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懷的身體已經越來越虛弱了,每天都在靠著藥物勉強支撐著。江懷覺得自己現在可能會隨時死去。死去也好,這樣就能去找伢仔們了。他經常會這么想。
他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永遠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不過他早就習慣這樣的生活,可是,他的生命中不能沒有白鱘。白鱘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在最后一只白鱘走后,他終于體會到了什么叫真正的落寞,什么叫真正的孤寂,他終于明白了什么叫心里空落落的,他也開始學會思念。沒錯,這大概就是有些瘋狂了。人大概都是如此,對一樣東西貪戀到瘋狂的地步,然后失去了,從此總覺得無所適從似的。
那天下暴雨,是這座城市從未遇過的暴雨。烏云遮天蔽日,雨水墨潑似的嘩嘩直下,把所有的街道都淹沒了。江懷一動不動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認真的傾聽雨聲。突然他發現這雨聲中似乎混入了其他的聲音,他仔細的聽,終于艱難的辨別出來了,那是敲門聲。是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會是誰呢。”他自言道。小李?不可能,小李早已回老家了。江懷顫顫巍巍的從沙發上站起來,跌跌撞撞的跑去開門,打開門,眼前的景象讓他倏忽睜大了眼。暴雨中門前被淋濕的少年,有烏黑的頭發,奶白的皮膚,以及,十分漂亮的臉。少年的大眼眨都不眨的望著江懷。江懷覺得來人十分的熟悉,他有一種預感,鬼使神差,他叫了一聲:“伢仔?”少年眼睛立刻彎了下來,應到:“哥哥,是我。”江懷猛地抱住少年,整個身體都在不停的抖動,不知道是被雨淋了凍的發抖,還是激動的發抖,或者說,是害怕。
于暴雨中重逢,也曾巨浪里相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