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殺生丸,西國(guó)(guó)唯一的繼承者,此世的創(chuàng)(chuàng)造之主。
沒(méi)有人會(huì)(huì)知道,這里是我創(chuàng)(chuàng)造的世界,一個(gè)(gè)全新的戰(zhàn)(zhàn)國(guó)(guó),只有我才深知這世界的秘密。
每日在外頭游歷之時(shí)(shí),我總不忘記路過(guò)那座小村莊,那座神社里本該有兩個(gè)(gè)巫女,可如今只有那個(gè)(gè)叫做桔梗的人類女人,說(shuō)(shuō)起來(lái)(lái),我那半妖弟弟似乎很喜歡她。
即使是被四魂之玉創(chuàng)(chuàng)造出來(lái)(lái),也依舊對(duì)(duì)奪取四魂之玉變成全妖而念念不忘啊,哼,白費(fèi)(fèi)力氣。
四魂之玉消失之前告訴我,新世界的人都會(huì)(huì)記得曾經(jīng)(jīng)發(fā)(fā)生過(guò)的一切,他們都知道,大戰(zhàn)(zhàn)之后我心愛(ài)的那個(gè)(gè)女人離我而去,而我卻被她在心底埋下了我曾經(jīng)(jīng)不屑一顧的憐憫,我揮下了天生牙,挽救了所有人的生命。
“喔!是殺生丸殿下!”
“殺生丸殿下金體萬(wàn)(wàn)安!!”
我淡然地瞥了他們一眼,看著地上那些人類朝我投來(lái)(lái)仰慕的眼光,忽然也不覺(jué)得多么愉悅。換做以前,我也許會(huì)(huì)自傲于自己統(tǒng)(tǒng)治了他們,可是現(xiàn)(xiàn)在…
我快樂(lè)不起來(lái)(lái),那些話很受用,但也沒(méi)有什么實(shí)(shí)際的作用。沒(méi)有人知道他們是被創(chuàng)(chuàng)造出來(lái)(lái)的,只記得我用天生牙救了所有人,我成為了人間的神話,卻依舊想念她。
她死后已經(jīng)(jīng)過(guò)了好多年,她化作破魔之矢從我眼前直直射向奈落的樣子還歷歷在目,我曾經(jīng)(jīng)始終想不到一個(gè)(gè)人類居然會(huì)(huì)擁有犧牲自己而換來(lái)(lái)人間安寧這樣的勇氣,在她身上,我第一次看到了屬于人類的堅(jiān)(jiān)毅和執(zhí)(zhí)拗。
我偏偏喜歡她那樣子,溫柔可人,也勇敢無(wú)(wú)畏。一心想要占有她,從兒時(shí)(shí)便扎了根,說(shuō)(shuō)是報(bào)(bào)恩,實(shí)(shí)則就是拉不下臉來(lái)(lái)說(shuō)(shuō)我喜歡她。
至于很后悔的事情,就是沒(méi)有在她還留在我身邊說(shuō)(shuō)多寵愛(ài)她一些,或許在他人看來(lái)(lái),我總是護(hù)(hù)著她,拼了命地保護(hù)(hù)她。誰(shuí)(shuí)知道呢?保護(hù)(hù)一個(gè)(gè)人對(duì)(duì)于我殺生丸而言只是輕而易舉的,我沒(méi)有嘗試過(guò)愛(ài),那是我第一次愛(ài)一個(gè)(gè)人,也有些莽撞無(wú)(wú)措,以至于現(xiàn)(xiàn)在后悔沒(méi)能多和她沐浴神靈的光芒。
但凡我自私一些,她也不會(huì)(huì)豁了性命。
和她在一起的日子經(jīng)(jīng)歷了好多事情,起初我并不會(huì)(huì)因?yàn)檳硞€(gè)(gè)人的死亡而被觸動(dòng)(dòng)到心靈,她總是多愁善感,即便是與那些人幾面之緣,在未能相救后也總是會(huì)(huì)哭得像個(gè)(gè)淚人兒。說(shuō)(shuō)起來(lái)(lái),那些所謂的憐憫和觸動(dòng)(dòng),到頭來(lái)(lái)還是她帶給我的。白月城一事,打開(kāi)了我的心門(mén)。憐子,在她心里是一道傷,在我眼里,也叫人惋惜。
玲那孩子一直跟著我,我總是抱著幻想,她在某一天還會(huì)(huì)出現(xiàn)(xiàn)在我所創(chuàng)(chuàng)造的世界里,畢竟四魂之玉向我承諾過(guò),有一個(gè)(gè)少女將穿越時(shí)(shí)空,來(lái)(lái)到我的身旁。
殺生丸降落在一口井邊,邁開(kāi)長(zhǎng)(zhǎng)腿朝那邊緣走過(guò)去,略微期許地往井里望了一眼。井里并無(wú)(wú)人,空蕩蕩的長(zhǎng)(zhǎng)著幾根可憐的藤蔓,發(fā)(fā)黑的木頭長(zhǎng)(zhǎng)出了一些蘑菇。他長(zhǎng)(zhǎng)嘆一聲,有些哀婉,靠著那井邊順著滑坐下去。
仰頭,這天空依舊是純凈的湛藍(lán)(lán)色,沒(méi)有一點(diǎn)(diǎn)污染的,方圓看不見(jiàn)幾朵綿綿的白云。遙遠(yuǎn)(yuǎn)的戰(zhàn)(zhàn)國(guó)(guó)沒(méi)有被毀滅,殺生丸的戰(zhàn)(zhàn)國(guó)(guó)卻少了個(gè)(gè)人。
想念她在身旁念叨的樣子,耳畔清凈了,心卻平靜不下。多年來(lái)(lái)殺生丸始終無(wú)(wú)法從戈薇離開(kāi)的事實(shí)(shí)之中走出來(lái)(lái),他像是著了魔一般,每日常年不近人間煙火,連正面與犬夜叉桔梗碰上,也會(huì)(huì)不發(fā)(fā)一言。
戈薇死后的日子,他幾乎是每隔兩三天就會(huì)(huì)來(lái)(lái)到這口食骨井邊出神,犬夜叉幾人也只遠(yuǎn)(yuǎn)遠(yuǎn)(yuǎn)地望著,不忍上前打擾他幻想戈薇回到身邊的思緒。
“殺生丸他每天都這樣呢…”桔梗不由得發(fā)(fā)出一聲哀嘆。
“啊…是啊……”犬夜叉兩臂抱在胸前站在桔梗身邊,一身火紅的火鼠裘在日光下格外鮮艷,“他那么個(gè)(gè)冰山坨子居然也會(huì)(huì)那么愛(ài)一個(gè)(gè)女人?”
“哎呀,犬夜叉這你就不懂味了。”彌勒從后頭走上來(lái)(lái),懷里左右還抱著一對(duì)(duì)雙胞胎,一副了然于世的樣子,“人家正是因?yàn)檳莻€(gè)(gè)傳說(shuō)(shuō)中的戈薇小姐才會(huì)(huì)這樣消沉的嘛,殺生丸可真是癡情啊……”
他們說(shuō)(shuō)我癡,倒也不想反駁。我的確是癡了,癡得睜眼閉眼都是她,這個(gè)(gè)世界只有我知道戈薇是誰(shuí)(shuí),那個(gè)(gè)叫做日暮戈薇的女人,像神明一樣溫柔發(fā)(fā)光,降臨在我的世界里。
我連看那天上撒下的沐光,都覺(jué)得是她從天上下凡來(lái)(lái)尋我。我殺生丸曾幾何時(shí)(shí)也會(huì)(huì)為了心愛(ài)之人而消沉頹靡,哼,又如何呢?這世上沒(méi)有人能強(qiáng)(qiáng)于我。人皆喚我“月下貴公子”,孰不知“貴”在何處,我只想著念著我的小丫頭,她什么時(shí)(shí)候能再次與我相見(jiàn)。
黃昏的霞光漸漸染黃了天際,幾只昏雀在那火燒般的云海里一拂而過(guò),晚風(fēng)(fēng)吹不散思念,卻把那落葉卷地而起。
殺生丸恰巧把那目光從有些刺目的天際收回,視野里闖入一只小小的身影,那是個(gè)(gè)穿著紫色條紋和服的小姑娘,滿面淚水慌慌張張地捧著什么東西朝他奔了過(guò)來(lái)(lái)。
“殺生丸殿下!殺生丸殿下!”
金眸中有一絲煽動(dòng)(dòng),殺生丸微微一愣,他有那么一瞬間,好像又聽(tīng)到了熟悉的聲音在呼喚自己。真是好久沒(méi)有聽(tīng)到那個(gè)(gè)小丫頭甜甜地叫他“殺生丸殿下”的聲音了,甚是想念啊…她已經(jīng)(jīng)刻在了殺生丸的心里,任何也除不掉的印記。
“怎么了?玲。”殺生丸伸手扶住了朝他栽過(guò)來(lái)(lái)的玲,才發(fā)(fā)現(xiàn)(xiàn)最近這小姑娘好像比先前那瘦骨嶙峋的樣子要白嫩了許多。
玲哭喪著小臉,她手里正蜷縮著一只折了翼的小云雀,氣息奄奄的樣子,看起來(lái)(lái)像是馬上就要斷氣了。
她擤了把鼻涕,把蒙住了視線的眼淚胡亂一抹,斷斷續(xù)(xù)續(xù)(xù)地說(shuō)(shuō)著:“它、它受了好重的傷!我想救救它,可是…可是我沒(méi)有辦法……”
他看了看玲,那的確是十分焦急的,又轉(zhuǎn)(zhuǎn)移視線落在這半死不活的小云雀上,不禁悲憫這生靈的生命無(wú)(wú)可安放。這便是他殺生丸這幾遭以來(lái)(lái)獲得的新生,他何時(shí)(shí)也會(huì)(huì)開(kāi)始憐憫這些無(wú)(wú)能卻堅(jiān)(jiān)強(qiáng)(qiáng)的生命。
“它不會(huì)(huì)死的。”
指尖妖力緩緩注入了小云雀的體內(nèi)(nèi),那殘缺的羽翼很快便又長(zhǎng)(zhǎng)了出來(lái)(lái)!翡翠色帶著些藍(lán)(lán)色的羽毛還油光發(fā)(fā)亮,才發(fā)(fā)覺(jué)這云雀生得倒是精致乖巧,不惹人討厭。
那時(shí)(shí)候,他被犬夜叉用鐵碎牙砍斷了手臂,怎么說(shuō)(shuō)也有她一部分責(zé)(zé)任,她也是從那時(shí)(shí)開(kāi)始跟著他一道前行,她的生死被他強(qiáng)(qiáng)行與自己相連,那都是殺生丸的一片私心。
你看,他不擔(dān)(dān)心他救不了這些可憐的生靈,殺生丸唯獨(dú)(dú)擔(dān)(dān)心,能不能保護(hù)(hù)好她。
如果她真的能夠再次回到我身邊,我殺生丸,勢(shì)(shì)必以性命護(hù)(hù)她一世安寧。
小云雀重新煥發(fā)(fā)了生機(jī)(jī),它煽動(dòng)(dòng)起了漂亮的羽翼,繞著玲和殺生丸環(huán)(huán)繞飛行,玲的表情立即由陰轉(zhuǎn)(zhuǎn)晴,歡呼雀躍起來(lái)(lái)。
“殺生丸殿下在思念戈薇大人嗎?”
云雀落在玲的肩頭不舍得離去,見(jiàn)殺生丸一直靠著井出神,玲也識(shí)(shí)趣得安分了些。
“嗯。”
從鼻腔里悶悶地發(fā)(fā)出一聲響,便合上雙目不再理會(huì)(huì)她。玲自覺(jué)無(wú)(wú)趣,索性跑去楓之村,和桔梗一并玩耍去了。這井邊又只剩下殺生丸一人獨(dú)(dú)自沉醉,醉在那晚霞的紅光里,光里有她的身影,風(fēng)(fēng)里有她的氣息。
后來(lái)(lái)又過(guò)了好多好多年,珊瑚和彌勒生下了第三胎,那雙胞胎也長(zhǎng)(zhǎng)大了不少,調(diào)(diào)皮的年紀(jì)(jì)甚是惹人頭疼。犬夜叉那幾人都勸殺生丸莫再空等,不如尋塊好地為她立下一方墳?zāi)梗米屗`魂歸來(lái)(lái)時(shí)(shí)能找到回家的路。
殺生丸又怎么肯答應(yīng)(yīng)?戈薇是他的意難平,就如同戈薇心里的意難平是憐子一樣。他堅(jiān)(jiān)信戈薇會(huì)(huì)回來(lái)(lái),誰(shuí)(shuí)都不知道,這份信心是從哪里得來(lái)(lái)的。
玲長(zhǎng)(zhǎng)高了不少,臉蛋也圓潤(rùn)(rùn)了許多,少女年紀(jì)(jì)來(lái)(lái)臨,殺生丸索性把她放在人類的村子生活,只不時(shí)(shí)給她送去上好面料的和服。
這夜里正是朔月之時(shí)(shí),犬夜叉失去了妖力,殺生丸便也不露痕跡地埋藏在楓之村旁的林子里守護(hù)(hù)。
一陣陰風(fēng)(fēng)刮過(guò),從深林出竄出一只老妖,那千足繞著楓之村還沒(méi)來(lái)(lái)得及盤(pán)旋,就被殺生丸從猴追了上來(lái)(lái),被那斗鬼神一刀斬?cái)啵〗酃奈葑永銼吵雋斯脷⑸璋涯喬ё憒虻脽o(wú)(wú)力還手,一支破魔之矢劃破黑夜正中那妖怪地心臟!
凄厲地長(zhǎng)(zhǎng)嘯刺耳得狠,千足妖被徹底驅(qū)(qū)除,殺生丸熟練地把斗鬼神收回腰間的劍鞘里,不帶任何表情地掃了眼站在他眼前的桔梗,這個(gè)(gè)白衣紅褲的巫女,手里握著把長(zhǎng)(zhǎng)弓,何況是那張與她相似的面孔。
殺生丸不太想看到她,便也是因?yàn)楦贄繃T了。
“殺生丸…”
那金眸猛然一縮!他不等桔梗的下文,便縱身往食骨井的方向飛了過(guò)去!身后屋子里,犬夜叉幾人追了出來(lái)(lái),見(jiàn)那月白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之中,又紛紛嘆了口氣,只道他殺生丸是徹底陷入了情思之中。
不會(huì)(huì)錯(cuò)(cuò)的,縱使我等她一千年一萬(wàn)(wàn)年甚至更久,我也不會(huì)(huì)忘記她的味道!
食骨井近在咫尺,那隱隱的藍(lán)(lán)光在井里閃爍著,殺生丸點(diǎn)(diǎn)地落在井邊,迫不及待般往井里探過(guò)頭去,只看那充斥著愕然卻又難以掩飾驚喜的目光就知道,殺生丸一直心愛(ài)著的那個(gè)(gè)女人,在他的世界里,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邊。
他下意識(shí)(shí)往井里伸去了手,手掌被另一只有些猶豫的手握住,他才一股力將她從井里拉了上來(lái)(lái)!
的確是她!眉眼都是她!只是穿了身他從來(lái)(lái)沒(méi)有見(jiàn)過(guò)的一群,但不會(huì)(huì)改變的,依舊是她那面對(duì)(duì)他殺生丸時(shí)(shí)疑惑又有些可愛(ài)的神色。
她歪了歪頭,開(kāi)口問(wèn):“你是誰(shuí)(shuí)?這里是哪里?”
思念和愛(ài),在見(jiàn)到她的那一刻便停止了,興許這就是所謂的永恒。
你曾經(jīng)(jīng)問(wèn)我死后會(huì)(huì)去哪里,其實(shí)(shí)我也不知道,但我的靈魂會(huì)(huì)隨著風(fēng)(fēng)兒漂泊,最終還是會(huì)(huì)回到你身邊。在沒(méi)有我的日子里,是否還會(huì)(huì)有人向我一樣愛(ài)你呢?
好想念你,想念你撲向我時(shí)(shí)的每一個(gè)(gè)瞬間,舍不得放開(kāi)你,那就永遠(yuǎn)(yuǎn)活在我的世界里吧……
“殺生丸,我以前認(rèn)(rèn)識(shí)(sh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