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zhàn)斗是什么樣的呢？

　　生活在偉大的、和平的、安寧的、近乎永遠(yuǎn)(yuǎn)遠(yuǎn)(yuǎn)離戰(zhàn)(zhàn)亂的地方的波風(fēng)(fēng)水門不理解動(dòng)(dòng)漫里的戰(zhàn)(zhàn)斗到底是什么感覺(jué)，想來(lái)不是打架之類的舉動(dòng)(dòng)，而是某種讓人胸腔里的心臟狂跳，血液熾熱發(fā)(fā)燙，大腦轟鳴的東西。

　　而他平凡的人生里就連打架都沒(méi)有經(jīng)(jīng)歷過(guò)，不知道該說(shuō)好還是不好。

　　他很憧憬，憧憬動(dòng)(dòng)漫里那些主角在高空或地面做著常人永遠(yuǎn)(yuǎn)無(wú)法實(shí)(shí)現(xiàn)(xiàn)的動(dòng)(dòng)作，憧憬著幻想的力量凝聚而后爆發(fā)(fā)，期待著世界在自己手里被蹂躪，被破壞，被改變，被自己和敵人的碰撞碎成齏粉的感覺(jué)。

　　他覺(jué)得那一定很‘愉悅’——其實(shí)(shí)就是中二病發(fā)(fā)作了，而他從中二開(kāi)始，就一直沒(méi)有畢業(yè)(yè)。

　　畢竟，男人致死都是少年。

　　人都有善惡兩面。

　　而那，就是屬于他的，不為人知的惡念，破壞欲。

　　于是，來(lái)到這個(gè)(gè)世界后，波風(fēng)(fēng)水門才會(huì)(huì)這么興奮吧，哪怕面臨真正的戰(zhàn)(zhàn)斗，哪怕有著系統(tǒng)(tǒng)的保護(hù)(hù)，也沒(méi)有絲毫畏懼。

　　嗤

　　聲音響起。

　　呼

　　有風(fēng)(fēng)呼嘯。

　　兩道擺成賽跑比賽起跑姿勢(shì)的身影像是驟然發(fā)(fā)動(dòng)(dòng)的賽車，只在擰下鑰匙猛踩油門的一瞬間化作泡影消逝，竄出的身體在月光的照耀下反著淡淡的光，像是游在清澈見(jiàn)底的湖水里的游魚(yú)，靈動(dòng)(dòng)無(wú)比，尾巴一甩就消失得無(wú)影無(wú)蹤。

　　水門非常期待人生中得第一次戰(zhàn)(zhàn)斗——第一次總是被賦予各種意義，因而被銘記。

　　于是在做準(zhǔn)(zhǔn)備時(shí)(shí)就切斷了和系統(tǒng)(tǒng)的聯(lián)(lián)系，只為放松身心全力凝聚力量，不然的話本就勝率極低的他將沒(méi)有勝算。

　　在他的眼里，對(duì)(duì)方藏在灌木后，一點(diǎn)(diǎn)身影都看不到，只能憑借虛無(wú)縹緲得直覺(jué)才可以感覺(jué)到對(duì)(duì)方的存在。

　　也不知道原身本來(lái)就有還是他融合了原身得部分靈魂后才得到，總之現(xiàn)(xiàn)在他的直覺(jué)很準(zhǔn)(zhǔn)確，準(zhǔn)(zhǔn)確到可以感覺(jué)到對(duì)(duì)方的位置，可以感覺(jué)到危險(xiǎn)(xiǎn)來(lái)臨……

　　兩道身影竄出。

　　‘喉嚨？’

　　水門看著對(duì)(duì)面沖來(lái)的一團(tuán)(tuán)模糊人影，預(yù)(yù)感到了對(duì)(duì)方的攻擊地點(diǎn)(diǎn)——自己的喉嚨。

　　‘看來(lái)想要一擊必殺啊。’

　　水門想。

　　于是他把手中的苦無(wú)架在了脖子前進(jìn)(jìn)的道路上，沒(méi)有一絲猶豫，在高速奔跑中的兩人就像是在高速上相向行駛的汽車，不可能實(shí)(shí)行復(fù)(fù)雜的操作，一旦有一點(diǎn)(diǎn)錯(cuò)(cuò)誤操作，竟會(huì)(huì)再無(wú)彌補(bǔ)(bǔ)的機(jī)(jī)會(huì)(huì)，接下來(lái)的結(jié)(jié)局也肯定不會(huì)(huì)美好。

　　迎來(lái)的就會(huì)(huì)是鮮血般的終末。

　　但是水門依舊相信了自己的直覺(jué)，然后把手中的苦無(wú)架了起來(lái)。

　　兩人從場(chǎng)地兩邊對(duì)(duì)沖，不短的距離幾乎一閃而過(guò)，在水門苦無(wú)架起之后，一股巨大而力道就降臨到了手中的刀具上。

　　叮

　　一聲悠長(zhǎng)的碰撞聲傳出，金鐵交擊的聲音清脆悅耳，像是古老的編鐘在歲月浸染下敲響時(shí)(shí)發(fā)(fā)出的脆響，無(wú)論過(guò)了多少歲月依舊動(dòng)(dòng)聽(tīng)。

　　但是這道聲音里平添了幾分危險(xiǎn)(xiǎn)。

　　那是殺伐之意。

　　極動(dòng)(dòng)化作極靜，極大的動(dòng)(dòng)能似乎在一瞬間消失，周圍化作倒影的一切景物也再次變成靜止的畫(huà)面，高速奔跑中的二人都在第一次碰撞中止住了身體。

　　簡(jiǎn)直就是兩臺(tái)(tái)兩百碼時(shí)(shí)速的碰碰車在戰(zhàn)(zhàn)斗。

　　‘我的苦無(wú)被擋下了？’

　　矮個(gè)(gè)忍者在苦無(wú)撞上水門的苦無(wú)時(shí)(shí)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的神采。

　　‘不可能！’

　　劇本不是這么寫(xiě)的。

　　一個(gè)(gè)學(xué)(xué)生怎么可能擁有那么好的動(dòng)(dòng)態(tài)(tài)視力，能夠在高速奔跑里看得到自己的動(dòng)(dòng)作，那速度可是自己的最快的速度，很多下忍都看不清就死在了自己的苦無(wú)之下，一個(gè)(gè)學(xué)(xué)生為什么可以活下來(lái)？

　　短短的一瞬間驚訝就在矮個(gè)(gè)忍者的腦海里轉(zhuǎn)(zhuǎn)了一圈，而后被甩垃圾一樣甩了出去，多想無(wú)用，到底是身經(jīng)(jīng)百戰(zhàn)(zhàn)的忍者，在驚訝了一瞬之后就不再糾結(jié)(jié)對(duì)(duì)方的不正常之處——只要可以殺了對(duì)(duì)方完成任務(wù)(wù)，再不正常又管自己什么事呢？

　　‘那么接下來(lái)呢？’

　　矮個(gè)(gè)忍者忍不住期待著，眼中兇光更盛，含著的殺意幾乎噴薄而出，像是閃著紅光。

　　說(shuō)了很多，但是實(shí)(shí)際上只在兩人都停下來(lái)的一瞬，經(jīng)(jīng)驗(yàn)(yàn)豐富的忍者就仗著更大的力量轉(zhuǎn)(zhuǎn)動(dòng)(dòng)手腕壓下苦無(wú)，腰身微扭動(dòng)(dòng)，蓄力之后左腿支撐著身體，整個(gè)(gè)人陀螺一般旋轉(zhuǎn)(zhuǎn)起來(lái)，右腿鞭子一樣爆抽向了對(duì)(duì)面的水門，鞭腿劃過(guò)空氣時(shí)(shí)空氣也隱隱發(fā)(fā)出嗡鳴。

　　很有力的一腿像是死神的鐮刀在空中劃過(guò)，帶著濃重的死亡氣息，在月亮的清輝下帶起一抹模糊的影子。

　　速度極快。

　　高速帶來(lái)的就是巨大的動(dòng)(dòng)能和力量。

　　如果被踢到，以水門現(xiàn)(xiàn)在的身體素質(zhì)(zhì)來(lái)看，絕對(duì)(duì)會(huì)(huì)受重傷，接下來(lái)完全沒(méi)有還手之力，戰(zhàn)(zhàn)斗也會(huì)(huì)隨之結(jié)(jié)束。

　　但是會(huì)(huì)被踢到嗎？

　　面對(duì)(duì)對(duì)(duì)面氣勢(shì)洶洶的一腿，水門心如止水沒(méi)有絲毫恐懼，反而全身血液流動(dòng)(dòng)的更加快速，心臟跳動(dòng)(dòng)的更加活躍，興奮得像是把前世所有藏匿起來(lái)得的活力都在一瞬間釋放了一樣。

　　預(yù)(yù)感到左邊傳來(lái)的為危險(xiǎn)(xiǎn)感覺(jué)，水門順勢(shì)向下一蹲躲過(guò)呼嘯的鞭腿，忍者的腿呼嘯著擦著水門的腦袋劃過(guò)，凜凜勁風(fēng)(fēng)依舊刮得他脖頸生疼。水門順勢(shì)倒地空著的手在地上一撐，腳下同時(shí)(shí)用力，借力支起身體就向矮個(gè)(gè)忍者撲去，手中苦無(wú)呼嘯著劃過(guò)優(yōu)(yōu)美的曲線向?qū)Ψ窖g斬去。

　　“呵。”

　　矮個(gè)(gè)忍者藏在面具下的臉輕笑，嘴唇囁嚅，用無(wú)人可以聽(tīng)到的聲音說(shuō)。

　　“反應(yīng)(yīng)還不錯(cuò)(cuò)……但是還不夠！”

　　叮

　　悠揚(yáng)(yáng)的交擊之聲再度響起。

　　在苦無(wú)的必經(jīng)(jīng)之路上，一把苦無(wú)被矮個(gè)(gè)忍者從上向下劈出，精準(zhǔn)(zhǔn)地?fù)踝×四前褤]來(lái)的利刃。

　　擋住了。

　　矮個(gè)(gè)忍者經(jīng)(jīng)驗(yàn)(yàn)豐富，早就預(yù)(yù)料到了水門的攻勢(shì)，于是擺出架勢(shì)格擋，果不其然，獵物的突襲被熟練的獵人擋住了。

　　兩把苦無(wú)狠狠撞在一起，火花四射，微弱的橘黃光芒照亮二人沒(méi)有絲毫情緒的瞳孔。

　　矮個(gè)(gè)忍者因?yàn)楸尥鵲木壒剩藭r(shí)(shí)身體旋轉(zhuǎn)(zhuǎn)整個(gè)(gè)人側(cè)(cè)身背對(duì)(duì)著波風(fēng)(fēng)水門，風(fēng)(fēng)水輪流轉(zhuǎn)(zhuǎn)，這次輪到他手中的苦無(wú)擋在了水門苦無(wú)的路線上。

　　乘勝追擊，矮個(gè)(gè)忍者手腕一翻，苦無(wú)一攪，他在用余光看到水門不得不松開(kāi)苦無(wú)之后揮刀如風(fēng)(fēng)，鋒利的制式刀具切向水門手腕，黑光一閃之下結(jié)(jié)局無(wú)外手腕齊根而斷鮮血噴涌如泉。

　　忍者預(yù)(yù)料中的結(jié)(jié)局沒(méi)有發(fā)(fā)生。

　　水門的手依舊好好的長(zhǎng)在手腕上。

　　因?yàn)椋幸恢皇滯蝗粡男鋇乩锍鰜?lái)準(zhǔn)(zhǔn)確地抓住了忍者揮舞到一半的手腕，強(qiáng)(qiáng)行把他的動(dòng)(dòng)作遏制住了。

　　忍者扭身背過(guò)去的最后一刻看到，那是一只白皙細(xì)(xì)膩的手，手指修長(zhǎng)手掌大小適宜，很適合來(lái)彈鋼琴，想來(lái)畫(huà)面感會(huì)(huì)很不錯(cuò)(cuò)，但是此時(shí)(shí)這只美手卻青筋暴跳竭盡全力阻止他壓下的刀。

　　那是水門一直空著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