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動靜也不好鬧太大,周正茂就只是喊了兩個值晚班的年輕小伙去了一趟港灣小區,至于能不能找到那條狗是他們的事兒。
其實就算是找到了也或許提供不了關鍵性的線索,除非這條狗在這起槍擊案之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但是既然是有蛛絲馬跡就不能放過,如今正是沒有頭緒的時候,若是能在其中找到突破口呢?
瞅著那倆年輕小伙出了門,周正茂轉頭看著趙陳,“你怎么還不走?呆在這里干嘛?真想睡牢里?”
趙陳笑嘻嘻道:“您看您這話說的,好歹我也是提供過線索,不說有什么賞金,至少你得容我休息一下不是?”
周正茂哼了一聲,沒再吭聲。
趙陳眼珠子轉了轉,“周隊啊,你看這起槍擊案,能不能給我一份資料?”
周正茂皺著眉頭,“這事兒你不用管,也不用你來操這份閑心。”
“你怎么能這么說呢?遵紀守法,人人有責。遇上了這等破壞公共社會的罪犯,我自然義不容辭,獻出自己的一份力氣不是?”
“你要真有這份心意啊,來,捐個幾十萬,我們正好缺幾輛警車。我還會向上級給你請示一面錦旗。”
趙陳撇撇嘴,“庸俗。”
周正茂曉得趙陳的性子,不再理會,低頭看著自己的文件。
趙陳左顧右盼,轉頭看著程瀟,嘻嘻笑道:“瀟瀟啊,你就不勸勸周隊?”
“滾!”程瀟頭都沒抬。
“你看咱們也是有情義的,你哪兒能說出這種話來?”
這次程瀟都沒再理會他。
趙陳咂咂嘴,又轉頭看著周正茂,還未開口周正茂就抬頭道:“你少來,我問問你,你沒事兒跑到那榮井道去做什么?”
“怎么?我去旅游!”
“呵,旅游?說瞎話不打草稿,有在本市旅游的嗎?再說了,你旅游帶一把桃木劍?”
“怎么?我撿的!”
“我管你怎么怎么樣。”周正茂看著趙陳正色道:“你那個事務所我也曉得,跟蹤、偷拍,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不是什么委托你都能接的,你這是游走在犯罪的邊緣你知道嗎?以后什么事兒交到警察局來,聽見沒有?”
趙陳哼哼一聲,“你們也不讓我進來啊。”
“別給我耍嘴皮子,若是讓我發現你犯罪了,可別怪我不講情面!”周正茂教訓道:“還有,以后你別聽到哪里犯案了就往哪里跑,那犯罪現場是能亂跑的么?上次我都沒罵你,這次你還敢還嘴?”
旁面程瀟看了一眼趙陳憋屈的表情,罵了一聲該。
“好好好,我知道了。”好容易等到周正茂閉上了嘴,趙陳道:“您罵也罵完了,這起槍擊案的檔案資料給我一份唄?”
周正茂正欲開罵,趙陳連忙擺手道,“我保證不會告訴別人,就是我今天去幫人做委托的時候感覺有些不對勁,有些情況我需要了解一下。再說了,多個人多份氣力,說不定我就破了這起案子呢?”
“你能破案?呵。”
趙陳眉頭一挑,“你這就看不起人了是吧?我怎么就不能破案?好歹我也是一個偵探,跟你們也是一家親,應有的尊重你還是要給我的吧?”
周正茂懶得罵他,只將手里的茶杯放下,問道:“若是這起案子你沒破呢?”
趙陳心中一喜,周正茂這老狐貍松口了,“沒破隨你便!”
“那好,檔案我給你,若是你不能找到突破口的話,你以后就別再來煩我!”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好!這次我就讓你看看我的本事!”趙陳一拍自己的大腿,隨即皺著眉頭問道:“若是我破了呢?”
“那就算你牛唄!”
“你!算了,檔案給我,我回家睡覺去了。”
拿了檔案趙陳抱著黑貓歡天喜地走出了門,程瀟瞅著趙陳的背影皺著眉頭道:“周隊?這。。。不好吧?”
“沒事兒,雖然這小子不著調,但基本的信譽還是有的,不會將這資料外傳。再說了,這檔案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不是什么機密,那些記者早就將所有的線索都報道出來了,就是這小子根本不關注這些而已。”
周正茂盯著夜色之中的趙陳,又道:“你看著小子拿著一把桃木劍,就曉得他只怕是撿了他爺爺的老本行。可他爺爺是真有本事的,他有么?若是他破了這件案子,算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若是沒破,也算是給他提了一個醒。不是干這行的料就趁早收拾東西,莫要再來我這里煩人。年紀輕輕的,不找個正經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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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事務所,洗完澡之后趙陳躺在床上,打開那卷檔案,細細查看。
受害人名叫樊家俊,年齡三十七歲,一家大企業的高級負責人,生前并未與人交惡。死在榮井西道南正街,腹部中槍,子彈口徑9毫米,當場死亡。
當晚有兩聲槍響,兩次槍響時間大致二十分鐘。
看了一眼案發現場的照片,一個中年男人躺在地上,腹部為鮮血染紅。左手帶著一個金表,距離右手幾十厘米處擺著一個手提練刀。電腦包被人拆開,電腦仍舊放置在其中。錢包被人從口袋里拿出,但并未被人拿走,丟在了地上,錢包內的名片、鈔票等并未丟失。腰間的鑰匙也被人取下,丟在了地上。
而兇手沒有在犯罪現場留下任何指紋,犯罪現場也處于監控死角之中。
趙陳皺緊眉頭,這事兒確實是麻煩。
受害者是一個有錢人毋庸置疑,可殺人犯的動機是什么?
求財?若是求財的話不可能沒將電腦、手機、錢包拿走。
仇殺?幾率也不大,死者性格樂觀和善,并未與人交惡。且身為公司高管,平日里極少接觸沖動殺人的小混混。
當然,也不排除仇殺的幾率。
榮井西道南正街并無夜市,走在路上撞上了吃醉酒的小混混發生沖突而導致受害的幾率大大降低。
而且死者是槍殺,這個時間段幾乎都是身穿短衣短袖出門,沒人會可以隨身帶一把槍出門。
這就代表著兇手是有目的性地殺害死者,不是意外沖突。
總不能是兇手嫉妒受害者人生得意而殺了他吧?
嘿,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不出頭緒,趙陳考慮了一會,給周隊打了一個電話,心說警察局查了這么就應當是查出了一些什么東西吧?至少犯罪嫌疑人已經找出來了吧?
接過在電話里頭被周正茂給罵了一通,說沒有金剛鉆就別攬瓷器活,你什么都要問,怎么不問兇手是誰?
趙陳有些無奈,心說你都能怪到我的頭上來?
掛了電話,趙陳又拿起檔案細細翻看。
附近的監控照片中有一個身著黑色大衣的人影經過,應當可以確定這個人就是兇手,但榮井西道南正街的監控并不多,并沒有露出這個人的正臉。只從照片分析這個人大致一米七到一米八的身高,除此之外再無任何信息。
而在監控死角的垃圾桶里,警察發現了發現了一件沒有任何指紋的黑色大衣,再在周圍的監控中,沒了這個人的身影。
這個人憑空消失了,或者說這個人從監控之中消失了。
看來兇手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他確定了受害人每天,或者說每個星期的這一天晚上會從這里經過,又將這個地方的監控調查得明明白白,目的性極強。
而后面的資料顯示中,距離死者五十米的距離出現了另一種血跡,血跡往西,一百多米之后沒了痕跡。
受害者的鑰匙圈上少了一個U盤。
趙陳心中一動,這個U盤想必就是案件的突破口。錢包被翻開,電腦包被打開,但是什么東西都沒有取,唯獨少了一個U盤。
兇手就是為了這個U盤而來,U盤里邊裝著什么?
趙陳心中隱隱有一絲猜想,這或許是一件雇兇殺人案!
死者是公司的高管,手里拿著公司的重要資料。其他公司想要獲得這一份資料,于是派遣殺手來奪得這份資料。當然也不排除死者U盤內記載著公司內部某位高管的行賄偷稅檔案,而那位高管發現之后派遣殺手將其擊殺,奪取文件。
趙陳心中一喜,事情有了眉目,正準備給周正茂打電話說明之時忽而想到,若是自己看著這一份檔案就能猜想到的話,那周隊那個老狐貍肯定也是八九不離十,甚至是派了警察去死者的公司內部打聽了消息。
如今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兇手是誰?在哪?
若是找不到這個兇手,一輩子都沒有證據去偵破這個案件。
趙陳捏了捏眉心,呼了一口氣,拿著檔案翻來覆去看了兩三遍,根本就再沒有任何的消息。
買兇殺人,兇手,槍,狗。
這條狗身上為何會出現槍傷?趙陳閉上眼睛想象。
月黑風高,兇手殺了受害者從受害者身上找出那一個U盤之后緩緩離開,找到一個監控的死角脫了自己衣服,松了一口氣,忽然從巷子里邊鉆出一條狗來,朝著他‘汪汪’犬吠,又或者是聞到了他身上的血跡,纏住了他。兇手害怕這條狗會暴露自己,兇手對著這條狗開了一槍!
可是那案發現場是在榮井東道,這條狗是在榮井西道的港灣小區之中出現,兩地相距有一千多米,為什么這條狗會跑到這個小區來?
腹部中槍,應當是必死無疑,就算當場沒死,也跑不了這么遠!
檔案資料顯示距離死者五十米的距離出現了另一種血跡,血跡往西,一百多米之后沒了痕跡。
這應當是那條狗的血跡無疑,可地上的血跡為何突然消失不見?
那個時候惡魂就已經是附在了這條狗的身上了么?
應當沒錯,沒有第二種解釋。若不是如此,這條狗早就死了,血也不可能止住。如若不然,兇手還會處理一只狗的血跡么?就算是處理,怎么會只處理到一半?
只是唯一的疑點就是,這條狗為什么最近一直躲在港灣小區里面,是為了唐秋雅嗎?
趙陳嘆了一口氣,轉頭看著窗外,漆黑無比。
黑貓已經是蹲在椅子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