了，怎么樣？】

　　只見我哥哥急急忙忙地踏進我的臥房，看見我醒了便轉了口風，不再提賀宇川的事情。

　　【賀宇川怎么了……】

　　我才知道，原來在我這昏迷的這兩天，賀宇川知道了我和他的婚約是真的之后，沈清便不再以賀宇川未婚妻自居，對外只是說來這北城只是來交流學習的，因為同賀宇川是好友所以暫住賀家，而這賀宇川在他家和他爹大吵一架，只為和我解除婚約。

　　這賀伯父大概也是想到了當初這婚約是怎么來的，也不肯來提解除婚約的事情，只說讓賀宇川自己解決，只要我宋家同意，就可以。

　　所以才有賀宇川在我宋家門口跪了兩日的場景。

　　我靜靜地聽著，心里卻苦澀翻涌，沒想到他竟然在我家門口跪下了。

　　因為他以前和我說過

　　【我是要上戰場打仗的人，我這一生只會為了三件事情下跪，一是只會在離行前跪父母，二是歸來時跪父母……】

　　那時的我還好奇地問他三是什么，他笑著和我說【那便是以后為了我媳婦跪啊，小南枝，等著爺以后給你下跪哦！】

　　我當時紅著臉跑開了，我回頭看他的時候，他也是笑著看著我的。

　　那時候我真的幻想過我和賀宇川未來時的模樣。

　　卻沒想到當初說的這一跪，不是因為我們喜結連理，而是為了和我解除婚約的。

　　我不顧家里人的反對，堅持拖著我的病體來到了大門門口。

　　今日老天爺似乎也很傷心一般，下起了滂沱大雨，而賀宇川就直挺挺地跪挺挺地跪在那里，一動也不動，似乎是在表明他要和我解除婚約的決心。

　　我走上前，就這樣看著他。

　　行軍打仗這么些年，他變黑了也變瘦了。

　　罷了，這眼前人已非心上人。

　　如他所愿。

　　【賀宇川，我最后問你一次，你是來退婚的是嗎？】

　　【對不起，南枝】賀宇川點了點頭。

　　我可真是犯賤啊，明明知道答案就是這樣，我還是不死心，還是想要再問一遍，似乎也只有這樣親自聽到他的答案，我才能徹底死心，才能不抱有一絲幻想。

　　【賀宇川，我同意了，你走吧！】

　　說完這話，我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南枝……】

　　【走，我叫你走，趁著我現在不想反悔】

　　賀宇川沒有再說話，我聽到了他起身的聲音。

　　【賀宇川，你記住，這是你欠我的】

　　我知道他走了，我站在那里，任由大雨拍打著我，我緊緊閉上眼回想著過去的種種。

　　不知道什么時候我的頭頂再也沒有雨落下，我睜開眼。

　　【陸斯南，你怎么來了？】

　　【南枝，回去吧。】

　　4

　　從那天之后，我繼續養病，大夫說，如果不養好，我這輩子怕是離開不了房間和藥罐了。

　　我開始在房間看看書，養養花或者聽紅桃講外面的八卦。

　　我不再去想賀宇川。

　　爹娘和哥哥也不再問我關于賀宇川的事情了，紅桃說八卦也不講關于他的，好像生怕我又因為賀宇川舊病復發。

　　其實我現在內心很平靜，大概是看開了。

　　我只是突然感覺到很空虛，我的世界沒了賀宇川突然不知道做什么了，畢竟我之前都是圍著他轉的。

　　想到賀宇川，就會想到沈清，那個漂亮的女軍醫。

　　我只是很羨慕她，有自己想干的事情，不像閨閣小姐般束縛自己。

　　其實如果我是賀宇川的話，我也會選擇沈清而不是我，畢竟同為女人的我，都覺得沈清的魅力真的很大。

　　【小姐，我和你講一個大消息，我們的陸司令要參加老爺舉辦的生日宴。】

　　紅桃喘著粗氣，叉著腰說著。

　　【你慢點兒】

　　我好笑地看著紅桃。

　　這紅桃自從半個月前出門替我拿藥，碰到了北城新來的司令，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天天出門打聽這司令的事情講與我聽。

　　什么今天司令出門逛街抓到了一個小偷，或者今天司令去城外看士兵訓練的時候，救了幾個難民。

　　哦！這紅桃還將人家名字打聽出來了，講與我聽，雖然我早就知道是他－陸斯南

　　【秩秩斯千，幽幽南山】

　　這是我后來再一次聽到他這名字就想到的詩句。

　　【紅桃，這司令怎么會來我爹的生日宴？】

　　據我所知，我爹一般不會和陸斯南他們這種軍官打交道的。

　　【小姐，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么？】我看向紅桃的眼神充滿了疑惑。

　　【當時小姐你暈倒，就是司令送你回來的，對了，當時小姐你還抓著司令的手不放呢，老爺大概是因為這件事情才邀請了司令吧！】

　　聽到紅桃的話，我已經麻木了，雖然我從我娘那里知道我是陸斯南送回來的，但是我不知道他這么給我送回來的，而且我怎么還抓著人家手不放，真是太丟臉了。

　　5

　　我爹的宴會是在今天舉行的，但是其實明天才是他的生日，因為我爹說其實生日最重要的是和家人一起，這宴會都是應酬。

　　我身體還未好全，不宜吹冷風，但是今天我爹的生辰宴我得露個面，不然閑言碎語又多了。

　　這宴會已經開始半個時辰了，我站在我爹的身旁，微微笑著，努力維持著我貴女的形象。

　　畢竟這…是我和賀宇解除完婚約后，首次露面，我不能露怯。

　　我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我爹拍了拍我的手，對著前面的叔叔伯伯說。

　　【要不是我家小女身體還未好全，不能久待，不然我就讓我女兒跟你好好探討探討】

　　我接受我爹的示意，先行回去了，離開會客廳，一不留神就到了后花園，正想怎么回去的時候……

　　【宋小姐。】

　　突然出現的聲音將我嚇了一跳，我驚恐地往后一看，原來是陸斯南，之前都沒仔細看，這么看起來，他還是個俊美的男子。

　　陸斯南有些歉意地對著我笑了一下。

　　【抱歉，宋小姐，我迷了路，可否宋小姐為在下指個路？】

　　我看他并無惡意，就先點了點頭。

　　帶著他走回宴會廳的這一段路，我竟覺得無比的漫長。

　　【宋小姐，身體可好些了？】

　　聽到這話，我停下來腳步，回頭看來他一眼。

　　【還未好全，謝謝關心，陸司令，前面左轉就是宴會廳了，我身子不舒服，得回去休息了。】

　　沒有等他做出反應，我便往回走，這時候我聽見了王管家的聲音。

　　【司令，您在這兒啊，我家老爺到處找您呢！】

　　【剛剛迷了路，不好意思。】

　　聽到這些話，我并沒有感覺到什么？

　　只是有點奇怪，我爹要找陸斯南干什么。

　　6

　　我正在待在閨房里面侍弄我的花草，這時候小桃跑了進來，一副氣喘吁吁的樣子。

　　【小姐……我今天聽到老爺房里的小林子說，昨天司令待在老爺房里聊了足足兩個時辰呢。】

　　陸斯南？

　　一想到昨晚，管家和陸斯南的對話

　　【小桃，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再說有關陸斯…令的八卦了，還有去把我準備給爹的壽禮拿來，我們去祝壽吧。】

　　今晚是我爹的生日宴也是我們家的家宴，以往我哥哥都是最后來的，按照他的話來說，這家宴更像是他的批斗大會，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還不如讓耳朵多清靜一會兒。

　　可今天，奇了怪，我哥不僅早早到了，還一副春光滿面的樣子。

　　【哥，你這是……】

　　【南枝，我今天要干件大事兒，你待會一定要為我說好話啊！】

　　我看著哥哥滿面笑容的樣子，想來是件好事兒，我連忙點點頭。

　　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我不可置信。

　　對我來說，就是晴天霹靂。

　　這場家宴決定了兩件事情，一件是哥哥的婚事，另一件就是我的親事，我的定親對象還是陸斯南。

　　哥哥的訂婚對象是蘇家秀坊的小女兒，這婚事是哥哥自己主動求來的，父親便隨了他的愿，第二日便上門帶著哥哥去提親，那蘇姑娘家也同意了，哥哥這婚事便定下來了。

　　而我的親事據說是小的時候我娘隨口的一句玩笑話，但這被玩笑的另一個當真了。

　　我爹也答應了他的提親。

　　我氣憤地找到我爹，想要討個說法。

　　可我爹壓根就沒有見我，我去問我娘，我娘也支支吾吾說不出來，只說【南枝啊，你就安心待嫁吧。】

　　不，這不是我想要的。

　　整整三天，我滴水未進。

　　我知道，這個方法最管用，尤其是對我爹。

　　果然當天晚上，我爹來了我的臥房，那時候的我雖然緊閉雙眼，但是我并未睡著。

　　我聽見我爹輕輕地嘆了口氣。

　　【南枝，爹也不知道我的決定對不對，但是這是迄今為止，我能做的我都做了，爹只想你平平安安的。】

　　【都說，女兒是爹爹的小棉襖，我看你這個小棉襖還漏風呢！你說，你怎么長得那么快啊，還記得你剛出生的時候，大夫說你是早產，可能養不活。我偏不信，我日日守在你身旁，喂你喝奶，哄你睡覺，你就這樣被我養起來了，你娘那時候還吃你的醋呢，我可哄了好久。】

　　【還記得爹有一次生病了，躺在床上，嫌藥苦，和你娘撒嬌不肯吃，你就那么小不點的時候，就知道學著你娘說，乖爹爹要喝藥，我看著你啊，既好氣又好笑。后來，你長大了，有中意的人了，還要做人家的寡婦，我真是心疼啊】

　　【南枝，爹也許有時候不理解女兒家的心思，但是爹有在努力了，你大了，你要嫁人，這陸斯南，雖然也是行軍打仗的人，但是人還不錯，踏實、上進、沉穩。南枝，我活了好些年了，爹不會看錯人的。】

　　【爹娘都希望你和你哥哥都能好好的，平平安安，幸福快樂。】

　　爹走了，我慢慢地睜開了眼，我從來不知道，我那看著威嚴的爹，還會露出這么脆弱的一面。

　　我突然想起來爹娘都在變老，可我只顧著自己開心，卻并沒有考慮他們。

　　這一夜的夜晚尤其的漫長，我一夜未眠。

　　6

　　又過了好幾天，我推開被我緊閉的大門，乖乖地去正堂吃早飯。

　　【爹、娘，我想好了，我會試著和陸斯南相處，你們不用操心了。】

　　爹娘被我這句話驚到了，兩夫妻面面相覷，相顧無言。

　　我看著對面的陸斯南，我怎么會這么沖動就讓紅桃去司令府去請他來陪我買衣服，關鍵是他還來了。

　　【陸斯南，你……不忙嗎？】

　　司令這么好當？還有空出來逛街。

　　【南枝，我不忙。】

　　沒有辦法，我只好硬著頭皮帶著顧斯南進了一家成衣店。

　　大概是購物是女人的天性，進了成衣店之后，我沒有再關注陸斯南了，而是歡欣鼓舞地逛起了衣服。

　　逛了許久，也沒有找到我喜歡的，就在快要放棄的時候，我突然看到正中間掛著一件衣服，我一看就喜歡上了。

　　【就要這件。】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我看見沈清也用手拿著這件衣服的邊角。

　　我們倆相視一會兒。

　　我率先放下衣服對著沈清笑道：【原來是沈小姐，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我看著沈清旁邊的賀宇川，我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即使我刻意去忘記，不去想起

　　心靈筑起多高的城墻，再見一面即使不說話還是會潰不成軍。

　　【南枝。】

　　陸斯南此刻的出現，就像是我的救命稻草。

　　【司令。】

　　我稍微愣了一下，只見陸斯南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才想起，之前陸斯南說過，賀宇川是他的下屬。

　　【南枝，你喜歡這件？那我買下來吧！】

　　我剛想點頭。

　　【宋小姐，能否把這件衣服讓給我，我們快要舉行婚宴了，還缺一件合適的衣服，因為時間急，來不及定制了，所以能讓給我嗎？】

　　我聽著沈清的話，看著這手中的衣服，原來他們快要成親了，那我要讓給她嗎？

　　【不想就不要，不必受委屈。】

　　我耳旁突然聽見這句話，我轉頭看了一眼陸斯南，

　　他也正在盯著我看，我突然被他這一眼迷了心神。

　　撇下眼神，深呼了一口氣。

　　【不好意思，沈小姐，這件衣服我也喜歡，麻煩沈小姐再去別的地方看看吧！】

　　【宋小姐，就不能割愛了嗎？】

　　我聽著沈清的語氣變得強硬。

　　【阿清，算了！】

　　我看著剛剛突然說話的賀宇川，心里不免鄙夷，剛剛不說話，現在講阿清，哼！

　　【不行，沈小姐你的婚宴少件衣服，我的也一樣，噢！對了，下個月十五是我和陸斯南的婚宴，還希望你們來參加呢！】

　　話落，我沒有在意對面沈清和賀宇川錯厄眼神。

　　拽著陸斯南就要往回走。

　　我又想起了一件事便停下腳步。

　　【哦，對了，麻煩你們回去和賀伯父說一聲，讓他來當我的證婚人，畢竟之前他還想成為我公公呢！】

　　說完我便覺得特別爽。

　　我拉著陸斯南走出成衣店，迅速地拐進一條巷子里，便放開陸斯南的手。

　　【想問什么盡管問。】

　　【南枝，你什么時候把你的信物給我，岳父說你的信物在你身上，既然我們下月十五就要成親了，你就把你的信物給我吧。】

　　聽到這話我錯愕地看著陸斯南，我本以為他會問我，為什么剛剛要說出那樣的話或者質問我，

　　怎么不和他商量就說下月15成親。

　　【難道你還不想給我？】

　　我看著陸斯南略顯疑惑地問我。

　　【沒有，我的信物在家里，我回去之后我讓紅桃轉交給你。】

　　7

　　我起身看著鏡子中我身上青紫的痕跡，回想著昨日晚上陸斯南那勇猛的樣子，頓時臉紅。

　　今天是我和陸斯南成親的第二天，昨天是我的大喜之日。

　　恍如夢境，上個月我還是嬌滴滴的閨中小女，而現在我已嫁做他人婦。

　　想起當時我拉著陸斯南回家和爹娘說我要下月十五成婚的消息，他們當時要被我嚇死了，肯定是打死都想不到，我早上才說和陸斯南接觸接觸，結果下午就說要成親，連我自己我回頭想想都覺得荒唐。

　　最后還是陸斯南和我爹娘哥哥在書房里聊了一兩個時辰，才最終把我們的親事定下來。

　　后面又是趕嫁衣，發喜帖，買喜糖等等一系列的事情搞得全府上下人都忙得不可開交。

　　而我這個新娘就只要試試衣服，什么都不需要我操心。

　　噢！還有就是不讓出門。

　　但是可能是陸斯南怕我待在府里會很無聊，派人給我送了一堆話本子和新奇的玩意兒。

　　其實我在府里并不會無聊，但是這種有人在乎的感覺還不錯。

　　這段時間我除了配合他們改嫁衣，其余最多的時間我都是看報紙，還突發奇想，想自己寫些文章，讓紅桃幫我交給報社，結果竟然還通過了，真的登上了報紙，我很開心。

　　而我第一時間寫信告訴了陸斯南，后來紅桃告訴我，

　　【司令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買下全城的報紙，還讓人挨個發。】

　　我聽到這話，內心不免被感動了一回！

　　【南枝。】

　　突然這一聲，讓我突然從回憶驚醒過來。

　　在鏡子里看著站在我后面的陸斯南，那嘴角還有我昨晚咬的痕跡，我不免耳朵一紅。

　　【夫人，這是害羞了嗎？】

　　陸斯南輕輕笑了一聲，便不再逗我。

　　【夫人，今天下午我要去處理公務，你自己在府里玩，我會早點回來的。】

　　我知道他挺忙的。

　　我便輕輕地點點頭，隨他去了。

　　8

　　回門那天，我娘見到我還打趣我說【姑娘長大了。】

　　我曉得我娘說的什么意思

　　我哥哥見到我也說我長胖了一點，說要好好獎勵陸斯南，他將我養得很好。

　　我又不是豬，他又不是飼養員。

　　不過我也能感覺到我確實有一點變化。

　　除了肉眼可見的變胖了，最主要是我的內心沒有那么空虛了，臉上也多了許多的笑容。

　　我想這一切的變化都是因為我身邊出現的那個人——陸斯南。

　　婚后的這段時間里，陸斯南總會早早從軍事處回來陪我。

　　我們也不做別的，就干些尋常的小事情。

　　有時候他看見我在畫畫，我畫花，他便畫我。

　　我彈琴，他也會在一旁認真地聽。

　　我下棋，他也會和我對弈一兩局，還總是他一局我一局地贏。

　　有時候累了，他也會給我讀畫本子哄我睡覺。

　　這樣的偏愛和縱容，是誰都會心動吧。

　　我漸漸地越來越依賴他，不管發生了什么都想與他分享。

　　我想，這也許就是喜歡吧。

　　我一想到他，我的內心都充滿了甜甜的味道。

　　甚至想到以后我們還會有屬于我們的孩子，我甚至連名字都想好了。

　　男孩叫陸平，女孩叫陸安。

　　因為希望他能夠平平安安。

　　我以為這樣安穩的日子還有好長。

　　可是，天不遂人愿。

　　日軍侵華，中國危機四伏。

　　9

　　我看著今天的報紙上赫然寫著：南京遭到日軍的強攻，已淪陷。

　　我再想到這段時間，陸斯南早出晚歸，面色愁容。就知道國家陷入了危機。

　　也知道，陸斯南作為一個軍人，遲早要上戰場。

　　我也知道作為一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也作為一個軍人的家屬，我絕不能讓自己成為他的累贅，也不能讓他在前方也要為我擔心。

　　這三個月以來，我時常關注著來自各個地區的戰報，因為我現在在報社任職，經常能聽到關于戰爭的信息。

　　北城的周邊地方都快被日軍侵占，我知道北城也不遠了。

　　這意味著陸斯南要上戰場了。

　　【南枝，我今天接到上面的通知，我要去一線了】

　　這是陸斯南今天回家，和我說的第一句話。

　　雖然知道他回去，卻沒有想到這么快。

　　我什么話都沒有說，只是緊緊抱著他。

　　良久，我才說。

　　【活著回來。】

　　陸斯南去一線了，我照常去報社上班，卻沒有想到見到一個我始終卻沒有想要再見一面的人。

　　【宋小姐，我們聊聊吧！】

　　我看著面前坐著的沈清，說實話，我不知道她要和我聊什么，畢竟我和她沒有什么好聊的。

　　即使我不再喜歡賀宇川了，但是看到沈清還是會膈應。

　　【宋小姐，我要去前線了，我一個人去。】

　　我詫異地看著她，我也不理解他為什么要強調她是一個人

　　【那賀宇川呢？】

　　【他早就去前線了，我和他已結分開了。】

　　這件事我早有耳聞，不過我以為只是謠言，畢竟當初賀宇川愿意為她下跪。

　　她見我沒有說話，便繼續說著。

　　【當初的我以為相愛就要在一起，我不在乎外面的這些流言蜚語，我一度以為你才是我最大的敵人，但是自從我知道，賀宇川心里真的只是把你當妹妹之后，其實我已經安心了。】

　　【我都已經在幻想以后我們有美好的未來，可是……現實狠狠打了我一巴掌，首當其沖的便是他的父親，不同意我進入他們家的門，說是門不當戶不對，我還在想這都什么年代了還門不當戶不對，可是我一想到他之前屬意的媳婦是你，我就不奇怪了。】

　　我沒有計較沈清說的這些話，畢竟當初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后來我通過種種努力，終于他的父親松口答應賀宇川娶我進門，我們成了親，可是成親后的生活壓根就不是我想的那樣，繁瑣的家務，宅院的勾心斗角，已經壓得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我以為賀宇川他會幫我，可是他只會逃避，他假裝沒有看見他娘是怎么對我的，他爹是怎么奚落我的，他們簡直就是沒有把我當成一家人。】

　　【賀宇川，他是個好軍人，有勇有謀，可是他并不是個好丈夫，所以我在他上戰場前說了，我和他分開的事情。】

　　【現在我打算去前線，我是一名軍醫，軍醫就應該待在前線救治士兵，而不是待在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勾心斗角，守候余生。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其實我應該感謝你，我是看到你在報紙上寫的文章，我才反應過來，我是個獨立的女性，我并不需要依賴他人生存，所以宋小姐，這次我們是真的要再見了，希望如果還有機會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們能夠做好朋友。】

　　我靜靜地聽完沈清的話，我心中感慨萬千。

　　從前我覺得我和沈清是兩個極端，她是留洋回來的軍醫，我是高門大院的小姐。

　　我們看上去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可是因為一個男人，我們有了交集。

　　現在我真的不知道，我是該慶幸我自己當初做的決定。

　　還是該同情她的遭遇。

　　畢竟……

　　【沈小姐，我并不覺得我們兩個能當好朋友，但是我衷心地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沈清笑著點了點頭，我看著她轉身離開。

　　她突然停下了腳步，笑著回頭說，

　　【宋南枝，我們會成為好朋友的。】

　　說真的，我很佩服沈清這樣灑脫的性格。

　　我覺得她的人生就應該像她的名字一樣，清清白白，簡簡單單。

　　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在亂世中，這大概是最好的祝福。

　　10

　　三個月后，遠方的南城終于傳回了消息。

　　報紙上說，陸司令成功繳獲一批軍火，打退了日軍。

　　看到這個報紙，我開心極了。

　　我就知道，陸斯南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離開陸斯南的這段時間里，我繼續地為我喜愛的事情發光發熱。

　　并且我認識了一個人，她告訴我：現在的國家內有政權相爭，外有日軍侵占，國家處在一個水深火熱的階段，而他們做的就是改變這個局面，而共產黨是改變局面的開端。

　　我聽到她的話，我感慨良多。

　　我是個女子，從小學的是琴棋書畫，看的是《女戒》《烈女傳》，遵守的是“三從四德”。

　　后來長大了一點，爹娘并不規制我一定要看什么、學什么？

　　后來我因為喜歡看報紙，偶然看到一份報紙，里面寫的東西讓我無比震驚和無比的向往。

　　不過當時我只能偷偷摸摸地看，直到見到了沈清，我才知道原來女人也可以只為自己而活。

　　后來我毅然決然地加入的中國共產黨，成為一名組織聯絡員。

　　我也開始秘密宣傳獨立女性的思想，我們的組織規模越來越龐大。

　　成為黨員后，我也能第一時間得到陸斯南的消息，有時還能收到他的信，雖然離寫信日期過來很久，但是讓我知道他是安全的，我就能心安了。

　　半年過后，炮火開始在北城燃起，飛機不停地在屋頂上方盤旋。

　　半月前，我早已將父母家人都送了出去，當時他們不肯走，沒有辦法，我只能告訴他們我現在做的事情。

　　父親和哥哥聽了以后，只是沉默著。

　　而母親只是大哭著，說我這個姑娘家家怎么能在這么危險的地方，干這么危險的事情，一不小心命就沒了，這樣的事情自有男人去做。

　　【住嘴。】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我爹和我娘生氣。

　　我爹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說

　　【閨女，爹支持你，爹很驕傲，你做了爹不敢做的，但是你聽爹的，一定要好好保重，爹娘等你回來，好嗎？】

　　我爹說完就背對著我，我知道他是不想讓我看見他的眼淚。

　　【妹妹，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會護送爹娘出去，但是你哥哥不是縮頭烏龜，你等著我。】

　　我哭著點了點頭，我早就知道我哥哥會這么說，便早早地為他準備了介紹信。

　　我爹娘和家人最終還是踏上了出城的路，我的同志們會護送他們到安全的地方。

　　11

　　后來，我和我的同志也被組織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我們擠在一間小小的屋子里，討論著如何將藥物和補給物資送到遙遠的南方，送到陸斯南打仗的地方。

　　在我們規劃好路線和分工后，我特意向組織申請能否讓運送的同志幫我攜帶一封信送給我在前線的丈夫，組織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就在我滿懷期待陸斯南收到信后的表情，我卻收到了北城117團全軍覆沒的消息。

　　我顫抖著看著手中的電報：北城117團出現叛軍，導致作戰計劃泄露，來不及撤退，117團為了爭取讓百姓撤退的時間，全軍覆沒，迄今為止未發現還有人生還。

　　【陸斯南……陸斯南，你不是答應我要平安回來的嗎？怎么……怎么你先食言了？】

　　我顫顫巍巍地跑向門口，我想去前線，我想去找他。

　　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我申請的報告被駁回了，組織說我現在太激動了，不具有上前線的資格，但是他們會派人去尋找。

　　我清楚地明白組織這樣是對的，可是……

　　我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三天，這三天我想到了很多，想到了爹娘；想到了哥哥；想到了陸斯南；想到了我們共同的信仰：保衛家國。

　　我終于不再為難自己，我再一次向組織申請去前線。

　　這次我不僅是去尋找陸斯南，也是去了解前方的情況，我向組織說明我是一名聯絡員，而且我可以用記者的身份掩護自己。

　　組織同意了，但是說會有另一名同志和我一起，她會在前線等著我，她的代號是‘玲瓏’

　　而我是秋月，以暗號相認。

　　當我到達長沙火車站時，卻見到了我以為不會再見到的人——沈清

　　她笑著抱著我，并小聲地和我說。

　　【玉階生白露，夜久侵羅襪。卻下水晶簾，玲瓏望秋月。】

　　【這里人太多不安全，和我走就行！】

　　12

　　我跟沈請來到一座公寓，進了她的地下室，里面赫然掛著五星紅旗，墻上是地區分布圖。

　　我驚訝地看著沈清。

　　她正式的伸出手【同志，你好，我是長沙聯絡組的組長，也是你的搭檔－玲瓏。】

　　看到她這樣，我絲毫沒有猶豫地握緊她的手【我是秋月。】

　　我們兩個相視一笑。

　　后面的很長一段時間，我為了在長沙立住，到處跑新聞，沈清儼然成了我唯一一個可以說心里話的人。

　　還沒有他的消息嗎？

　　我搖了搖頭，這么久了，我還是沒有他的消息。

　　我苦笑道【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我只能這樣安慰自己，沒有消息就是消息，也許他就在這兒某個角落，等著我去找他。

　　我在長沙混得越來越好，也是一個有名的記者了。

　　能接觸到的人也越來越多人多，和組織傳遞的消息也越來越機密。

　　又是一年，我依舊沒有找到陸斯南，也沒有他的一丁點兒消息。

　　今天組織又送來了一個人到長沙，我知道是我的哥哥來了，這幾年他也大大小小地參與了多次行動，此次是來進行秘密任務的，過多的我也不曉得了。

　　到達火車站，跟著哥哥來的還有一個人，不過我不認識，我帶著他們到達我們的秘密據點。

　　【宋同志，我有一封信交給你，當初你送往前線家書是我兄弟送的，當時你的丈夫有回信，不過當時在前線，到處是戰亂，我兄弟他重傷犧牲了，不過他走之前把這封信給了我，他說是你丈夫臨死前拜托他的。】

　　聽到這話，我的顫抖著拿到那封信，上面還沾了些許血跡，就知道這封信經歷了什么才到我手上。

　　我哥哥他們知道現在不宜打擾我，都先離開了房間。

　　我打開了那封信，上面只有寥寥幾句話。

　　【本應海誓山盟共白首，奈何，七尺之軀已許國，再難許卿。】

　　我閉上眼，失聲哽咽。

　　【陸斯南……陸……斯南……你騙我。】

　　原來痛到心底，真的連話都沒有辦法說出口。

　　13

　　我整理好情緒走出房門，我現在沒有時間悲傷，他已經走了。

　　我還得連帶著他那份守護我們的家園。

　　守著我們共同的信仰。

　　我給自己安排了許多事情，要建立聯絡站，還收養了許多因為戰亂失去親人的或者和家人走丟的孩子。

　　沈清和哥哥也曾表示我需不需要調整，我說不需要，我現在只想戰爭結束。

　　后來，我作為記者參與了文物護送行動，用我的攝影機和筆真實地記錄了護送的全過程。

　　再后來，戰爭結束了。

　　新中國成立。

　　我的任務結束了，我毅然決然地坐上火車去了陸斯南的墓地。

　　這么些年，我一直知道他在哪里，但是我一次都沒有來過。

　　【陸斯南，你看，我穿上了我們成親時的紅嫁衣，我把你的也帶過來了。】

　　【我來看你了，你有沒有怪我？】

　　【我跟你說，戰爭結束了，新中國成立了。】

　　【開不開心？】

　　我靠著這冰冷的墓碑，自言自語地。

　　說著說著，我放聲大哭。

　　【陸斯南，我好想你啊！】

　　【陸斯南，我該走了！】

　　后來，我繼續活躍在報紙上，用我的筆宣揚思想，用我的相機記錄著這真實的中國。

　　我踏遍山河，看盡山水。

　　此后多年，

　　我看著我的畫，我知道我再也等不到那個我畫花，他畫我的男人了。

　　陸斯南，下輩子，你可一定要先找到我。

　　番外

　　宋南枝，小的時候我們見過，你大概可能已經忘記了吧！

　　也是，那時候我是個小乞丐，和現在變化挺大的。

　　但是我不會忘記，我被人堵在巷子里，是你出現救了我。

　　我就像陰暗里的老鼠一樣，偷偷看著你慢慢長大，我知道你喜歡賀宇川，也知道你們很相配。

　　有一段時間我一直模仿他，可是怎么都不像。后來我知道他要去當兵了，我也去了。

　　離行之前我在北城門口等著你們的出現，

　　因為我知道賀宇川要走你肯定會去送，

　　我在門口看著你們，你在和他說，希望他能平安。

　　我看見了，就當你也送過我了！

　　回到這個有你的北城之后。

　　我知道賀宇川也回來了，身邊還帶著一個女人。我也知道他一定會和你退婚。

　　因為當初，我就暗中撮合他和沈清兩個人。

　　可能是我這陰暗的小心思吧，如果他和沈清在一起了，那我是不是就有機會了？

　　果然，賀宇川和沈欣兩個人在一起了。

　　我不知道該不該高興，高興的是，我也許有機會站在你面前。

　　不高興的是，如果你知道了賀宇川有了新歡你會怎么樣？

　　后來我從別人耳中聽到賀宇川，竟然為了沈清跪在了宋家的門口，就是為了求你退婚。

　　我知道這個消息我無比的高興。

　　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同意的。

　　恰逢宋老爺生日之前我救了他的女兒，我特意買通了他家的下人，在他面前提了一嘴，他果然就邀請我了，這次我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你說話了。

　　在宴會里，我向你爹提出我想娶你，本來他十分不愿意，后來我和他說了一些事情。

　　他同意了，我開心了一整晚。

　　后來你主動邀請我出門，我真的很開心。

　　逛街的時候遇到了沈清他們，原本我覺得很晦氣，沒想到他們會成為你我成親的推手。

　　我們成親了，我過上了我之前夢寐已久的生活。

　　可是天不遂人愿，抗日戰爭打響了。

　　我上了前線。

　　每次生死一線的時候，我都會想到你。

　　我想到你和我說：要平安回來。

　　但是，對不起了，南枝。

　　我要食言了。

　　希望我的最后一封信能夠到你手上。

　　最后，南枝

　　我真的很歡喜，能夠娶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