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十月中旬,初雪迎著彌闌的燈光肆意揮灑著屬于它們最純稚的光彩。一場職場的家族宴會似乎與這場初雪格格不入,辰旭赴了這場宴會,一身PRADA的西服襯出他不凡的體格,筆直偉岸的身材令宴席上多少女士的垂涎,可能他獨(dú)有的冷漠讓很多的女生停住了腳步,他端起了酒宴最不合口味的whisky,因為它獨(dú)有的苦澀讓很多人卻步了,一般的酒席不會出現(xiàn)(xiàn)的酒品,可能極度處于迷離狀態(tài)(tài)的辰旭沒有注意到這點(diǎn),但是他確定這款酒已經(jīng)(jīng)很久沒有喝到過了。
他的心思完全沒在酒宴實(shí)質(zhì)(zhì)的商業(yè)(yè)吹捧上,他坐在最靠窗的位置,半舉著酒杯,腕上的百達(dá)翡麗格外耀眼,眼睛悵然地看著窗外,他不知道已經(jīng)(jīng)那么久沒有看著初雪那么肆意飄揚(yáng)了,此刻的他多想以前一樣裹著一塊毯子和她一起看著窗外的雪,屋里的炕和悠揚(yáng)的音樂以及彼此的溫暖與外面的冰冷形成最高的幸福資本,而現(xiàn)(xiàn)在,屋內(nèi)(nèi)遠(yuǎn)比窗外之景要清冷上萬倍。
似乎他的眼里早就不再屑與金錢地位的糜爛了吧,宴會一直在持續(xù)(xù)著,他的助理攔下了一個個合作伙伴、小姐名媛……不早退成為他身為一品世家繼承人唯一能妥協(xié)(xié)的事情了,后來一位身著霧霾藍(lán)禮服的女生走近了他,助理想上前攔住她,手持同款whisky的她驕傲的拿出來自己的名牌,音律文雅的主持讓助理停下了下面的動作。
“辰先生您好,我是fanny,這次宴席的主持”,辰旭沒有表情地轉(zhuǎn)(zhuǎn)過身來,看著這個氣質(zhì)(zhì)不一般的女生。
“你好,辰旭”他沒有什么多余的情感起伏,只是眼光落在了那杯酒上。
“辰先生,是這個酒席上第一個喝這么澀的酒的人,不知道的人可能還以為您不會品酒呢”女人不動聲色的笑著,說完抿了口,舉手投足都足見大家閨秀的優(yōu)(yōu)雅。
“確實(shí)是個不會喝酒的人,明知酒澀還要偏執(zhí)(zhí)的只喝這種,怎么可能懂酒呢”他抬頭一飲而盡,說不盡的苦澀順著咽喉涌入鼻腔,這種苦澀與那段記憶一般讓他頓感迷離。
“辰先生有喜歡過的人嗎,就是和這酒一般讓人難以忘懷的味道的人”女人用著難以捉摸的表情看著他,深邃到似乎下一秒就要陷到里面的感覺,是那種海洋最深處的深邃,會讓人有些眩暈,再一會兒就將萬劫不復(fù),準(zhǔn)確的說是這個問題讓他深陷萬劫不復(fù)之中。
“喜歡過,說愛也不過分”辰旭這么多年來第一次說出這么卑微的話,卑微到似乎只有他才聽得見,他的目光再次轉(zhuǎn)(zhuǎn)向窗外,一頓愴然讓他同死寂一般的沒再說出下一句話。
“那那個人真是有福氣呀,被您這么一個成功的人喜歡”女人嘴角露出難以捉摸的笑容,有苦澀吧,或許是酒真的澀,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
“她可能是這個世界最不幸的人了吧,她就連剛剛那句話沒有等到就永遠(yuǎn)地離開我了,離開了我這個混蛋,是不是這個世界最不幸的人呢?哈哈哈哈哈”他像個瘋?cè)艘粯釉諞粋€陌生人面前放肆的自我嘲諷著。
“辰先生在我眼里是不會喜歡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的,今天的交流讓我看到不一樣的您,這次音律的合作我簽了,至于原因不為別的,就為了這次的不一般的交流”女人搖了搖杯里的酒,看了一眼完全沒反應(yīng)(yīng)過來的辰旭。
“這讓辰某好奇起fanny小姐做事原則”辰旭當(dāng)然知道舉辦這場宴席的真正原因,但是走宴會流程絲毫,辰旭一向沒有把握,因為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早已勸退了多少合作伙伴,當(dāng)然他完全沒當(dāng)回事,至于這次與音律的合作是董事會很重視的,畢竟這樣的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lián)合讓很多人都紅了眼,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成了。
“辰先生不用那么多戒蒂,fanny只是幫一位故人”fanny不凡的說辭以及舉手投足不禁讓一位淡定如風(fēng)的辰旭頓時一陣刺痛,正在fanny轉(zhuǎn)(zhuǎn)身想走時,辰旭連忙拉住了fanny的胳膊。
“fanny小姐是音伊的故人?”fanny轉(zhuǎn)(zhuǎn)過身,臉上的表情讓辰旭認(rèn)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tài),連忙松了手。
“對不起fanny小姐,是辰某失態(tài)(tài),但是請fanny務(wù)(wù)必告訴我音伊的下落,辰某一定平盡全力完成與fanny小姐的合作”這時的辰旭像變了一個人,卑微的不見任何光彩。
“既然這場合作都只是看在故人面子,那么您認(rèn)為我有多在意呢,你是否完成合作與我無一點(diǎn)關(guān)(guān)系,至于這位故人,辰先生當(dāng)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音伊小姐好像已經(jīng)(jīng)死了很多年了,起死回生之術(shù)(shù)確實(shí)難為人啊”fanny臉色拉到最暗處,沒有了虛偽包裹的職場利益,只剩下情誼的譴責(zé)與無聲的心痛,她盡力的邁開步伐,想起了音律躺在潔白的床上,無聲的風(fēng)吹拂著輕薄的簾子,她始終忘不了自己妹妹死前與自己的最后一場通話,忘不了那么小小的身體徹底冰冷,忘不了妹妹眼角為自己最愛的人留下的眼淚,這么美好的女孩……她眼眶濕了,表面的無聲是內(nèi)(nèi)心千萬聲的嘶吼,她走了,走遠(yuǎn)了這個讓自己妹妹心痛不已的男人,她恨他,恨不得殺了他,但是她知道這樣妹妹會更傷心。
后來宴席散了,他像一個沒有靈魂行尸走肉,他讓助理走了,自己驅(qū)(qū)車回到了以前的房子,不太大的公寓曾是他們的家,只不過三年沒有人來過,連門把手都積了灰塵,他走了進(jìn)去,邁出的每一步都那么艱難,他看著三年來一直沒有變的裝飾出了神,桌子上的干花還是那么美,不禁想起她曾對他說,她不喜歡鮮花,因為鮮花都會枯萎,但是干花則不會,因為干花就像是不死之身,不離不棄,除非主人不要它了……他的眼淚也不禁掉了下來,嘴里喃喃著說:它的主人一直沒有不要它,可它不再屬于它的主人了……
辰旭不自覺地走過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可每一處都沒有了她的氣息,是啊,他一直在自我欺騙,她早就放棄他了,他把曾經(jīng)(jīng)她最愛的所有whisky的從酒架上拿了下來,一瓶一瓶倒注在澡缸上,任何他躺了進(jìn)去,濃烈的酒味撲面而來,風(fēng)把簾子吹的肆意飄揚(yáng),他閉著眼,嘴里不輕不快的吐著幾個字:糟蹋你的澀酒,可你現(xiàn)(xiàn)在卻不再來罵我了……
音伊,我們再來一次可好,像干花一樣長長久久……

尚戚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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