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琛站定在黃瑜面前看著他,久久未作聲,他們就這么對視著,一個滿眼擔(dān)憂,一個滿眼不可思議。
黃琛看著面前的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出合理的理由解釋眼前這一切,也無法自欺眼前的他只是另一個相似的人,因為無論是他眉眼的神韻、身形,還是整個人散發(fā)出的氣場都在向自己昭示,他是、弟弟,那個二十多年前倒在自己面前,就再也沒起來的弟弟。
可這不可思議的一幕,任誰恐怕也不敢輕易相信,黃琛亦是如此,他嘴角掛著一絲苦笑,顫巍巍抬起手指著黃瑜,側(cè)頭對身后的黃玉櫻說:“阿櫻,你猜我看到誰了?”
黃玉櫻一直擔(dān)憂的看著他,生怕他情緒激動,此刻見他問,只復(fù)雜的看了一眼黃瑜后搖了搖頭。
得到回答后,黃琛嘴角的苦笑更大了些,他回過頭看著黃瑜,眼里蒙上一層不真切,滄桑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懷念:“我看到阿瑜了,他現(xiàn)在就站在我面前,活生生的,好像、真的一樣?!?p> 說完這句話,黃琛的眼眶就紅了,他抬起的手慢慢放下,垂下頭微微嘆了口氣,低聲說了句:“人啊,不服老不行,很快、、我們兄弟兩就能團聚了?!?p> 看著這樣的黃琛,黃瑜的心隱隱痛著,他再一次感覺到生命的渺小,當(dāng)面對生離死別、面對生老病死,才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也做不了,甚至,連自己的命運都不能掌握,那種無力感,會侵蝕你的意志,瞬間將你擊垮。此刻的他是膽怯的,膽怯到呼吸似乎都停住了,生怕一個動作,一聲哽咽,就又改變了誰的命運。
“咳、咳咳、、”黃琛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黃瑜焦急的抬手扶過去,脫口而出:“哥?!?p> 整層樓除了黃琛控制不住的咳嗽聲,其余人都屏住了呼吸,在黃瑜的一聲哥后,黃琛雙眼緊緊盯著黃瑜,被扶住的那只手反過去攥緊對方的手腕,原本就紅的眼眶不知是因為咳嗽還是激動,更紅了幾分。遠(yuǎn)處的黃玉櫻擔(dān)憂的看著這一幕,還不等她上來扶他回房,黃琛便堅持不住倒下了。
“哥、哥!”黃瑜焦急的呼喚,趕緊抱著黃琛回病房,黃玉櫻按響呼叫鈴,醫(yī)生很快趕來,查看情況后,請出了所有人,開始搶救。
黃玉櫻坐在椅子上泣不成聲,李沫在她身側(cè)柔聲安撫著,黃瑜安靜的坐在李沫另一側(cè)一動不動,黃玉櫻情緒平靜下來,李沫才發(fā)現(xiàn)黃瑜不對勁,她蹲下身看向他,他那通紅的雙眼刺痛了李沫的心,她去握他的手,眼淚刷的一下流了下來,原來、黃瑜的手一直在顫抖,他用盡全身力氣也控制不住的顫抖。
“阿瑜、”
“阿瑜、阿瑜~”
李沫不知道此時如何安慰他,只能輕聲呼喚他的名字,讓他感受到她一直陪在他身旁,許久,黃瑜才慢慢平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病房門終于打開了,幾人立刻迎上去詢問:“王醫(yī)生,我丈夫他?”
“啊,脫險了,”醫(yī)生回答,又叮囑道:“切記不要再讓病人激動,他的心臟衰竭越來越嚴(yán)重,如果再有一次這樣的情況,我不敢保證后果。”
“好的,謝謝王醫(yī)生?!秉S玉櫻回
醫(yī)生走后,黃玉櫻并沒有著急進病房,而是看向黃瑜問道:“你、真的是阿瑜?”言語中還是帶著不可置信
黃瑜沒有猶豫,回道:“我是阿瑜,大嫂?!?p> 黃玉櫻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從起伏的胸口能看出她內(nèi)心并不平靜,但她并沒有再追問什么,而是有些生澀的說道:“你們先在外面等著吧,你…”說到這她看了黃瑜一眼,才又接著說:“你哥他的情況你也聽見了,我怕他再受刺激。”
黃瑜當(dāng)然知道,他微微點點頭,說:“一會兒我想問你一些事?!?p> 黃玉櫻應(yīng)道:“嗯、好,我看看他的情況就出來。”
黃玉櫻進去后,黃瑜側(cè)頭看向李沫,見她有些恍惚,便抬手摸摸她的頭問道:“在想什么?”
李沫回神,抬頭看著黃瑜,有些不確定的說:“大嫂好像愛你不認(rèn)識我、”
黃瑜皺了皺眉,李沫接著說:“她看我時沒有一點驚訝,眼神很陌生。”
倆人都想不通這一點,但又覺得說得通,總而言之,對于時空穿梭整件事來說,他們了解的少之又少,會發(fā)生什么,會導(dǎo)致什么后果,一切都是未知,倘若一件不可思議事發(fā)生了,就算再怎么不符合常理,它的存在也合理。
黃玉櫻不一會兒就出來了,沒等他們開口詢問情況,她便說道:“他還沒醒,情況穩(wěn)定下來了?!?p> “好?!秉S瑜答
“有什么話去那邊說吧。”黃玉櫻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陽臺,便先走上前去。
黃玉櫻面色是難掩的疲憊,見此李沫心里五味摻雜,回想當(dāng)初第一次見她,她站在桐縣那條小巷的路口,巧笑嫣然,遠(yuǎn)遠(yuǎn)便脆生生喚瑜哥哥,那時的她還是個妙齡少女,溫柔大方、又有些俏皮可愛,當(dāng)時自己如臨大敵,生怕她是黃瑜的白月光,后來發(fā)生了很多事,她們成為了親人,也成為了彼此交心的朋友,可現(xiàn)在、一切都已物是人非,而她自己,似乎不曾在他們的世界出現(xiàn)過。
“阿瑜、說實話,我到現(xiàn)在都不敢相信你就是他?!秉S玉櫻站定后轉(zhuǎn)過身來說道
黃瑜剛想開口,黃玉櫻打斷了他“你不用再解釋,雖然不敢相信,但我知道你就是阿瑜,我想不通的是,你明明28年前就去世了,現(xiàn)在怎么會這副模樣站在這兒……?”
倆人看向她,一時不知如何解釋,她說的這副模樣,該是說黃瑜還是年輕時候的樣子,而李沫更在意的是她說的黃瑜28年前已經(jīng)去世的事,這不是她第一次聽說,但她一直很疑惑,黃瑜明明是32年前跟她過來的,為什么去世是在28年前?
按說,她2020年被爸爸傳送到1990年,一年后,也就是1991年黃瑜和她來到2021年,期間他們分離了兩年,現(xiàn)在是2023年,1991到2023,明明是32年,為什么會說是28年前呢?李沫想不通,心里隱隱不安,之后阿瑜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他真的、會離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