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站在他們乘坐的帆船甲板上,已經看不到查納森了,一直從查納森以北航行,因為沒有沒有鐘表,也不知道在海上過去了多久。
......
路西法從床上坐起,看向蹲坐在門前沉沉睡去的狄薇雅,受到歇爾記憶的影響,其實他不是很夠接受這種讓女人睡地上,自己睡床上的這種對待。
按照狄薇雅當時的理由,她是這樣說的“只有一張床,你就睡床上吧。至于我,我是你的雇傭者,我在哪都可以睡覺。當然,你不用顧及我的感受,畢竟更糟的地方我都呆過了,就算睡這里的船板上,這也比我之前睡過最糟糕的地方好太多了。”
實在拗不過狄薇雅的執著,路西法只好在躺床上休息。
但這種環境下,路西法是沒法安心入睡的,他一直閉著眼睛回憶著經歷的事情,從哈雷學院記憶復蘇成為權位者后,遭遇了辛格用鑰匙所創造出的結界,見到了本應該死去的戴蒙狄斯,還有本不該出現的莉莉絲。
“不,我似乎應該稱呼她安雪。”路西法閉著眼睛,枕著頭在心中糾正。
安雪的出現,讓路西法感到不安,再到后來進入福特斯學院充當教授,受到神秘人的幫助找到了“星國王”塔羅,同時也遇到了一位有趣的醫生,在赫伯特醫生的建議下去了象牙塔,見到了“諾斯忒爾世界的主神”坎美拉。
本以為這場裂元只是戴蒙狄斯的惡趣味,路西法沒想到的是,這里面居然涉及到了其他世界主神,主神的博弈,將莉莉絲也牽扯進了其中,他有預感,事情還遠沒有他所了解到的這么簡單。
路西法煩躁的側過身,睜開眼睛。
“嗡”
一個恐怖有巨大的猩紅眼睛突然映入路西法眼簾,除了猩紅色的眼睛外,路西法能看到的只有一片漆黑,這個瞬間他的心中升起一種毛毛的感覺,他竟然有了一種不安和恐懼的感覺,他很少有這種感覺。
路西法掀開蓋在身上的被褥,迅速從床上坐起來,視覺恢復正常,四周又變回了船艙。
“剛剛那是什么?”他有些驚疑和慌張地道。
他環顧了眼四周,耳畔隱隱能聽到浪潮的聲音,除此之外異常安靜,門前的狄薇雅一直保持著雙臂抱著膝蓋,將腦袋埋在雙臂和大腿之間,背靠艙門的睡覺姿態,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路西法又躺了回去,這一次他沒有閉上眼睛,而是安靜地盯著船艙頂部的木板,直到他聽到了狄薇雅平穩的呼吸聲,他才重新坐起來,看向門前沉沉睡去的狄薇雅,然后從床上離開,順手拉過床上的被褥,來到狄薇雅面前,小心翼翼地蓋在她身上,做完這些,他走出船艙往外面走去。
船艙房間半敞開的柜子里,一雙猩紅的眼睛在漆黑中晃動,這赫然是路西法剛才所看見的那雙眼睛。
路西法出了船艙,在甲板上隨處走了走,他身上如同風衣一樣的黑色長袍在風中翻飛,站在甲板上朝遠處一望無際的海平面看了好一會兒,拐進另一側船艙,走上階梯,進入帆船的控制室。
在這里,他看到了衣衫襤褸的農,控制室的左邊靠艙壁位置放置著鋪好的被褥,這是農向路西法討要的,控制室成了農臨時睡覺的地方。
路西法走進控制室時,農正在搗弄著他的草藥,也不知道他是從找得藥草跟研磨藥草的工具,藥缽旁放置著幾瓶魔藥,里面的液體和賢者之石所蘊含的魔力有些相似。
“哦?”農聽到艙門處傳來聲響,抬頭看向艙門發現是路西法后,發出驚疑的聲音。
“你有事嗎?”農露出很有親和力的笑容,問道。
“不,我只是隨處走走,你請繼續。”路西法對農攤手,隨口應道,走向控制室的矩形窗臺。
農聽到路西法的回話,從對方身上收回目光,低下頭,繼續專注地搗弄著他的草藥。
哐...哐...哐!
控制室里響起了一陣有節奏的敲擊聲。
農像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眼神專注地錘打藥草,約莫第十五下,他從身前放置的一堆草藥中,分揀出幾根相同的木須,然后將這些木須全部放進藥缽,繼續搗弄,重復著類似以上的過程,將藥缽中的草藥搗成粘稠的藥液時,拔去白瓷瓶子的塞子,再將像散發著微光的魔藥倒入藥缽。
只見農托著藥缽舉到身前位置,手掌中燃起跳動的神火,是赤紅色的火光!
它烘烤著藥缽,這個過程有點像煉金術士在煉制魔藥,在這個過程中,路西法看到了農釋放出濃厚的神力包裹藥缽中的藥液。
經過內心的一番掙扎,路西法還是沒忍住問道:
“你...是權位者,還是眷屬?”
哐...哐......
路西法的話帶有很強的沖擊力,農立刻停下了搗弄藥缽的手,抬頭看向路西法,別有深意地笑道:
“果然,你也是他們嗎?”
路西法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眼眸微抿,他已經在警惕這個神力濃厚的家伙了。
農體內的神力沒有太大變化,低下頭繼續專注地搗弄他的藥缽,語速平緩地說:
“不過,只要你們不主動攻擊我,我也不會主動去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這里是海上,我很需要這艘船,你們收留我,我很感激,如果不把我當作敵人,我想我很樂意盡我所能為你們做些什么。”
路西法長長嘆息一聲,“我也不想與你在這看到見陸地的海面有什么矛盾,所以,我同意和平相處,你可以繼續呆在這艘船上,用你的話來回應你,‘只要你不做出危害我們的事,我想,我不會主動去找你麻煩。”
農會意地笑了笑,手掌中的赤紅色火焰熄滅,藥缽中放置的不再是一灘濃稠的藥液,而是一顆墨綠色的藥丸。
“那是什么?”路西法感興趣的問道。
農將藥缽里的墨綠色藥丸拿在手中,粗略地查看了下這顆藥丸,滿意點了點頭,隨后他將藥丸象征性地遞向路西法,解釋道:
“是一枚能提高精神力的藥丸,能夠讓你在這搖晃的帆船上不會有那該死的暈眩感,怎么樣,有興趣試一試嗎?”
呵,你媽媽沒告訴你,不要吃陌生叔叔給的糖嗎?
路西法在心中默默捧腹了一句,沉默了幾秒,表情嚴肅地回絕了農。
“不了,謝謝。”
農的臉上浮現出有些遺憾的表情,看了眼手中的墨綠色藥丸,輕笑一聲道:
“是嗎?那還真是有點可惜。”
說完,農仰頭將托著藥丸的手掌蓋在嘴巴上,只見他的喉結上下一動,“咕嚕”一聲,那枚墨綠色的藥丸似乎被他吞進腹中。
路西法怔在原地,看不懂農的這個操作,心中不禁懷疑,“那個可疑的顏色怎么看都有毒吧?難道...真的只是普通的養神藥丸?”
想到這,他重新審視了一遍眼前這位衣衫襤褸的中年男人,靠向身后的矩形窗口,放松地笑著又帶有一絲疑惑的語氣問道:
“你是...一名藥劑師?”
除了第三世界“伊甸園”以外的世界中,幾乎都會有一種制作魔藥的職業,他們的神力通常是火元素或者是水元素,專門煉制一些有特殊功效的藥丸或是藥液,不像魔法師和騎士那樣只出沒在戰場,但這不代表他們會很弱,相反,有些藥劑師的個別魔法和他們煉制的魔藥一起使用會達到令人意外的效果,是一個非常神奇的職業。
查納森的歷史上有類似的職業,他們用一些干草和礦物煉制一些有特殊作用的泥丸,這個職業在查納森的歷史中被稱作煉丹師,又或者是煉金術士。
農不否認的笑了笑,一點也不害怕暴露自己神力弱點,他說道:
“是的沒錯,我是一名藥劑師,一名能夠使用火元素神力的藥劑師。”
這種看似暴露自己弱點的愚蠢行為,其實對農而言,這對敵人了解他的神力跟弱點沒有任何幫助,相比與騎士、魔法師,藥劑師的優勢在于它那些功能奇特的魔藥,神力元素就像是人穿在身上的衣服,并不能真正地看出一個人的性格、弱點。
路西法有些驚訝,對方居然真的回答的自己問題,他表情怪異的抿起嘴唇,點了點頭,“嗯...這是一個神奇又了不起的職業。”
一時間,他不知道剩下該聊些什么,轉過身看向外面的海面,天空中有亮光映照入海面,廣袤無邊的昏暗天空,不同以往的居然能看到了明亮的陽光跟湛藍的天空,這是自裂元戰爭開始以來他第一次看到這種天空,這很不自然。
路西法看得有些失神,海鷗飛過海面,歡快的鳴叫聲順著海風傳入他的耳畔,他閉上眼,享受著這片令人舒服的安寧和清涼的海風,直到帆船進入到那片有陽光照射的湛藍海域。
他驟然睜開雙眼,赤金色的雙眸往海底看去,就在海洋深處,不可見的深淵之下是一頭比鯨魚還要大上千倍的龐然大物。
“咕嚕嚕嚕嚕”
幽深的海底深淵,一串串泡沫游向充滿夢幻的青色色彩的海面。
那個龐然大物之下赫然是一個覆蓋了很大一片海域的超巨型法陣,法陣所散發的神力是源自世界的力量,那個所有生靈恐懼和敬畏的力量,有裂痕的法陣紋路上散發著微弱的白光。

雪狐H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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