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多。
鹿鳴站在路邊，看著遠處緩緩駛來的車輛，他舔了舔嘴唇：“生意來了。”
這是一條非主干道路，坑坑洼洼的路面使得過往車輛減速慢行。
車子近了，鹿鳴看清楚來車的車標。
奔馳。
嗯，是條大魚。
鹿鳴上前敲了敲駕駛員一側的玻璃，奔馳車停下來，并降下玻璃。
鹿鳴笑得很親切，探著腦袋看向車內：“這位老大哥，您……您這車沒裝行車記錄儀呀？”
開車的是個中年男子，他還未開口說話，只見鹿鳴飛快地跑到車頭處，啪的一聲就倒在地上，動作嫻熟得讓人憤怒。
中年男子一愣：“碰瓷？”
他怒氣沖沖下車，卻見鹿鳴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臉上依舊笑瞇瞇的。
鹿鳴先開口了，對著中年男子道：“老大哥，我不是壞人，我這是給您來個情景模擬。”
他指了指周圍：“您看，這周圍偏僻得很，萬一我是個碰瓷的，可是連個人證都沒有啊！”
中年男子顯然有些不悅，左右張望了一下，指著車后不遠處路燈桿旁的攝像頭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鹿鳴有恃無恐：“踩過點了，那攝像頭大半年前就壞了。”
他陪著笑臉繼續道：“就算那攝像頭沒壞，報警備案取證啥的，不也得花費一番功夫。一看老大哥就是成功人士，時間寶貴得很，若是被碰瓷的耗上，得不償失啊！”
中年男子冷哼一聲：“新的碰瓷套路？”
鹿鳴搖搖頭：“老大哥誤會了，我不是壞人，更不會碰瓷。”
中年男子不解：“那你干嘛的？”
鹿鳴掏出一張名片：“我裝行車記錄儀的，您看，如果您車上裝了行車記錄儀，真遇到碰瓷的，就沒有那些麻煩事了。”
中年男子：“……”
鹿鳴介紹道：“我們家的行車記錄儀，2K超清，140度超廣角，還自帶智能語音聲控，3D降噪夜視……”
中年男子腦子還未轉過彎來，這就推銷起來了？不過想想，花錢買個行車記錄儀，似乎比被碰瓷更容易接受吧！
“我們家的行車記錄儀，大牌子品質有保證，全國聯保，售后無憂，功能實用，連接手機方便取證……”
“這款原價599，今日與老大哥一見如故，跳樓價499您拿走……不喜歡這款？也對，499哪里符合老大哥身份，這款至尊豪華型，只要899……”
中年男子覺得鹿鳴有趣：“不錯。”
鹿鳴一看有戲，向路邊陰暗處招了招手，一個胖子一手提著行車記錄儀，一手拿著工具箱跑了過來。
鹿鳴繼續吹噓道：“老大哥放心，一體式支架無損安裝，免費幫您隱藏走線，我們都是老手了，十分鐘搞定。”
中年男子站在一旁：“老手？看得出來，動作快點，我趕時間。”
胖子沒說話，只是一臉憨笑，但做起事來一點不含糊，十分鐘不到，行車記錄儀已經和奔馳車合為一體。
鹿鳴搓了搓手掌心：“老大哥，給您裝好了。”
言外之意很明顯，老大哥，完事齊活了，您該給錢了。
中年男子突然收起笑臉：“鹿鳴？”
鹿鳴一愣，怎么也想不起來，自己什么時候認識了這么一個開奔馳的土豪？
胖子反應慢了半拍，還是一臉憨笑，等著數錢。
中年男子上前一步，認真打量著鹿鳴：“你后媽已經把你賣給我了。”
鹿鳴冷笑一聲：“老大哥，我賣行車記錄儀，是你情我愿的買賣，我后媽把我賣給你？這……這叫什么事？”
胖子憨憨看出情況不對，從工具箱中抄出一把大號扳手：“鹿鳴，這老頭是不是不給錢？”
中年男子對胖子喊他老頭有些不滿：“老頭？真沒禮貌。”
他伸出左手，打了一個響指，猶如催眠一般，胖子眼皮一沉，直接倒地昏睡過去。
鹿鳴拿出手機：“老大哥，販賣人口違法的，我……我報警了。”
只不過哪有他反抗機會，一聲清脆的響指在耳邊響起，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
鹿鳴醒來，他用力甩了甩腦袋，此時的感覺與宿醉后的難受如出一轍。
他身處一個連窗戶都沒有的昏暗小房間里，可能是許久不透氣的緣故，房間一股子霉味讓人很不舒服。
他被銬在椅子上，渾身酸痛得厲害。
砰——
門開了。
“鹿鳴，男，現20歲。”
“5歲時候，父母離婚，生母改嫁后出國，你由父親撫養。”
“很快你的父親再婚，你厭恨后母，認為是后母才導致父母離婚。”
“兩個月前高中畢業，很顯然你并沒有上大學的打算，直接缺席高考。”
說話的是那個開奔馳車的中年男子，一進門便大刀闊斧地坐在鹿鳴對面念道。
鹿鳴打斷中年男子的話：“限制人身自由，要判刑的。”
中年男子合上資料，繼續道：“我覺得你還不明白你現在的處境，你后媽已經把你賣給我，你已經沒有人身自由了。”
鹿鳴有些惱火：“我提醒你，現在可是法治社會，你和那個壞女人販賣人口，就不怕受到法律制裁嗎？”
中年男子一聽，情緒明顯有些失控，一把掐住鹿鳴的脖子：“壞女人？你就這么稱呼她？你爸欠她的恩情便不說了，你爸死了，她養了你六年，你就連一點感恩之心都沒有嗎？”
鹿鳴瞪大雙眼，父親六年前失蹤后便了無音訊。
問了后媽好次，后媽總輕描淡寫說父親死了，被車撞死了。
鹿鳴才不信后媽的話，后媽壞得很，要真被車撞死，怎連最后一面也沒見著，怎連個骨灰都沒有？
他死死盯著中年男子：“你認識我爸？”
中年男子沒有回答，似乎還在為剛才鹿鳴稱呼后媽壞女人而不滿。
好一會，中年男子整理了情緒，對著鹿鳴說道：“歡迎來到大帝集團，任職見習大夜辦事員，合同為期兩年，若兩年期滿，你無法轉正，那么合同結束。”
鹿鳴問道：“合同結束？到時候我就能離開了？”
中年男子點點頭：“嗯，我們會將你這兩年的記憶抹除，然后再讓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