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過飯了嗎?”
服務(wù)(wù)員忙搖頭,她們還不到飯點,而且從來只有推遲沒有提前。
“吃嗎?”許沁指尖點了點桌上的食物。
服務(wù)(wù)員一愣,眼睛飄過擺滿美食的桌面,客人點的都是招牌菜,色香味俱全,她一道也沒有吃過,不由得口中生津,她的身份卻又讓她陷入糾結(jié)(jié)。
“這……”
瞧她為難的樣子,許沁自然明白。“打包。”
服務(wù)(wù)員怔了怔,“哦”了一聲,急忙去前臺拿了打包盒,給桌子上的食物打包。不知道是不是客人態(tài)(tài)度親切,她打包得極為認(rèn)(rèn)真。待打包好,她會心一笑:“給您打包好了,姐姐。”把食物遞給許沁。
許沁已經(jīng)(jīng)用手機(jī)支付了高額的餐費,她盯著數(shù)(shù)字看了一眼,這數(shù)(shù)字對于許沁而言,無疑是天文數(shù)(shù)字般的存在吧,不過對于云家的掌上明珠云沁,不過是九牛一毛。
“那個……那個……我們是星級餐廳……所以有點貴。”服務(wù)(wù)員有些結(jié)(jié)巴。
“送你了。”
“哎!”不等服務(wù)(wù)員反應(yīng)(yīng)過來,許沁已經(jīng)(jīng)走到了餐廳門口。
“這人真奇怪!”立在一邊點餐的另一個服務(wù)(wù)生盯著許沁離開的背影,頗為嫌棄的說。
“你才奇怪呢。”服務(wù)(wù)生懟了一句,提著打包好的食物追了出來。
可惜那人已經(jīng)(jīng)消失在稠人廣眾、車水馬龍里。
許沁像一根松樹一樣立在女醫(yī)(yī)生的醫(yī)(yī)院門口,終于看到一輛紅色小汽車開了出來,她低頭掃了兩遍手中紙條上的車牌號,速度上前攔住了剛開出門的車。
“談?wù)劇!?p> “你別嚇人啊,幸好我剎車及時。”女醫(yī)(yī)生嘴上這么說,臉上卻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我請你吃飯。”
像是不相信,女醫(yī)(yī)生盯著許沁看了幾秒:“你請我?”
“不可以嗎?”許沁反問。
“可以,上車。”女醫(yī)(yī)生也很爽快。許沁卻捕捉到她剛才不自覺的抿唇,想必……她是聰明人。
許沁請吃飯的是五星級的餐廳,有專人服務(wù)(wù)。
期間也一直在談病情,雙方都沒有任何關(guān)(guān)于過去的言辭。
一頓飯吃了一個小時,兩人都吃得飽飽。
“走吧!”許沁結(jié)(jié)完賬,朝著女醫(yī)(yī)生示意。
“嗯。”女醫(yī)(yī)生點頭。
“我送你。”
“好。”
許沁沒有拒絕,在車上兩人偶有交流,皆是有關(guān)(guān)病情。
“我會配合治療,也會按時吃藥,之后就麻煩你了。”到門口許沁再次感謝女醫(yī)(yī)生之后,鄭重承諾。
“好。”女醫(yī)(yī)生回答得很輕,視線卻一刻也沒有離開許沁的眼。
幾乎所有人都認(rèn)(rèn)同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可又怎么樣,誰說它一定不騙人。
下了車,許沁緩步往家里走。
“云沁!”
聽到聲音,她頓住腳步,回頭。
女醫(yī)(yī)生下了車,斜靠在車門上,,視線落在許沁眼睛上。
“再會,醫(yī)(yī)生。”許沁朝著她揮了揮手,轉(zhuǎn)(zhuǎn)身往家門走。
一月四日。清晨。
一連幾日大雪,本以為今天也躲不過,意外的,天放晴了。
窗外一片銀裝素裹,高高的樹枝就像一把把鋒利的劍,蓄勢待發(fā)(fā)。陽光傾泄,白茫茫的雪印得人眼睛發(fā)(fā)花。覆蓋在屋頂上如同一定巨大帽子的雪,在陽光下開始慢慢融化,有水滴下落,在地面的積雪上穿成一個個小洞。
月淋打扮得格外美麗,哪怕她上了年紀(jì)(jì),那一身的粉在她身上并沒有違和,反而讓她看起來愈發(fā)(fā)容光煥發(fā)(fā),倩麗動人。
“沁沁。”月淋視線停留在一身月白色禮服裝扮的許沁身上,內(nèi)(nèi)心依舊在打鼓,生怕接下來她會在所往之地惹出麻煩。
“挺漂亮的。”一邊的中年男人,儒雅俊逸,哪怕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痕跡也絲毫不影響他矜貴氣質(zhì)(zhì)。
這人叫云聲,是她的爸爸。
“是呀,今天的云小姐特別漂亮。”張嫂也忍不住夸獎,之前她都是病怏怏的,瘦骨嶙嶙,難得最近吃胖了些,整個人都不一樣了。簡約端莊的月白色禮服,上面綴著大大小小錯落的珍珠,如同天上的星星,不算長的頭發(fā)(fā)用一根月白色帶著珍珠流蘇的發(fā)(fā)簪挽在腦后,宛如盛開的鈴蘭。
“謝謝。”許沁禮貌道謝。
“走吧。”
云聲伸出手,許沁禮貌的把手搭過去,他是極好的父親,有求必應(yīng)(yīng),在她的人生里,從未對她說過“不”。
霽色人聲鼎沸。可能是冬天的緣故,聲音隔了老遠(yuǎn)(yuǎn)都能聽得些。
婚禮十分隆重,無論是布置還是來賓,婚禮的主人還特意請了當(dāng)(dāng)?shù)賾忻惱禿彤?dāng)紅小花助興。人群熙熙攘攘,爭相目睹這罕見的婚禮盛況。
遠(yuǎn)(yuǎn)遠(yuǎn)(yuǎn)的就看見門口整整齊齊立著兩排人維持秩序,他們身后是鮮花纏繞而成的巨大半弧形門,只是看著就能感到花香四溢,左右兩側(cè)(cè)用紅色的薔薇花嵌著一左一右大紅喜字,在淡色系花朵的襯托下尤為惹眼,天地之間的肅殺仿佛一瞬間被溫暖了。
寒風(fēng)(fēng)陣陣,花香撲鼻而來,由鼻腔傳導(dǎo)(dǎo)至神經(jīng)(jīng),讓人有些暈眩。
“今天來了很多人呢。”月淋試探性的開了口。
“也不看看是誰大婚。”云聲沒有任何刻意,眼中寫盡贊賞。
許沁手指不自覺捏了捏。
“盛家可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婚禮不會含糊。”有人走了過來,和云聲搭話。
你一言我一語,都是客套話。
許沁無心留意,聽得并不真切。
“我們先進(jìn)去。”月淋知曉來人是個話嘮,天氣這么冷,許沁身體剛好一些可不能馬虎了。
“姐姐她是不是很漂亮。”
聞言,身側(cè)(cè)兩人表情都起了變化。
“那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大美人。”旁邊的人自來熟的回答了許沁,緊接著又是滔滔不絕的夸贊。
月淋臉色變得很差,她原本不打算來,但是云聲堅持。她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許沁表情的變化,心亂如麻。
“早有耳聞姐姐美貌,今日是有眼福了。”許沁表情淡淡,又不失禮貌。
云聲拉過許沁的手,握緊。“那待會好好打招呼,合個影。”
“嗯。”許沁頷首。她是真心想一起合影的,畢竟,她醒來到現(xiàn)(xiàn)在又或者之前都沒有什么照片。
月淋懸著的心還是沒有放下。
“走吧走吧,一起進(jìn)去。”
許沁一家就這樣被男人催促著往前走。
到了正廳門口,許沁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沒想到他們的婚禮迎客的是盛嵩,他身旁立著另一人她沒有記憶,不過也不難猜,應(yīng)(yīng)該是他的那個弟弟——盛喬寧。
短暫的視線交匯,雙方都看不出一絲異常。客套之后,許沁跟著云聲一起進(jìn)入內(nèi)(nèi)堂。
內(nèi)(nèi)堂布置采用的是不同顏色的紫,鮮花、彩帶、燈光交相輝映,路易十四的花瓣鋪就的小道一直延伸至舞臺中央,舞臺的背景是根據(jù)(jù)星空設(shè)(shè)計的異形星海,中間位置用水晶鑲嵌著北斗七星狀,燈光交織,夾雜著空氣里彌散的花香,如夢似幻,宛若仙境。
“沁沁,四處轉(zhuǎn)(zhuǎn)轉(zhuǎn)(zhuǎn)。”云聲柔聲說著,手指了指一個區(qū)(qū)域,“那里都是年輕人。”
“嗯。”許沁乖巧的點頭。
隨著浪漫的純音樂的響起,主持人開始了熱場環(huán)(huán)節(jié)(jié),氣氛已然起來了,喧囂聲不絕于耳。
婚禮的過程對于許沁而言,很是繁雜,她像其他賓客一般,主持人說完一段佳話就禮貌性的鼓掌。
接下來就是新郎新娘入場的環(huán)(huán)節(jié)(jié)。他們會在主持人的引導(dǎo)(dǎo)下許下一生的誓約。
氣氛也到了高\潮。
許沁面無表情的立在一邊。
“讓我們踏著象征幸福的階梯,通往璀璨的星海,在這片天地里,你就是我浩瀚星海里唯一的星。”敬業(yè)(yè)的主持人深情并茂,神色激動,仿佛今日是他在大婚,“接下來有請我們帥氣的新郎,美麗的新娘——入場。”
賓客們紛紛起立,掌聲雷動,歡呼聲此起彼伏。每個人的眼中都閃爍著喜悅的光芒,仿佛這不僅是新人的盛宴,也是所有人的狂歡。
新郎穿著筆挺的黑色定制西裝,從襯衫到領(lǐng)(lǐng)帶,設(shè)(shè)計都很細(xì)(xì)節(jié)(jié),有英倫的矜貴,亦有法蘭西的輕松浪漫;新娘著一襲設(shè)(shè)計簡約的白紗,腰線處精美的刺繡將玲瓏曲線完美勾勒,領(lǐng)(lǐng)口下別著綴著寶石的胸花,時尚中透著奢華。男俊女靚,氣質(zhì)(zhì)出眾,都是神的鬼斧神工,好一對璧人,讓人挪不開眼。與其說像童話里的公主和王子,不如說更像國王和女王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lián)手。
許沁的眼不自覺落在男人的左眼上,他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給原本清冷凌厲的他,鍍上了一層柔和的濾鏡。視線碰撞,許沁不躲不閃,嘴角微微上揚,沖他輕輕一笑。
對方像是不可置信般,眉間微微聳動了一下,瞬間又恢復(fù)(fù)如常。
月蓁看了過來,她生得高貴美艷,如今一襲素紗反倒是凍結(jié)(jié)了她的美。許沁也沒有避開她探究的視線,自然而然的朝她微笑示意。
月蓁也笑了,笑得明媚。
“月小姐可真漂亮啊。”
“是啊,是啊,太完美了。”
“夫妻兩都是美人坯子。”
人群中驚嘆聲此起彼伏。
“不是說云家大小姐也來了嗎?”
倏然安靜。
不僅僅是因為云家在云城權(quán)(quán)勢滔天、舉足輕重,更因為這位大小姐從未公開露面過。
“那位不會就是云家大小姐吧。”一個瘦削的女人朝著許沁方向小聲道。
“新娘在看她。”
“她們算得是姐妹吧……”
“可能吧……”
不太確定的聲音,許沁明白,她的容貌比起鶴立雞群的月蓁,不值得一提。
“大家都很激動吧,如此絕色的夫妻!那么現(xiàn)(xiàn)在……”主持人正要開始激動人心的發(fā)(fā)言,有人打斷了他。
“我聽聞云家大小姐琴技一絕,今日這般大好日子何不演奏一曲助助興,順便也讓我們見識見識一下云大小姐的風(fēng)(fēng)采。”人群中一個有些發(fā)(fā)福的中年男人有意無意的言論引起了議論一片。
“沁沁……”月淋緊張的拉著許沁的手,她的手有些微微濕意。
“承蒙各位抬愛,小女性格比較內(nèi)(nèi)向,這次便饒過她吧。”云聲面上掛著溫和的笑容,字里行間多有讓這群人閉嘴的嫌疑。
來賓非富即貴,都是長著腦袋的,雖捉摸不透,但對云聲脾氣都有幾分了解,他這是不高興了。
現(xiàn)(xiàn)場突然安靜,有些詭異。
許沁沒說話,只是灑脫的走到了離她不遠(yuǎn)(yuǎn)處的鋼琴旁,前度演奏者識相起身,許沁拉開椅子坐了上去,然后很專業(yè)(yè)的調(diào)(diào)了音色。
纖長的食指觸碰黑白鍵,隨之而來的,是美妙靈動的琴聲,似絲絲細(xì)(xì)流淌過心間,柔美恬靜,又充滿力量,仿佛在平靜的湖面,撒下一把珠子,漣漪之后,是心靈震撼。
男人眼神瞬間暗淡。
月蓁挽起他的手,他朝她點頭示意,兩人隨著鋼琴的調(diào)(diào)子朝著主持人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