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心種魔大法威名遠(yuǎn)(yuǎn)播,直指破碎虛空的最終奧秘。古往今來(lái)(lái),卻從未有人修成,歷代修煉者皆因走火入魔而死。以致于幾乎無(wú)(wú)人敢修煉。”
“我曾與邪帝齊觀卷軸,因而有幸窺其奧妙。”
魯妙子盯著空蕩蕩的酒杯,摸了摸胡子,陷入深思。
白清兒將他酒杯斟滿,靜靜等待。
“道心種魔大法危險(xiǎn)(xiǎn)之處,亦是其強(qiáng)(qiáng)大之處,在于其直指魂魄。人之因果輪回、情欲過(guò)往皆寄于魂魄,面對(duì)(duì)七情六欲的海洋,一時(shí)(shí)不慎,就會(huì)(huì)深陷于無(wú)(wú)盡思潮中,走火入魔而死。”魯妙子沉吟道,說(shuō)(shuō)罷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如有實(shí)(shí)質(zhì)(zhì),穿人心靈。
黃系武俠最重心境,高手的戰(zhàn)(zhàn)斗的心境均是物我兩忘、天人合一,以內(nèi)(nèi)心照映天地,以精神分解世界。走火入魔最可怕之處,在于會(huì)(huì)破壞武者的心靈,動(dòng)(dòng)搖其武道,令人終生難有寸進(jìn)(jìn)。
道心種魔大法的風(fēng)(fēng)險(xiǎn)(xiǎn),她也不敢小覷。
沉默良久,白清兒?jiǎn)柕潰骸愛?dāng)年的卷軸,魯老可還有保存。”
“唉……雨田留下的東西,我又怎會(huì)(huì)扔掉呢。”魯妙子嘆了一口氣,似是為故人惋惜。
“你要想清楚,即便是第一代邪帝,也未能修成此法。你身負(fù)(fù)天下四大奇書(shū)之一的《長(zhǎng)(zhǎng)生訣》,并不亞于《道心種魔大法》,又何必舍近求遠(yuǎn)(yuǎn)。”魯妙子緊盯她的雙眼,緩緩說(shuō)(shuō)道。
“道門(mén)重長(zhǎng)(zhǎng)生,避劫難,故缺少向死而生的決絕,罕有破碎虛空之人。我輩道心堅(jiān)(jiān)定,又怎會(huì)(huì)懼怕魔種之劫。”白清兒灑然一笑。
“呵呵……我早該想到的,《長(zhǎng)(zhǎng)生訣》的傳人怎會(huì)(huì)放過(guò)道心種魔大法,原來(lái)(lái)雨田兄早就料到了一切!”魯妙子突然仰面長(zhǎng)(zhǎng)笑,左手捋著逸然白須,眼中精芒閃爍。
兩人相視一眼,杯中之酒對(duì)(duì)飲而盡。
“跟我來(lái)(lái)吧。”
魯妙子帶她來(lái)(lái)到書(shū)房,移到一個(gè)(gè)書(shū)柜前,探手進(jìn)(jìn)內(nèi)(nèi)不知觸動(dòng)(dòng)了什么機(jī)(jī)關(guān)(guān),“軋軋“聲中,廳心一塊三尺見(jiàn)方的石扳陷了下去,剛好成了通往下面石階最頂?shù)囊患?jí),令人嘆為觀止。
兩人沿石階而下,迎面是個(gè)(gè)三丈見(jiàn)方的寬敝地下室,一邊放著兩個(gè)(gè)樟木大箱,另一邊的長(zhǎng)(zhǎng)幾則擺放了十個(gè)(gè)精巧的木盒子。四邊墻壁則掛著七、八種形狀古怪似是兵器一類的東西。
出奇的是地下室的空氣只比上面略為悶濁,顯是有良好的通氣設(shè)(shè)施。
“我曾和向雨田共研此法,所有研究成果盡在箱中。”魯妙子走到一個(gè)(gè)箱子跟前,拍了拍蓋子。
打開(kāi)箱子,塵土撲面而來(lái)(lái),十二支卷軸赫然陳列其中。
白清兒心中大喜,她原本只是想求得魯妙子的數(shù)(shù)術(shù)(shù)之法,屆時(shí)(shí)打開(kāi)楊公寶庫(kù)(kù),取得圣舍利。沒(méi)想到向雨田和魯妙子關(guān)(guān)系這么好,竟然將道心種魔大法也留給了他。
這個(gè)(gè)時(shí)(shí)代最重視傳承,如陰癸派絕學(xué)(xué)《天魔秘》,除【陰后】親傳弟子外,只有門(mén)內(nèi)(nèi)長(zhǎng)(zhǎng)老才有資格修煉。向雨田將本門(mén)秘典交予外人,可謂大忌。
聯(lián)(lián)想到向雨田修煉《道心種魔大法》后心性大變,將邪極道拆了個(gè)(gè)七零八落。做出如此行為,也不是無(wú)(wú)法理解。
“你我有緣,這些書(shū)也一并拿著吧。”魯妙子指了指盒子上的幾本書(shū)。
白清兒心中明了,魯妙子見(jiàn)她有欲修煉《道心種魔大法》,于是將邪極道圣物邪帝舍利的秘密暗示于她。
魯妙子也許不忍心見(jiàn)故友傳承湮滅于世,邪極道如今已名存實(shí)(shí)亡,他又不知圣帝府一脈在世,故有意替邪帝一脈尋找傳人。
邪極道的象征圣舍利,又被世人稱為邪帝舍利。上任邪帝向雨田臨終前,將象征邪極道的圣舍利交予魯妙子保管,莫要說(shuō)(shuō)四個(gè)(gè)表面徒弟,就是他嫡傳的圣帝府一脈也從未見(jiàn)過(guò)圣舍利。
向雨田的這番布置,在一定意義上,相當(dāng)(dāng)于將邪極道的傳承交給了魯妙子,由他代替邪帝選擇繼承人。白清兒心中愕然,她忽然明白了魯妙子那番話的意思,向雨田可能也見(jiàn)過(guò)長(zhǎng)(zhǎng)生訣。
圣舍利被魯妙子藏于由他親自設(shè)(shè)計(jì)(jì)建造楊公寶庫(kù)(kù)。當(dāng)(dāng)年權(quán)(quán)臣楊素滅南陳,斂財(cái)(cái)無(wú)(wú)數(shù)(shù),盡藏于寶庫(kù)(kù)之中,其財(cái)(cái)富可敵南陳朝廷數(shù)(shù)年的收入。
魯妙子作為工匠第一人,職業(yè)(yè)道德毋庸置疑。即便寶庫(kù)(kù)主人已死,也不會(huì)(huì)說(shuō)(shuō)出其秘密,只能隱晦的暗示白清兒。至于能否拿到圣舍利,就看她的緣分了。
《道心種魔大法》三件拼圖之一已經(jīng)(jīng)到手。現(xiàn)(xiàn)只需向商秀珣訂下戰(zhàn)(zhàn)馬,牧場(chǎng)(chǎng)之行便可圓滿完成。只待前往合肥,尋找向雨田的秘密。
商青雅在她的治療下,除長(zhǎng)(zhǎng)期傷病帶來(lái)(lái)的身體虧損外,身體傷勢(shì)(shì)已恢復(fù)(fù)的差不多,不再如往常般臥床不起。
李閥已經(jīng)(jīng)離開(kāi),如今留在飛馬牧場(chǎng)(chǎng)的大商戶,只有她一人。商秀珣也得以抽出時(shí)(shí)間看望商青雅。
“伯母,你的傷病已經(jīng)(jīng)痊愈,如今只需補(bǔ)(bǔ)足之前的虧空,這將是我最后一次為你療傷了。”白清兒收回抵在商青雅背后的手掌,柔聲說(shuō)(shuō)道。
“清兒,魯師和我受傷相同……”商青雅對(duì)(duì)白清兒細(xì)(xì)語(yǔ)(yǔ)道,她的臉色慘白,尚帶著大病初愈的虛弱感。
“哼……那個(gè)(gè)家伙才不會(huì)(huì)忘了他自己。”旁邊的商秀珣冷哼一聲,給溫馨的場(chǎng)(chǎng)面附了一層冰霜。
魯妙子面露苦澀,商青雅也嘆了一口氣。
他的傷勢(shì)(shì)遠(yuǎn)(yuǎn)低于商青雅,加上他本人擅于療養(yǎng)(yǎng),只需將體內(nèi)(nèi)天魔真氣拔除即可。白清兒順手的功夫便解決了他的問(wèn)題。
商青雅正要解釋,突然被一陣激烈的敲門(mén)聲打斷。
商秀珣眉頭緊鎖,亢聲道:“進(jìn)(jìn)來(lái)(lái)!”
“稟報(bào)(bào)場(chǎng)(chǎng)主,四大寇襲擊牧場(chǎng)(chǎng)!”侍衛(wèi)(wèi)雖然面露急切,卻并不慌張,顯然是訓(xùn)(xùn)練有素的好手。
“哪里來(lái)(lái)的消息?”商秀珣并未著急,而是詢問(wèn)消息來(lái)(lái)源。
“是竟陵的方將軍遣人通知,還有方將軍的親筆信”侍衛(wèi)(wèi)遞上一只信封。
商秀珣抽出信,瀏覽一遍后,冷靜的下令:“筆跡確認(rèn)(rèn)無(wú)(wú)誤,為方將軍親筆。立刻組織人手,準(zhǔn)(zhǔn)備迎戰(zhàn)(zhàn)四大寇。”
待侍衛(wèi)(wèi)退下后,商秀珣轉(zhuǎn)(zhuǎn)身說(shuō)(shuō)道:“魯老頭,你在這里陪著我娘親。清兒姐,你盡可放心的留在這里,飛馬牧場(chǎng)(chǎng)會(huì)(huì)擊退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