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楊志國(guó)走了，沒(méi)想到的是，在世上竟然播下了一顆種子。

　　我正在書房審查新一期的排版，手機(jī)(jī)微信想起來(lái)，我打開手機(jī)(jī)。“冉然，我好像懷孕了。”麥子發(fā)(fā)過(guò)來(lái)一條微信。

　　“什么？你確定？”這個(gè)(gè)消息無(wú)異于晴天霹靂，如果是真的，對(duì)于麥子將來(lái)的生活，無(wú)疑是很難的。

　　“我這個(gè)(gè)月還沒(méi)來(lái)例假，已經(jīng)(jīng)遲了十天了，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一方面希望是真的，但又怕不是，所以不敢查。”

　　“這樣，你先別想太多，去藥店買條驗(yàn)(yàn)孕棒先自己看看，如果是兩條杠，我陪你去醫(yī)(yī)院確認(rèn)(rèn)，驗(yàn)(yàn)孕棒也未必準(zhǔn)(zhǔn)的。”

　　“你覺(jué)得會(huì)這么巧么？我們就一次沒(méi)做措施。”麥子問(wèn)。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麥子這個(gè)(gè)難題，想了一會(huì)，回復(fù)(fù)說(shuō)，“我也不確定。”

　　我心神不寧，每隔幾分鐘都拿起手機(jī)(jī)查看微信有沒(méi)有新信息，但是，麥子都沒(méi)再發(fā)(fā)新的消息。

　　過(guò)了一天，我忍不住，發(fā)(fā)過(guò)去一條微信，“怎么樣？驗(yàn)(yàn)過(guò)了么？”

　　“恩，驗(yàn)(yàn)過(guò)了，兩條杠，我好開心呢。”

　　“麥子，這個(gè)(gè)事情，你不能想得太簡(jiǎn)單，我現(xiàn)(xiàn)在開車過(guò)去甜品屋接上你，陪你先去醫(yī)(yī)院抽血再確認(rèn)(rèn)，看結(jié)(jié)果出來(lái)后，我們?cè)僖黃鶘塘吭趺崔k。”我發(fā)(fā)出語(yǔ)音。

　　“也好，確定了踏實(shí)(shí)點(diǎn)(diǎn)，怕空歡喜一場(chǎng)。”麥子答應(yīng)(yīng)了。

　　在醫(yī)(yī)院，男醫(yī)(yī)生看完化驗(yàn)(yàn)單，看著我們兩個(gè)(gè)，“你們誰(shuí)是麥子？”

　　“她。”我指了指麥子。

　　醫(yī)(yī)生笑著對(duì)麥子說(shuō)，“恭喜你啊，你要當(dāng)(dāng)媽媽了，剛剛懷上沒(méi)多久，過(guò)段時(shí)(shí)間過(guò)來(lái)建檔，你年齡也不小了，要注意定期做好產(chǎn)(chǎn)檢。”

　　“我真的是懷孕了？”麥子又問(wèn)了一遍醫(yī)(yī)生。

　　“是的，這個(gè)(gè)事哪能隨便說(shuō)。”以為被人挑戰(zhàn)(zhàn)權(quán)(quán)威，醫(yī)(yī)生有點(diǎn)(diǎn)不高興。

　　“不是，謝謝醫(yī)(yī)生，我就是想再確認(rèn)(rèn)清楚，謝謝醫(yī)(yī)生。”

　　我們來(lái)到醫(yī)(yī)院的花圃上，兩個(gè)(gè)人坐下來(lái)。

　　“麥子，你可想清楚了，決定要這個(gè)(gè)小孩？”我問(wèn)。

　　“這是我跟楊志國(guó)的孩子，我要給楊志國(guó)留下這個(gè)(gè)孩子。”麥子的眼神很堅(jiān)(jiān)定。

　　“可是，你知道你今后要面臨什么么？他會(huì)面對(duì)別人的很多疑問(wèn)，他會(huì)問(wèn)你，為什么別人家有爸爸媽媽，為什么他只有媽媽，沒(méi)有爸爸，這個(gè)(gè)對(duì)小孩影響是很大的。”我試圖用兒童心理學(xué)(xué)的知識(shí)告訴麥子，單親的不易。

　　“不，冉然，我會(huì)告訴他/她，他/她不是沒(méi)有爸爸，他/她有爸爸，而且他/她的爸爸是個(gè)(gè)了不起的英雄。”麥子自豪地說(shuō)。

　　“養(yǎng)(yǎng)孩子是一筆不小的費(fèi)(fèi)用，經(jīng)(jīng)濟(jì)(jì)壓力也需要面對(duì)，你可得想好了，趁現(xiàn)(xiàn)在還不大，如果決定不好的話，這個(gè)(gè)時(shí)(shí)候決定，對(duì)身體的傷害最小。”我看著麥子，謹(jǐn)(jǐn)慎地說(shuō)出我的看法。

　　“冉然，我有甜品店，經(jīng)(jīng)濟(jì)(jì)上是沒(méi)有問(wèn)題的，就算肚子大了，我還可以請(qǐng)人幫忙，不存在關(guān)(guān)門的情況。”麥子考慮得很周全。

　　“那好，如果你真的決定要這個(gè)(gè)孩子，為了孩子以后更好成長(zhǎng)，請(qǐng)你允許我和陳旭做他/她的干爸和干媽，我們跟你一起把這個(gè)(gè)孩子養(yǎng)(yǎng)大。”

　　我沒(méi)有跟陳旭商量，擅自做了這個(gè)(gè)決定，我相信他也會(huì)同意的。

　　“好，冉然，謝謝你。”麥子誠(chéng)懇地說(shuō)。

　　我陪麥子在外面吃了晚飯，便把她直接送回家休息。

　　回到家，停好車，我從車庫(kù)走出來(lái)，看到陳旭一個(gè)(gè)人坐著在戶外的涼亭里喝紅酒。

　　剛要走過(guò)去，看到婆婆推著艾媛媛從客廳出來(lái)，我趕緊收住邁出的腳步。

　　艾媛媛轉(zhuǎn)(zhuǎn)頭看了看在客廳里看著她的婆婆，婆婆揮一揮手示意她向前，艾媛媛緩緩走進(jìn)(jìn)涼亭。

　　“小旭哥哥，我能陪你喝一杯么？”艾媛媛扭扭捏捏地坐在陳旭旁邊。

　　陳旭看了她一眼，給她倒了一小杯。艾媛媛拿起酒杯，跟陳旭碰了碰杯子，然后一口氣喝完。

　　“紅酒不是你這么喝的，需要慢慢品，不然浪費(fèi)(fèi)了好酒。”陳旭耐心地告訴她。

　　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樣，艾媛媛抬起頭，兩眼淚汪汪地看著陳旭，“小旭哥哥，我從小到大一直都喜歡你，你是知道的，你喜歡我么？”

　　陳旭一愣，“媛媛，你對(duì)我只是對(duì)兄長(zhǎng)一樣的迷戀，我也喜歡你，但只是兄長(zhǎng)對(duì)妹妹一樣的喜歡，不是男女之間的愛情，你明白么？”

　　艾媛媛兩臉通紅，眼里泛著淚光。

　　“為什么你也跟她說(shuō)一樣的話？”艾媛媛自言自語(yǔ)。

　　“什么？你說(shuō)誰(shuí)？誰(shuí)跟你說(shuō)過(guò)一樣的話？”陳旭感到好奇。

　　“哦……哦……，沒(méi)什么。”艾媛媛趕緊搖頭，很快就不勝酒力趴在桌子上。

　　婆婆趕緊走出來(lái)，“哎呀，媛媛怎么就喝成這個(gè)(gè)樣子了，小旭，你抱著她回房間休息吧？”

　　陳旭遲疑了一下，“媽，這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難道你讓我一個(gè)(gè)老人家抱著她么？我的腰不好。”

　　“媽，你們?cè)讖@里干嘛呢？”這個(gè)(gè)時(shí)(shí)候，我趕緊走出來(lái)，看到艾媛媛，“呀，媛媛喝多了啊？”

　　看到我出現(xiàn)(xiàn)，婆婆臉色明顯感到不高興。

　　“這樣，我跟劉姐一起把媛媛扶回房間休息，老公，等下我下來(lái)陪你喝，正好有事跟你說(shuō)。”我?guī)完愋窠鈬?p>　　陳旭感激地看著我。

　　我招呼劉姐，一起把艾媛媛扶上樓，來(lái)到她的房間，把睡得很沉的她安頓在床上休息，叮囑劉姐幫她換上睡衣后，我走出房間，關(guān)(guān)上門。

　　來(lái)到?jīng)鐾ぃ愋褚呀?jīng)給我在新杯子上倒了一杯，“這是我之前在國(guó)外讀書時(shí)(shí)帶回來(lái)的，一直放到現(xiàn)(xiàn)在，老婆你試試。”

　　陳旭舉起杯子。

　　我跟陳旭輕輕碰了碰杯，剛要喝，陳旭說(shuō)，“等等。”

　　我疑惑地看著陳旭。

　　“我們之前說(shuō)跟麥子他們一起旅行結(jié)(jié)婚，所以也沒(méi)辦婚禮，還沒(méi)機(jī)(jī)會(huì)跟你一起喝過(guò)交杯酒呢，我們喝交杯酒把。”陳旭熱烈地盯著我。

　　我跟陳旭喝了我們之間的第一杯交杯酒。

　　一杯紅酒進(jìn)(jìn)入喉嚨，甘冽濃郁，真是好熱情的紅酒！

　　“老公，我有事跟你說(shuō)呢。”喝完一杯，我說(shuō)。

　　“什么事，你說(shuō)。”陳旭給我續(xù)(xù)上一杯。

　　“麥子懷孕了，想要留下楊志國(guó)的孩子，我沒(méi)有經(jīng)(jīng)過(guò)你同意，就說(shuō)了我們給她孩子當(dāng)(dāng)干爸干媽，一起養(yǎng)(yǎng)大這個(gè)(gè)孩子。”

　　我把今天陪麥子去醫(yī)(yī)院檢查的事說(shuō)出來(lái)。

　　“老婆，這件事你做得很好，我十分贊成，楊志國(guó)是個(gè)(gè)英雄，是守護(hù)(hù)我們的人，謝謝上天給我們這個(gè)(gè)機(jī)(jī)會(huì)，讓我們可以一起守護(hù)(hù)這個(gè)(gè)孩子，以后這個(gè)(gè)孩子就跟我們自己的孩子一樣，是兄弟，是姐妹。”

　　楊志國(guó)豪氣干云。

　　“老公，你真好。”

　　“那老婆有什么獎(jiǎng)(jiǎng)勵(lì)(lì)我啊？”平時(shí)(shí)一本正經(jīng)(jīng)的陳旭難得開玩笑。

　　“獎(jiǎng)(jiǎng)勵(lì)(lì)？剛剛?cè)綣皇俏壹皶r(shí)(shí)出現(xiàn)(xiàn)，你就可以英雄救美了，哎，看來(lái)是我打破了你的美夢(mèng)。”我也打趣說(shuō)。

　　“別別別，我不要獎(jiǎng)(jiǎng)勵(lì)(lì)了，老婆，你就別跟我開這樣的玩笑了，一個(gè)(gè)你我都應(yīng)(yīng)付不過(guò)來(lái)，無(wú)福消受。”陳旭趕緊恢復(fù)(fù)常態(tài)(tài)。

　　“剛剛表現(xiàn)(xiàn)不錯(cuò)(cuò)。”我喝了一杯。

　　“原來(lái)你一直在那里不出來(lái)，其實(shí)(shí)早就看到了啊，好彩啊。”陳旭笑著說(shuō)。

　　“我總要看看，你跟媛媛之間，是什么回事。”

　　“那你看清楚了？我跟媛媛，其實(shí)(shí)就像兄妹一樣。”

　　“恩，我相信你，我知道你們沒(méi)什么，媛媛這么可愛的女孩子，我相信會(huì)有一個(gè)(gè)愛她的男孩子來(lái)呵護(hù)(hù)她的，那才是她值得去愛的人。”我淡定地說(shuō)。

　　“我明白了，媛媛說(shuō)的那個(gè)(gè)她，莫非就是你把？”陳旭拍一拍頭，指著我，明白過(guò)來(lái)。

　　然后，我們意味深長(zhǎng)地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