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會問我這個名字，這個人一定對你非常重要，但我只能遺憾地告訴你，我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塞博表情認真地回答。

　　“卡列門.佐伯”這個名字可是從你的異度空間里魔藥瓶上發現的，你會不知道？

　　路西法很想這么問，但他忍住了，他不是測謊機器，無法判斷塞博是否說謊，也不明白他說謊的意義，只是為了一個普通的人類煉金術士。

　　他從自己的異度空間中取出那瓶刻印了“卡列門.佐伯”名字的魔藥瓶，將瓶子遞給塞博，說道：“這個還給你。”

　　塞博小心地雙手接過魔藥瓶，仔細查看了幾眼，然后詫異地看向路西法，不太確定地說：

　　“這是我放在空間法陣中魔藥？”

　　塞博只是感覺有些眼熟，那個異度空間中放置了很多魔藥，他并不能將所有的魔藥都記住，更何況是一個連他制作者都不清楚的魔藥。

　　對于塞博的表現，路西法不會全然相信，他可以猜想，這一切都是塞博裝出來的，目的是為了掩蓋什么，他需要再問問，從塞博口中得到更有用的信息。

　　“看一下瓶子末端的邊緣。”他指著塞博手里的魔藥提醒道。

　　塞博看著路西法手指的方向，目光落回自己手中的魔藥瓶上面，將魔藥瓶橫在眼前湊近去看，果然，在邊緣位置刻印著一排不屬于墨赫爾的文字，但他卻能連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地認出上面的字。

　　“卡...列門...佐伯？”塞博有些斷斷續續地讀出魔藥瓶上的單詞。

　　路西法點頭，回答塞博之前的疑問，“是的，我從你倉庫的空間法陣里找到的它，‘卡列門.佐伯’，這瓶魔藥的制作者。”

　　塞博向路西法投去目光，一直等對方說完，才繼續觀察起手中的魔藥，他嘴角上揚，有些意外又想笑地說道：

　　“哦！這魔藥太有意思了，這和我在墨赫爾能看見的魔藥完全不一樣，很不一樣，它不止是溶液非常絢麗，就連它散發的氣息都讓我覺得非常奇妙。”

　　塞博右手拿著魔藥，用左手攤手對著它，張大眼睛看向路西法，有些興奮地補充道：“我是說，它很棒。”

　　沒等路西法開口，塞博又搶著說：

　　“它真的是我的收藏品?哦，您可能不知道，我喜歡收藏各種有趣的東西，一些稀有的魔藥，魔法書，或是一些我認為有趣的魔法道具，這個魔藥非常符合我對收藏品的要求。”

　　路西法伸出手掌停在塞博臉前，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一邊說道：

　　“好，好。你不需要向我展示自己的愛好，人類的煉金術魔藥跟墨赫爾的魔法確實有些不同，你會喜歡，我一點也不意外。”

　　“你是說，它是出自一位人類的煉金術士？”塞博又開始了他激動的發言，“天啊，他真是太厲害了，多么有趣的想法，魔藥中加入了閃耀的銀沙，卻沒有讓它與魔藥的溶液反應，它能發光一定加入了墨赫爾的約德石，真的很漂亮。”他停頓了會接著道：“我真想認識一下這位人類煉金術士。”

　　“呵呵”路西法暗自笑了兩聲，他認為塞博可能真不知道“卡列門.佐伯”這個人，同時他也不想再聽見塞博對自己感興趣的東西的那瑣碎的感慨，他打算問今天的最后一個問題。

　　“你還記得自己是怎么得到這瓶魔藥的嗎？”路西法問道。

　　塞博看著路西法的臉聽完他的詢問，然后低頭看了眼自己手里的魔藥，再抬頭看向路西法，再皺起眉頭低頭觀察起魔藥，努力回憶這瓶魔藥的記憶。

　　木頭，一個表情豐富且靈活的木頭，路西法并不指望這家伙能記憶起四百年前得到這瓶魔藥的畫面，但他還是可以稍微期待一下。

　　或許...塞博是一個聰明的木頭？嗯...這個解釋似乎有點牽強。

　　路西法摩挲著下巴思索，左眼皮下墜半睜，右眼張大，對自己內心活動他自己都覺得有些發笑。

　　“我記起來了！”塞博突然說道：“我是從一頭蜥蜴魔人手里買來的，在塔里斯魔城的集市上。”

　　“因為我是花高價收購的這瓶魔藥，他還贈送了我一紙包非常美味的肉，那是我誕生以來吃過最美味的食物。”塞博補充道。

　　路西法詫異地重復道：“非常美味的肉？”

　　蜥蜴魔人把“卡列門.佐伯”宰了？算了，現在得到的信息足夠證明這瓶魔藥的制作者就是那位“卡列門.佐伯”，而蜥蜴魔人應該就是我在幻境中看見的那頭魔人。

　　他現在可以大膽猜測“卡列門.佐伯”原來生活的那個世界存在著一個天坑，而這個天坑可以通向墨赫爾，時間線上可能還存在問題，但這并不會妨礙他回到墨赫爾。

　　“這瓶魔藥的真正魅力在于......”塞博還想向路西法傾訴他對奇異東西的熱愛。

　　但路西法在別人面前并不喜歡做一個傾聽者，當然，除了莉莉絲，如果將塞博換成莉莉絲，路西法會非常安靜地享受這段時光。

　　“欸，您等等，我想，您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再聽聽，您一定會對這些神奇的魔法魔藥感興趣的。”塞博見路西法頭也不回地離開，急忙追上去喊道。

　　路西法一進艙門，立刻將艙門反鎖，可憐的塞博就這樣被留在了甲板上，一晚上吹著呼嘯的海風，連他唯一的小伙伴卡拉也被路西法拐跑了。

　　塞博失落地回到船舷前坐下，將手里的那瓶魔藥放在身旁，猩紅的眼珠子突然沒有之前那么恐怖，反倒是看起來有些令人憐惜，他雙眸深情地看著魔藥瓶，令人痛心地說道：“今天晚上，只有你陪我了，我們一起吹海風吧。”

　　海風吹亂了塞博頭部稀疏干枯的毛發，朦朧的云層悄悄離開，讓月光能重新散落這片海面，月光下，塞博的側影不知為什么看著有些落寞和孤獨，和魔藥瓶在一起形成的獨特風景線，又有些令人想發笑。

　　農坐在船桿，看著坐在船舷前的塞博，無奈地搖頭笑了笑，然后飛回控制室窗口，從窗口翻回控制室。

　　————————————

　　回到船艙的路西法走回帆船里唯一的臥房，不出意外的，狄薇雅屈膝坐在門前，雙臂環抱膝蓋，背靠艙門沉沉睡去，臉上沒有了平日的嚴肅，多了一絲笑容。

　　“三張塔羅，不給，我就投敵！”

　　狄薇雅突然表情嚴肅地囈語了一句。

　　路西法站在門前，雙手叉腰，表情郁悶地盯著狄薇雅，心中糾結道：原來你會投敵啊，要趁現在做掉嗎？做掉吧！還是算了。

　　狄薇雅從原來臉上的笑容變成嚴肅的囈語，如今在睡夢中又流露處凝重，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表情逐漸變得痛苦。

　　“在睡夢中也不忘用淚水來博得別人的同情嗎？你覺得，這種對人類才有用的手段，我看到后會可憐你？”路西法俯瞰著屈膝坐在門前的狄薇雅，表情森冷傲慢。

　　他走回床邊，扯過上面的兩張被褥，拖著被褥來到狄薇雅面前，將被褥繞著她在周圍鋪好，然后脫下自己的風衣外套，疊成枕頭放在被褥上，他輕手輕腳的一手扶著狄薇雅半個身子，一手托著她的頭，小心翼翼地轉移到地上的被褥上。

　　“你應該感到慶幸，慶幸自己還是我的雇傭手下，慶幸你對我還有利用價值，能夠享有我對下屬才有的對待。”

　　聲音很輕，也很冰冷，像是在發泄對自己現在舉動的不滿，路西法說完，返回到床上躺下，雙手交握放在胸口，緩緩閉上眼睛。

　　在他沒法看到的地方，狄薇雅眼簾輕顫，睜開了她明亮純凈的雙眸，被淚水打濕后的雙眼像是蒙上了一層水膜，更加漂亮，她的眼中流露出迷茫。

　　路西法剛才自我宣泄的話語狄薇雅都聽得非常清楚，從路西法觸摸到她頭的那一刻她就已經醒了。

　　或許是因為知道對方是路西法，自己才不會有激動地反抗舉動，而是想試探這個“敵人”他想對自己做什么？

　　狄薇雅在心中這樣對自己解釋，只有這樣，她才能說服自己，自己沒有對路西法是出于試探，而不是已經將他從“敵人”定義上抹去。同時她又在提醒自己。

　　我是洛基的眷屬，為了火焰的信仰，光明和自由，我必須將所有敵人燃燒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