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前因
棲遲最煩的就是他,三天兩頭的受傷中毒,有事沒事就找上門來(lái)。
男人見棲遲拿起手邊果盤里的杏子開始揉捏,就知道谷主又不高興了。
于是又開始嚷嚷:“谷主谷主,我可真是冤!我老早就來(lái)了,見唐少城主在谷主窗前,可是半步都不敢靠近啊!”
“我身中奇毒,無(wú)藥可治,為了不礙著谷主的眼,生生是忍到了現(xiàn)(xiàn)在谷主啊——”
棲遲把手里的杏子捏爆了。
然后她隨意地甩了甩手,把手里臟兮兮的果肉甩開:“滾。”
“好的谷主,我這就滾了。”男人一句多話都沒有說(shuō),爬起來(lái)就跑。
眨眼間就不見了。
等人走了,棲遲才慢吞吞的開始思考:這人叫什么名字來(lái)著?
并不重要,所以這個(gè)(gè)問題只在她的腦海里停留了一瞬間就消失了。
棲遲是在幾天前跟著潔華來(lái)禹國(guó)(guó)都城的時(shí)(shí)候被帶回了南家的,她不過(guò)是在南虹街發(fā)(fā)了會(huì)(huì)兒呆,轉(zhuǎn)(zhuǎn)眼就看見個(gè)(gè)老太婆盯著她的臉一副見鬼的樣子。
來(lái)到這個(gè)(gè)世界幾年了,就算是棲遲對(duì)(duì)這個(gè)(gè)世界再怎么不上心,總歸還是知道了許多東西。
比如這里沒有鬼與靈,只有人,而人竟然是從人的體內(nèi)(nèi)誕生的。
真是一種稀奇的體驗(yàn)(yàn)。
而人有族群,這種東西就像是鬼界的名、靈界的魂,一旦丟棄,便是如同剖心之痛。
更是稀奇了。
所以在那個(gè)(gè)老太婆試探性的叫了她一聲小小姐的時(shí)(shí)候,棲遲順應(yīng)(yīng)了自己的好奇心,什么都沒有反駁。
這個(gè)(gè)身體只是她撿來(lái)的一個(gè)(gè)容器,當(dāng)(dāng)然會(huì)(huì)有屬于她自己的族群。
她非常想要看看,人的族群會(huì)(huì)給她帶來(lái)什么新鮮的體驗(yàn)(yàn)。
她被老太婆安置在客棧的一個(gè)(gè)房間里,天黑之后來(lái)了個(gè)(gè)年輕一些的女人,只一臉警惕的問了她叫什么名字。
棲遲半躺在房間里,聽著一墻之隔的年輕女人說(shuō)話:“此事重大,待我回去稟了太太。你在此處守好了,莫讓人看見。”
但是那個(gè)(gè)年輕女人沒有回來(lái),先來(lái)的是一個(gè)(gè)面無(wú)胡須、尖著嗓子的男人。
這個(gè)(gè)男人看起來(lái)是個(gè)(gè)富商模樣,微微鞠著的腰背卻顯然暴露了他原本的身份。
他對(duì)(duì)著棲遲怪叫一聲:“倒真是南棲遲。”
遲來(lái)一步的年輕女人跟著喬裝后帶著帷帽的婦人頓在門口。
那男人笑臉燦爛,只說(shuō):“南家這下卻是給陛下分憂了。”隨后就離開了。
分憂?
棲遲又隨意地躺回了貴妃榻上,像是渾身沒有骨頭似的。
她又隨手揉了一顆杏子,手上的紗布稍松,露出手上幾乎與手臂融為一體的鎖扣一角。
“嗤……”
棲遲面色古怪的笑了一聲,扔了杏子,把手上的紗布完全扯開。
她緩慢地一寸一寸的撫摸著手腕上一圈冰冷的觸感,蒼白的臉上漸漸顯現(xiàn)(xiàn)出一絲迷離的紅暈。
冰冷的月光灑在她的臉上,映照出一抹越來(lái)越放肆的笑。
她咧著嘴,看起來(lái)十分的興奮。手指卻深深的嵌進(jìn)(jìn)肉里,直到鮮血染紅了手腕上的鎖扣才停了下來(lái)。
像是憐惜一般的又撫摸了一遍那冰冷的觸感,棲遲如同魔鬼般低語(yǔ):“小鬼,人類的族群到底有什么魅力……”
“哈哈~”她輕笑一聲,又一圈一圈的把紗布纏繞回去,“我會(huì)(huì)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