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海子的詩,溫柔而美好的背后,一字一句,近逼死亡。
是誰說:“這一季春暖花開,有我來陪”
手機鈴聲將又夏從沉默中叫醒,她盯著手機屏幕,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按下了接聽鍵。
“又夏,你終于接電話了,你聽我解釋好嗎,我和凌薇真的只是……”
電話那端的喬嚴話還沒說完,又夏便打斷了他。
“不用解釋了,我已經聽夠了這種理由,喬嚴,不止一次了,你到底累不累?”
“你在哪里,我要見到你”
“你聽好了,我不想再聽到你的聲音,更不想見到你,就這樣吧”
“又夏你……”
又夏掛了電話,海風吹亂了頭發,她的自己的頭埋在胳膊里,腦子里全都是喬嚴和凌薇街角擁抱的畫面,她覺得自己好累,這么多年的隱忍到底是為了什么?所有人都在漸漸離她而去,有尊嚴的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吧。所以又夏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喬嚴的世界,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有帶走,又夏拖著空空的行李箱走出機場,這個陌生的城市,有她夢里的大海,有她無數次想念的氣息。
終于,她還是來了,雖然是一個很爛的借口,但她還是鼓起勇氣這個有他的城市。
許嘉年。
又夏在嘴里輕輕呢喃,嘴角不覺揚起笑容。她將行李箱丟在沙灘上一個人靜靜的享受著海風的撫摸。
許嘉年找到又夏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風,漸漸有了涼意,卷起細沙,吹打著她嬌小的身軀。
“又和喬嚴鬧矛盾了?”許嘉年順著又夏身旁坐下,一股古井香味撲鼻而來,又夏側臉看著發出淡淡清香的許嘉年,撲哧一聲笑出來。
“笑什么?問你話呢”許嘉年伸手揉揉她的頭頂,就像很久很久以前的高中時代一樣,在許嘉年眼里,又夏永遠都像一只乖巧的小貓。
“笑你,變丑了,哈哈”又夏的眼睛彎成兩個小月牙。
他們有多久沒見面了,許嘉年還是從她不怎么愛笑的眼睛里看到了星星。
“許嘉年,我和喬嚴,這次是再也不會和好了”又夏突然不笑了,眼神渺茫。她很平靜的似乎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不咸不淡的對許嘉年說了這些時間她和喬嚴,喬嚴和凌薇之間發生的點點滴滴。
“想哭嗎?考慮借個肩膀給你”
“哭?怎么可能”又夏手里握著細沙,然后松開手,細沙隨風而楊起。
“握不住的沙,干脆揚了它。”
·許嘉年的公寓并不怎么大,卻有一個大大的落地窗,屋子里很多綠蘿,并且,只有綠蘿,這讓又夏想起了以前自己的一個夢。
“這段時間,你就住在這里,散散心,準備擁抱新生活吧!”許嘉年幫她將行李箱拉進房間。
又夏毫不拘束,躺在沙發上,抱著肚子,看著許嘉年:“我好像餓了”
許嘉年無奈的搖搖頭:“我去給你做吧”
“嗯吶”
又夏看著轉身走進廚房的許嘉年,突然感覺自己在他面前矯情了許多,不,是一直都很矯情,誰讓他是許嘉年呢。她從行李箱里取出唯一帶來的玩具熊“小怪”抱在懷里,心疼的摸了摸它的耳朵。
“小怪,你開心嗎?”又夏自言自語:“你一定很開心對吧”
小怪沒有回答。
“又夏,吃飯了”不一會兒,許嘉年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啊,來了。”好快呀。又夏沖小怪笑笑。
“很香啊,廚藝越來越好了你”又夏坐在桌前,想一口解決了所有的食物,她已經好久沒有正經的吃過飯了。
“如果喬嚴來找你,你會不會原諒他?”
許嘉年筆直的坐在餐桌前,看著大口大口吃飯的又夏。
“原諒?他又沒錯,談什么原諒,錯的是我當初就不應該和他在一起。”又夏沒有停止吃飯,也沒有抬頭。
“其實。你還是放不下他對吧”
“許嘉年,我們不提他了好嗎?我呢。你知道的,放不下的,只有這個,”她晃了晃手里的筷子。
“好了好了,那就不提了,快吃飯吧”許嘉年拿起筷子夾了菜給她。
我內心固執的追求,只有我自己看得見,但我希望我沒錯,又夏低著頭大口大口的扒著飯。
夏日的氣息漸漸逼近,又夏揉揉剛睡醒的眼睛,來到客廳:“許嘉年”
沒有人回答,又夏拿起桌子上的留言條:我要去B市參加攝影作品展,這些天你就一個人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出去,餓了就自己做吃的,別和以前一樣寧可餓肚子也不做飯,冰箱里東西都給你買全了,電腦的開機密碼是你生日,方便你寫小說,晚上睡覺蓋好被子,這邊近海風大,小心著涼,好好照顧自己,我大概有一兩周才能回來。
“嘮叨嘮叨嘮叨”又夏放下留言條,抱起小怪:“你說,許嘉年是不是討厭我,我一來,他就走了。”
小怪依舊沒有回答她。
寫小說。又夏突然想起已經很久沒給編輯小羊交稿子了,因為思緒完全被喬嚴打亂,所以她好久沒有寫東西了,卓小羊一定又在翻天覆地的找她了。
又夏輸入自己的生日,電腦打開,郵箱里一封又一封的未讀郵件,一條又一條閃動的消息,看得她眼花繚亂。
―小夏,電話怎么關機?QQ,MSN,微信……你都給我玩消失,該交文了,看到后速回。卓小羊
―小夏,你說句話呀,上面在催稿,我幫你頂了好幾次了,你給我快點,不然我發火了。卓小羊
―我的姑奶奶啊,你到底哪兒去了,你再不給我現身。我就去砍你,連載文章交不上,我們都完蛋。卓小羊
……
又夏一臉愧疚的滑動著鼠標,看一封回一封。
幾封陌生人的郵件。
―你聽我解釋,又夏,別折磨我了好嗎?
―又夏,不要這樣,我知道你故意躲著我,已經一個月了。我找不到你,我很著急,我知道我做的不對,我不應該和凌薇扯不清關系,可是你知道,我愛的是你,我發誓,我只是想氣氣你,因為我不經意看了你的日記……
又夏的雙眼死死盯著電腦,喬嚴,他竟然看了自己的日記。
又夏心頭一震,沒有繼續再看他的郵件,將剩下的所有郵件統統刪掉,拉去了黑名單。
打開word,敲出一片蒼白的文字又迅速刪掉,一想到喬嚴和凌薇,一想到喬嚴看了自己高中的日記,她的心就開始煩躁不安。
又夏隨手翻開許嘉年的影集,一張一張,都承載了他的夢想。當翻到最后一頁時,她的眼眶發脹,眼淚又要不聽話了。影集的最后一張是一個扎著不短不長的馬尾,穿著白色連衣裙,站在香樟樹下的女孩兒,雨滴掛在樹葉上,她的眼神恐慌迷茫,無助的看著遠處。
又夏又被記憶強行拉扯,哦,原來那些記憶都與你有關啊!
一切,始于初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