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距無相谷觀圖大比還有幾天,金玉斷被初入大風的復夜白和木十二兩人邀請為導游,講解一下大風的風土人情。好在春天已到,姹紫嫣紅的美景給了金玉斷更多的信心,講解起來也是帶著一股本土人的驕傲。
當晚,一個臨水的風雅客棧之中,雖然大比臨近,三人還是飲酒作樂,一副醉不思蜀的昏庸之相。
作為地主的金玉斷,也豪氣了一回,舉杯說道:“兩位敞開吃喝,不瞞你們,這家客棧乃是我慕容氏的所有,所用食料酒水都上上乘,說集大風美食于一處也不為過,吃多少都算我的。食材衛生方面也是嚴格篩選,絕不容次品進入這家店。”
“好,我可不會客氣!”復夜白怎么回放過如此機會,嘴上說著便行動了起來,喊上最好、最貴的特色菜,大快朵頤。
突然,新上的菜剛吃了兩三口,復夜白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怎么這么快就喝醉了?恍惚間,只見金玉斷已經趴在了桌子上,木十二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正伸手去摸座位上的劍。
復夜白趕緊甩了甩頭,想要清醒些,誰在菜里下了藥?
嗖嗖嗖!
呃嗯……
聽到箭矢破空的聲音,復夜白已經意識到世態的嚴重性,緊接著的幾聲悶哼更是讓他頭皮一炸,身側的木十二瞬息之間便中了兩箭,滾落在地。
有刺客!
再沒有任何猶豫,復夜白狠狠咬了了一口舌尖,在懷中掏出宮里帶來的解毒散,來不及想管不管用,解開瓶蓋便往嘴里灌。
好在宮里的東西還真不賴,在解毒散入口的一瞬間便已經清醒,他一把掠起還在昏迷的金玉斷,跳起就要去撈身中數箭的木十二。誰知一個白皙瘦小的身影搶先一步,一把將木十二摟在了懷中,往墻角速退。
避過了幾只奪命箭矢,來到墻角,復夜白長喘一口氣,才看清將木十二救起的人,正是他的小跟班殷紫。只見殷紫干凈利索地在木十二身上點了幾下止了血,拿出一個玉瓶給木十二解了毒。
客棧外面的喊殺聲已經連成了一片,客棧哪反而有了一息的平靜。
“阿斷!不歸,你看看阿斷怎么樣了?我這有鐘靈山的冰釋丸,可解一些尋常之毒。”
復夜白正要將自己的解毒散喂給金玉斷,還未動手,便聽到木十二焦急的聲音,愣了一下,伸手接過了玉瓶。
幾個呼吸之間,三人皆已清醒。
金玉斷臉色黑得跟鍋底一般,剛夸了自家店的安全高端,轉眼就被下了藥,面子上實在過不去,看到木十二身上的傷,更加羞愧。
“這不是一般的蒙汗藥,現在我的內力十不存一,你們呢?”復夜白是清醒的最早的一個,他最先明白了當前的局勢。
金玉斷已經惱羞成怒,:“既然沒有迷倒我,我就挨個砍過去,十不存一的內力照樣砍得這幫下藥偷襲的鼠輩抱頭鼠竄!”
木十二眼睛不留痕跡地掃過金玉斷,恰巧迎上她那充滿歉意的目光,兩人的眼球皆是不知然地顫了顫,木十二急忙開口講道:“我的手下已經過來支援,一會抓幾個活口一問便知,只是這毒確實有些奇怪,你們兩個一定當心,我感覺沒這么簡單,你們知道冰釋散吧?”
雖然木十二和金玉斷極力掩飾,可是那一剎那的溫柔還是被復夜白這個局外人捕捉到,精神緊繃的他不知為何突然在心中生出了幾分悲傷,一時間有點語無倫次:“不...奧...我知道。冰釋丸、冰釋散都是出自我們蘇竹的一個門派,鐘靈山。木大哥的冰釋丸是解毒圣藥,尋常毒藥皆可藥到伐毒,而冰釋散與冰釋丸名字雖然相似,其功用卻是恰恰相反,是一種能讓中毒者瞬間失去體力和內力的罕見之毒,解藥只有鐘靈山之人持有,是專門針對武者的一種陰狠毒藥,所幸的是這種毒藥只能維持三個時辰,而且不會傷人性命,所以江湖之人才容許這中對武者極有針對性的毒藥存在。”
就像夏季的雷雨,客棧外面滔天的打殺聲來的快去的也快,幾句話間已經戛然而止。
外面安靜,客棧里面也是安靜的很,雙方像在等待什么結果,接下來會是救兵呢,還是箭矢?
三息的時間轉眼即逝,遲遲沒等到自己的人進來復命,殷紫的心已經沉到了谷底。
“殺出去!“金玉斷終于還是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提著備用雁翎刀便要向外沖。
“哈哈哈!晚了!”一聲大笑,隨后客棧的門墻全部被撞開,一名長著連鬢胡子的大漢帶領著一眾黑衣蒙面人沖了進來,甩了甩手中斬馬刀上的血,胡子大漢咧嘴一笑:“對不住了,木十二,有人出大價錢買你的頭,今晚之后這世上又少了一個富貴人,你占有的財富夠我們這些人多吃很多燉飽飯了,先謝過木公子饋贈!”
見到來人,復夜白暗道一聲糟糕,怎么會遇到這瘋子?敵眾我寡還被下了毒,怎么看形勢也是對我不利,復夜白決定還是先打個嘴仗,給自己這幾個人幾口喘息的機會:“眾人皆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唯有這位朋友光明磊落不遮不掩。這讓我想起了江湖上的一個傳聞,相傳鐘靈山大弟子公孫請命,不滿門派教義,下山自立門戶成立觀天教,殺富濟貧,多行義舉,得到江湖眾人的稱贊與擁護。然而木秀于林,公孫大俠的觀天教遭到了老東家的不滿,被鐘靈山眾高手一夜之間鏟除殆盡,公孫大俠也消聲遺跡,徒留一道江湖佳話。”
聽到山水不歸的幾句提醒,木十二哪還不明白來人是誰,而且公孫請命是沖自己來的,總不能讓別人去擋著,便開口接道:“沒想到公孫大俠東山再起之時,竟然是我木十二第一個見證,能見到傳說中蘇竹第一義的“義匪”公孫請命,也不枉我在這江湖之中走一遭。“
“嗯?”聽了木十二幾句客套話,那公孫請命卻突然被激起了不明火氣,吼道:“江湖?你們這些金山里出生,肉湯里長大的嫩少爺們跟我等談江湖?笑話!被高墻深宮保護的你們知道什么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