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晴化為夫諸不見蹤影之后,靈泉便恢復(fù)了以往的生機(jī)。
陽城的眾人漸漸也安定了下來,回憶起那日的情景,也不過是發(fā)(fā)出一聲英雄巾幗的嘆息,全然忘記了當(dāng)初他們是怎樣的咄咄逼人。
周依然搖搖頭,如若是她,她不一定能那么有勇氣。
古文有言,窮則獨(dú)善其身,達(dá)則兼濟(jì)天下。這意思是自己本身建立在一定基礎(chǔ)(chǔ)上,再去幫助他人。
她承認(rèn),她也是自私的一員,若換成她,她寧愿自己和郢浩好好過完這余下的生命。
那群人口口聲聲念著滅禍星,存天下,卻全然忘了曾經(jīng)(jīng)是誰對(duì)他們慷慨以助。
傳說這種東西,說的人多了,跟的人多了,就失了本身的真實(shí)性。誰知道當(dāng)年又是怎樣的風(fēng)景呢?
但阿晴到底是為了這群人犧牲了,或許這才是夫諸的本性吧。
白眉師傅說,這是阿晴的選擇。不然以她的修為相助,不一定打不過所謂的其他幫派。
郢浩說,這本來就是她的宿命,也不枉她也嘗了一回人間癡愛。他語氣輕快,如若不是眼角微微流露了一絲遺憾出賣了他。
倒是徐昊,醒來后,仿佛事不關(guān)(guān)己般,對(duì)阿晴的事漠不提口。
后來,徐母告知了他,徐父的傷勢(shì)是徐母自導(dǎo)自演,目的就是為了逼迫他做出抉擇。他也不以為然,就像失去了這一段記憶。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shí)間里,他按部就班的生活,學(xué)習(xí),嬉笑。除了解除了當(dāng)初與周家的聯(lián)(lián)姻,其他都扮演著好兒子好繼承人的角色。
徐母得愿了,她有了人人稱贊的好兒子。
只是周依然知道,徐昊并沒有放下,有時(shí)候她看到他,坐在靈泉旁邊,一坐就是一整天。
不道相思卻相思,最是相思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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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小姐要成親了”歡快的氣氛渲染了陽城,
“可是原先的徐家公子?”
“非也,周家小姐早就和徐家的解了婚約了,這次啊,是另一個(gè)武藝了得的公子!”
郢浩到底是許了周依然十里紅妝,眼見自家女兒嫁給了算得上高手的少年郎,周家二老樂呵呵的。
白眉也到了現(xiàn)(xiàn)場(chǎng),她說,往后要記得好好珍惜,太多的人求而不得,你們不一樣。她是在懷念阿晴。
那日,郢浩也抓著她的手,說,依依,我希望你死的比我早一些,那時(shí)我便隨后去陪你。這樣誰都不會(huì)難過。
周依然聽的想笑罵,大喜之日竟是說這種喪氣話。
但是她看了看徐昊,到底沒能笑出來。
郢浩一語成讖,到底是先應(yīng)在了徐昊身上。
隨著時(shí)間的流逝,徐昊從弱冠走到了而立。他倒是不枉徐家的使命,便是徐父都覺得此子天賦難得。可惜,即使徐母急壞了,他也一直未娶妻。
周依然說,一場(chǎng)宿命,壞了兩個(gè)人的終生。
古文有言,所愛隔山海,
你猜,山海可不可平?
周依然不知道。
但是徐昊到底是死了,死在了秋海棠盛放的時(shí)節(jié)(jié)。
他身著大紅色的喜服,虔誠(chéng)的倚在靈泉旁的海棠樹旁。
閉闔的眉目萬分虔誠(chéng),嘴角微勾,竟像似剛完了一場(chǎng)婚儀。
上窮碧落下黃泉,阿晴,我們?cè)僖膊灰珠_了。
沿途的秋海棠灼灼盛放,勉強(qiáng)是全了當(dāng)時(shí)許下的十里紅妝。
————“阿晴,若有來生,你可愿再做我的妻”
微不可察的聲音,激的靈泉波紋驟起,漣漪一圈一圈的蕩漾。
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