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ㄊ?p> 母親在我床頭削著蘋果,動作輕柔,越發顯出一個母親的溫柔體貼來。我卻忍不住地悲傷,眼前閃過幼時和“大翔”他們偷蘋果的場景,場景蔓延,母親知道后,我躲到了床底,硬是讓母親提拎了出來,打得認錯發誓再也不偷別人的東西。
母親實在希望我成為一個沒有缺點的人,可我越來越讓她失望,我總覺得有千萬雙手拉扯著我,他們要讓我朝不同的路走,有時稍一松懈,便不覺走岔了路。
終于,母親由強硬到了今日的妥協。
“好好養病吧,曉光,這次責任在學校,我和你父親商量過了,以不追究責任為條件,將你調到更好的班級——尖子班,你就不用再受你們數學老師的責難了。”
我早猜到,從聽到她第一聲啜泣,我就知道了她妥協的態度。我折回頭去,眼前的天花板換成了一幅方方正正的風景畫,我使勁眨眼,讓該死的“朦朧”變得清晰,原來是一扇方正規矩的窗子。老師可能不會想到吧?我會以這樣的方式逃離他的掌心。
“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學了,讓一切重新開始吧,算媽求你了,你不是不聰明,你都懂,我知道?!?p> 學生與老師的斗爭,從來是沒有結果的。
在數學老師聲淚俱下的控訴下,我被果斷開除了,離校那天中午,我蹲在學校大門口對面,我的行李,書包,臉盆雜亂地放在一邊。
中間隔著X4018號公路,川流不息的車呼嘯著在我和學校間穿過,學校大門上是八個威嚴的燙金大字“自然寬和,求實樹人”,太陽緩緩從旁邊墜落下去,巨大的牌匾一半還反射著金黃的陽光,威嚴宏偉,一半卻好像被蒙上了一層陰影,晦暗不明。
下課鈴響,我聽到同學們沖出教室歡騰的聲音,我從行李箱夾層取出一支煙,點燃,顫抖地放在嘴上,我想著:“永別了吧!”
沒想到,被退學的第四天我就又回到了這里。
剛回家,我就被父母鎖在了屋里,仿佛我有暴力傾向,稍不留意,就會傷人,父母天天出門,直到深夜才會回來,直到第三天,他們眉飛色舞地沖回來,搖著我的肩:“兒子,你又可以回去讀書了,我們又有希望了!”
“希望?”看著他們憔悴的臉,我苦笑地點點頭。
回校第一天,數學老師便鐵青著臉對著我咆哮:"滾出去!學校收你,我不要你,我的課都給我滾去圖書館前站著,想想你是怎樣在這圣賢之地尊師敬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