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趣的日子過了又過,容晚輕白日忙著給蕭衍衡繡腰帶繡香囊,夜里忙著喂飽某只狼。
總之,時間和空間都是圍著蕭衍衡轉。
著實是有些無趣的,有時做著刺繡活便欣賞起窗外翩翩起舞的蝴蝶。
蕭衍衡近日來很忙,除了用膳和休息時間,其余的都是在御書房和奉正殿度過。
有幾次容晚輕半夜噩夢驚醒,下意識的往身邊摸去,卻摸了一手空。
那男人還沒回來,八成又宿在御書房了。
一來二去的,容晚輕便有些不滿了,收拾東西回了她的坤寧宮,夜夜將門反鎖,不許那男人進來。
以至于蕭衍衡去哄人的時候,被關在門外,那些宮人望著他,竟有些幸災樂禍?!
不愧是容晚輕宮里的人,個個都不把他當回事兒,又不敢亂處置,怕惹怒她。
隔了一夜,宮里便傳開了,皇上懼內。
埋首在奏折中的男人聽見這樣的話,險些氣笑。
皇后娘娘簡直是他的克星!
當晚,蕭衍衡在床上狠狠處置了搗亂不成幸災樂禍的皇后娘娘,讓她叫苦不迭,哭著向他求饒。
這日子持續了很久,一個在鬧一個在縱容,后宮嬪妃敢怒不敢言,有母族位高些的嬪妃請求家中的父親,請奏圣上莫沉迷美色,雨露均沾。
但他們不知,蕭衍衡壓根就沒看過那些奏折,都是堆放在角落讓其生灰。
“皇上,定北王求見。”
定北王原為定王,是蕭衍衡一母同胞的弟弟蕭衍行,自幼拜在外祖父威遠將軍麾下,征戰沙場數十年,建功無數,故而封為定北王。
先皇后孕育了三子,兩男一女,年長的長公主早些年夭折了,余下兩個皇子。
先皇的子嗣不多,后宮就先皇后一人,在誕下三子定王之后,先皇后的身子日益虧損,不論用多名貴的藥材調理身子都只是延長了壽命,在定王十歲時便溘然長逝。
先皇自先皇后故去,不管大臣如何施壓都并未再立后,就連選妃也不曾有,一心處理國事和教導兩個兒子。
兄弟兩人皆是先皇一手教出來的,都是為君王之材。
皆是能文能武,皇上蕭衍衡年少時也是在沙場拋頭顱灑熱血的好男兒,屢建奇功,讓先皇和大周的黎民百姓贊嘆不已,出了兩個頂好的皇子是大周的福氣。
后來先皇的逝世,兄弟兩人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戰刀,回來接手事務。
定北王受外祖父熏陶,從小便在塞外長大,已然習慣塞外的自由生活,更受不住皇宮的諸多規矩,所以回京都不到半年時間就請旨戍守邊疆。
這些年打了不少勝仗,故而周邊大大小小的異國都不敢輕易來犯,保了大周許多年的安寧。
哥哥治理國家,弟弟在旁輔佐,將大周治理的井井有條,百姓生活富足,極少有饑民的出現。
“他回來做甚?”
手上批閱奏折的動作并未停頓,對于胞弟的回歸并未訝異。
“說是皇后娘娘生辰快到了,回來送禮。”
李旭將冷茶換下去,重新沏了壺熱茶。
“朕的皇后輪的著他來操心?”
將手上朱筆改過的奏折丟在一旁,蕭衍衡疲倦的捏了捏眉心,連軸轉幾天幾夜總算將這些堆積如山的事務處理完畢。
看來今后不可偷懶了,不然夜晚孤家寡人難以入眠。
想起今晨被他打包帶回朝陽宮的皇后娘娘,他的疲倦消失的一干二凈。
“傳他進來吧。”
突然記起門外還有個人要見。
蕭衍行:所以愛會消失對不對?
蕭衍行得以傳召,大步凌云的走進來。
來人身高八尺有余,身穿銀色戰袍,一雙俊目炯炯有神,臉上不似其他將軍飽受邊疆風雪摧殘變得粗獷,白凈的像傅粉,常年累月的艱苦訓練,他身上的肌肉緊繃,站在那兒便是威風凜凜,氣宇軒昂。
“皇兄。”
蕭衍行抱拳作揖,嘴角咧開好大的弧度,露出一口白牙。
“外出許久,規矩都忘了?”
端起熱茶輕抿了一口,這口感?莫不是君山銀針?
揭開茶盞的蓋子,發現里頭確實是君山銀針。
可是這茶不都讓人送到皇后宮里了?
“末將參加皇上。”
蕭衍行撇撇嘴,果然皇宮里的規矩就是多。
“這次回來做什么?”
皇后的生辰還有將近一個月,他可不信這么早趕回來送禮。
“沒事就不能回來?”
蕭衍行隨意坐在下方的椅子上,雙腿敞開,慵懶的靠在椅背上。
這模樣倒像極了他的皇后。
“無事便退下。”
冷冷的睨了他一眼。
“臣弟有事!”
真怕皇兄將他趕出去,蕭衍行忙應答。
蕭衍衡不說話,專心喝著手里的茶,看來是他的皇后偷偷的又給他送回來了。
“臣弟,臣弟想請皇上賜婚。”
蕭衍行紅著臉哽著脖子,面紅耳赤的說道。
手上一晃,滾燙的茶水險些溢出。
“求娶誰?”
蕭衍衡年長弟弟四歲,如今二十有四。
蕭衍行已及弱冠之年,一直待在邊疆,從未提起娶親之事,他身為兄長,沒有母后那樣細致,也沒有干預過。
這次突然回來求他賜婚?
“臣弟想求娶安平縣主覃初一”
蕭衍行簡潔了明,只是耳尖的通紅出賣了他。
“這事你得先去問過你皇嫂。”
安平縣主是前朝益陽侯爵的嫡女,先皇還在時,益陽候覃晟功高蓋主遭百官抨擊,后求請圣上賜下封地,此后便久居幽都,鮮少參與朝中之事。
因為自幼身體不好,益陽候并沒有把女兒帶到那荒涼之地,怕她受不住,而是留在京都安養,置辦的宅子與容府相距不遠,益陽候與容晚輕的父親容順德私交不錯,于是托了好友幫忙照看。
覃初一也算是在容府長大的,與還是庶女的容晚輕相處的比府里的嫡小姐還要親密。
容晚輕未成婚時與安平縣主的關系最好,兩人幾乎無話不說,后來入了宮聯系便少了。
“這……都要請示皇嫂啊?”
蕭衍行想著請了旨,覃初一就沒理由拒絕自己了,這樣夠直接夠簡單。
“怎的,人對你無意,你還想用圣旨逼人家就范?”
別說他不同意,他的皇后娘娘也不會同意,何況那人還是她要好的朋友。
“那行吧,臣弟改日再來拜訪皇嫂,臣弟先行出宮了。”
未等蕭衍衡出聲,蕭衍行抱拳退下了。
蕭衍衡嗤笑一聲,原來還是個單相思的?
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入宮請旨,這他要是準了,那可就成為皇后娘娘心里得罪人了。
本來這幾日忙于公務都疏忽了她,要是今天這旨意下來了,她還不知怎樣鬧他呢。
抬頭飲最后一口茶,帶著剩余的公務去了朝陽宮。
日頭正盛,屋里冰塊滋滋涼,這會兒正是容晚輕最為憊懶的時候。
吃了碗御膳房端來的下火的綠豆水,容晚輕靠躺在窗前的軟榻上,身旁的珍珠輕輕搖扇。
蟬鳴,鳥語,花香。
一片祥和,不由得生出這困意。
近日來被蕭衍衡養的太好了,吃飽了睡睡飽了吃,骨頭都懶散下來。
容晚輕有意執起掌管之事,卻又不知從何做起,活了兩世都沒有接觸這些事情,實在是毫無頭緒的。
扶額輕嘆,覺得意志都消沉了許多。
蕭衍衡來的時候,宮里極為安靜。
示意宮人噤聲,輕手輕腳的步入寢殿。
還未走近,便看到撐在下巴靠在窗欞上發呆的美人兒。
悄悄摒退了珍珠,接過她手上的扇子站在一旁給她扇風。
容晚輕絲毫沒注意身旁換了一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短短一刻鐘,便嘆了好幾次的氣,整個人憂郁的不行。
蕭衍衡心頭一緊,她在思慮些什么?
在想誰?
想那個人嗎?
在蕭衍衡心中有一個不可碰之的逆鱗。
那便是他的皇后在嫁與他之前,心里頭裝的是另一個男人。
他算是橫刀奪愛吧?
畢竟她與那人情意相投,是他動用晦暗的手段,將那人遣送出大周,至此才求娶的她。
“珍珠,你說以我的權勢能否快速的找到一人呢?”
不知怎的,容晚輕竟想起了那宋凌和那叛變的晉王蕭衍白。
距離上一世他們攻城的時間還有一年多,想暗地里找人把宋凌干掉,讓他勾結外邦!
可是那樣大張旗鼓的話,蕭衍衡會知道的吧?
他本身就不喜她與那宋凌有半點糾纏。
宋凌的消失怕是與他有干系,否則宋凌不會這么恨蕭衍衡,想要置他于死地。
重活一世,容晚輕不想再看到蕭衍衡出任何事情。
身后的珍珠并未回答,反而搖扇的動作停了許久,直到她身上出了些細汗,才疑惑的轉過頭。
鳳眸一轉,卻發現那男人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后?!
蕭衍衡眼底閃過復雜的情緒,平日里面對她時溫柔寵溺的神情消失不見,渾身散發著一股戾氣,像是要將人焚燒殆盡。
他不知道自己該想什么?
她想找誰?
找那個被他送出大周的男人嗎?
都這么久了還未曾忘記他?
兩年了!
他還是走不進她心里!
蕭衍衡眼底的黑氣讓容晚輕覺得恐慌。
他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兩人就這么對視著,誰都不說話。
蕭衍衡從前的溫柔似水不復存在,剩下的只是惱意。
容晚輕看著看著,眼眶就濕了,嘴皮動了動卻沒有出聲。
蕭衍衡向來對于她的眼淚是又愛又恨,只要她一掉淚他就沒辦法,不管多大的氣都生不起來,這次也是一樣。
瞧見她眼角落下的淚珠,蕭衍衡拳頭緊握,最后松開。
微微嘆息了一聲,似是無奈至極又毫無辦法。
她怎么可以這么輕松的拿捏著他,不管是對還是錯,只要一掉眼淚,他就覺得是他的錯。
向前跨了一步,將坐在那里靜靜流淚的人兒攬懷里,順著她的烏發,無聲無息的安撫著。
“哭什么?”
該哭的是他。
粗糲的指腹劃過她的眼角,拂去滾燙的淚珠。
“臣妾~~臣妾也不知為何就是想哭~”
哭到直打嗝。
蕭衍衡無奈的給她拍背順氣。
抱著男人精壯的腰身,留戀般的蹭了蹭,滿足的吸吸鼻子。
察覺到她的小動作,往日的蕭衍衡就吃這套,恨不得撲上去將人吃干抹凈吞入腹中。
可今天的蕭衍衡只是笑了笑,拍拍她的腦袋,在發旋上落下一吻。
動作極輕,容晚輕并沒有感覺到。
但她察覺得出男人的心情不好。
躊躇了番,拽下男人的脖頸獻上紅唇。
容晚輕有意的討好,蕭衍衡也領情,按著人在榻上廝磨了許久,在小女人小手覆上他小腹時,突然將她的手拉下,直起身子,靠在榻上微微喘氣。
容晚輕不知道為什么在這種時候蕭衍衡會拒絕她的求歡,以往的他沒那么沉得住氣的。
有些委屈,淚水漣漣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蕭衍衡。
察覺到她灼熱的眼光,蕭衍衡暗嘆,將手蓋上她的雙眸,隔絕了那眼光。
“怎么了?”
容晚輕剛剛哭過,聲音正沙啞著,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味道。
“忽然想起還有些公務未處理。”
蕭衍衡抱著她,輕輕哄道。
其實他的公務已經處理了一大半了,剩下的都是無關緊要的。
“哦,如果很著急的話,那皇上便先去處理公務罷了,臣妾無礙,歇息一會就好。”
她知道男人很忙,今日晌午只是抽空回來看看她。
“那你自己可以嗎?”
蕭衍衡并未推脫,他也需要時間好好冷靜一下。
“臣妾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不可以的?”
被蕭衍衡不放心的語氣逗笑。
還真把她當作小孩子了!
拍拍她的背,從懷里將人挖出來。
“那朕走了。”
“走吧!”
容晚輕滿不在意的擺擺手,示意他趕緊走。
蕭衍衡輕笑了聲,起身便要出去。
忽而,衣袖被人拽住,頓了下,回過頭看著某人。
容晚輕惡作劇成功般的歡笑,借著他手臂的力氣起身,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吧唧一聲,在安靜的內室顯得格外響亮。
嬌羞的躲回榻上,轉移注意看著窗外的風景。
被一個吻哄的心情舒暢的蕭衍衡往外走的腳步頓住,還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沒聽到動靜,容晚輕回過頭,男人已經不在了,忙趴在窗臺上往外看。
男人的步履迅速,像是逃離。
容晚輕很失落,總感覺這件事并沒有過去,那男人也并沒有消氣,只是不想在她面前發脾氣,強裝冷靜而已。
珍珠從外頭進來,覺得奇怪,皇上才待了不到兩刻鐘,怎么這么著急的要走,聽李公公說公務基本上都處理完了,大概是覺著這些天冷落了娘娘,特意抽空回來陪娘娘的,連公務文件都帶回來了。
而且,皇上走的時候看上去情緒不對。
與其說是生氣,倒不如說是在壓抑著什么。
難道兩人吵架了?
看著在窗口發呆的娘娘,發覺她表情也不對勁兒,珍珠心里的猜測下了定義,確實是鬧別扭了。
一向對娘娘寵溺有加的皇上第一次黑著臉走出去。
主子的事珍珠不好過問,只好當作什么事都不知道。
接下來的一天,容晚輕情緒低落,做腰帶的時候被針扎了好幾次手,眼看著芊芊十指都被包扎上了,娘娘還要堅持繡。
珍珠忙勸道,說是晚膳時辰到了,待用完晚膳再繡。
容晚輕只好就罷,按照往常一樣等著蕭衍衡回來用膳,結果一直等到戌時都不見人回來。
蕭衍衡從來沒有這么晚都沒回來,容晚輕內心焦急,但也沒有說什么,喚人將涼了的菜拿下去加熱。
菜都加熱好幾回了,也沒見人。
可能是政務繁忙吧?
容晚輕安慰自己,只好自己用膳,
加熱過的菜沒有初始的美味了,將就著用了幾口便咽不下去了。
準備叫人撤下去,門口有了響動,腳步聲越來越靠近,正當容晚輕欣喜的準備出去迎接時,門外候著的宮人喚了一聲。
“李公公!”
原來不是他啊!
失落的坐回位置,李旭就進來了。
李旭注意到娘娘臉上的失落,嘆了嘆氣,
“參加皇后娘娘!”
“平身吧,李公公前來何事啊?”
蔫蔫的抬抬手,容晚輕有氣無聲的詢問。
“娘娘,皇上近日來公務繁忙,日日都得和朝臣議事,特意囑咐我和您說一聲,皇上夜晚直接宿在御書房,晚膳也不回來用了,望娘娘照顧好自己,別讓皇上憂心。”
忐忑的將皇上的囑托帶到,李旭已經不知道作何反應了。
這兩祖宗鬧別扭,禍害的是他們這些當值的。
想起御書房里心情不虞的圣上,李公公苦笑,這日子都不知道何時是個頭!
不回來了?!
這是真的忙還是在躲她?
容晚輕氣的要死,那臭男人!
遇到事情只會自己躲起來黯然神傷,卻不曾想過要與她坦白。
生氣了傷心了也不肯直說,躲起來氣就會消嗎?躲起來就能解決問題嗎?
這只會讓問題越來越嚴重!
嘴巴生來干嘛的!
但凡他問一句,她也不至于這么惱怒。
自大的臭男人,呀shi啦!
瞪著眼前的李公公,這也是個慣會幫蕭衍衡隱瞞的人。
“知道了,勞煩李公公轉告皇上,本宮定會好好照顧自己,讓他安心處理政務。”
接收到皇后娘娘遷怒的強烈視線。
李公公:你們倆吵架關我什么事?我想的嗎?為甚么受傷害的總是我?
李旭被皇后娘娘趕了出去,又聽見皇后娘娘對婢女說“珍珠,收拾東西會坤寧宮,免得留在這里礙人家眼!”
珍珠表示也很無辜,這才搬回來一天,怎又得搬走呢?搬來搬去您不累嗎?
李旭匆匆趕回御書房,剛到門口就被里頭的動靜給嚇瑟縮。
得嘞,那祖宗又在發脾氣。
早在晌午回來后,皇上一路上的黑臉怒氣騰騰,使得他都不敢輕易靠近,回到御書房后便開始砸東西,將桌案上的東西禍害的七七八八,坐在那兒生了一下午的悶氣,無人敢進去打擾,怕那火燒到自己身上。
直到傍晚時分,皇上才讓他去朝陽宮傳話,估計是怕皇后娘娘等他不用膳。
都氣成這樣了,心里頭還掛念著皇后娘娘。
“李旭,給朕滾進來!”
蕭衍衡早就察覺到李旭的存在了,正等著他進來匯報,誰知他站在那兒一動都不動。
“哎!”
李旭屁滾尿流的跑進去,被地上的慘狀給嚇著。
那不是皇上千辛萬苦尋來的烏金硯嗎?平時寶貝的跟什么似地,如今摔在地上都開裂了也不管不顧。
果然,任何東西在皇后娘娘面前都不存在。
“她有說什么嗎?有沒有按時用晚膳?”
握拳抵在嘴邊輕咳了一下,掩飾尷尬。
李旭:……
既然這么關心人家,為何還要同人家冷戰?
“奴才去到的時候娘娘已經用完晚膳了,娘娘說……”
李旭停頓了會兒,眼角余光撇了一眼主位的皇上。
“說什么?”
預感不是什么好話,蕭衍衡下頜繃緊,怕聽到什么讓自己火怒三丈的混賬話。
“娘娘說她會照顧好自己,皇上只需要好好顧著國事便可。”
意思就是說讓他有事沒事別去煩她?!
很好!
她真是有能把他氣死的本事!
蕭衍衡泄氣的揉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