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這為何是太子的黨政,卻又為何是季莛筠呢?
剛才聽著名字才覺耳熟,原來竟是在前世有過幾面之緣的人,那時她已經(jīng)入了慎王府的府邸,在王府尚且可以出入自由,在云玄恪的幾次幕僚會議往來中,曾經(jīng)見過這位兵部尚書大人的貴公子,屆時他已榮登兵部侍郎之位,且因為毫不動搖的穩(wěn)穩(wěn)站在云玄恪身后,便成了云玄恪可以如此妄為的資本。
可今世,他竟是在為太子做事么。
事情落定,將軍府內(nèi)的侍女將昏迷中的霍姑娘兩邊扶著進(jìn)了備好的馬車,準(zhǔn)備獨(dú)自趕路的季莛筠臨時受命,改了道過來,云安顰便也顧不上有行李未拿,只命人回宮里傳了話,與他們草草道別后,兩人并道疾馳而去,為了掩人耳目,兩人稍簡做了遮掩,選擇從側(cè)城門出去,躲掉了眾多耳目。云安顰走后,顧惟也不便再隨著太子等人回宮,便提出順便回府。
“顧小姐獨(dú)身一人回府不可,讓我府中的人護(hù)送你吧?!?p> 安糸澄看著想要離去的顧惟,想起剛剛明雁的囑托,揮手叫來了后面待命的丫鬟,“從府中備一輛馬車送顧小姐回府?!?p> “多謝安小姐?!鋇拇_,安府的位置與衡陽侯府相隔有一些距離,她剛剛過來的時候是坐的三殿下的馬車,現(xiàn)下兩人已不同方向,她也自然無法有自己的馬車回府。
拜別太子與三殿下后,顧惟坐進(jìn)馬車,先他們一步離開了。
云璟和看著離去的馬車,也不多做停留。
將軍府門口只剩云錦竑和安糸澄兩人并肩無言。
安糸澄偷看了一眼他,男子的臉上一片靜默,波瀾不驚。當(dāng)初圣上的密信下達(dá)到父親的手上,里面寫的全是朝中的暗涌,如今太子即將及冠,太子妃位空缺之久,早已被一些有心之人耽視許久,于是趁著這即將到來的秋祭大會,將這件事落了下來,趁著敵人的松懈,宮里千挑萬選的選擇了她。
安將軍雖然忠君,但是對于這與愛妻留下的唯一一個女兒,他還是選擇先詢問她的意愿,畢竟安將軍也有心將自己的女兒遠(yuǎn)離權(quán)欲紛爭。
但是當(dāng)父親將這件事情告知自己的時候,她的腦海里立刻回想起曾經(jīng)那個俊秀的男子,為了他,她愿意放棄外面的逍遙自在,在權(quán)欲橫流的宮墻內(nèi),與他相伴。
可當(dāng)兩人的命運(yùn)要交織在一起時,她好像發(fā)現(xiàn)……
“昨夜宮里動靜不小,太后娘娘可好轉(zhuǎn)一些了,”正發(fā)著呆呢,卻見身邊的人衣袂飄動,似要離去,安糸澄忙出聲問道,“前些日子弈師父帶回來一些調(diào)養(yǎng)心神的藥丸,殿下一并帶回宮中吧。”
云錦竑果然停住腳步,靜默良久才說道;“好?!?p> 趕馬車的小廝似乎是對這京城的近路十分相熟,原是好一段的路程,硬是讓他不到半個時辰就趕到了。
“喂,你誰呀,擋在這路上干什么,你知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衡陽侯府!”門口的門生見一位蒙著面紗看不清面目的女子,從一輛普通的馬車上下來后就站在門口不走,以為是哪個想要攀龍附鳳的平民,不由得出聲大吼,“沖撞了貴人你擔(dān)待不起,趕快滾遠(yuǎn)一些。”
可見那人絲毫沒有將他的警告放在眼里,反而還向他走來,門生不悅得上前攔住。
“你這人……”
“讓開!”
“四…四小姐……你怎么……”門生聽出了聲音,制止的話在喉嚨打著轉(zhuǎn)。但還是愣愣地讓出了位置,直到看不見顧惟的背影后,門生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才的失態(tài),他怎么會被這樣一個弱女子喝住了呢。
不過就失神了片刻,他突然想起主子的吩咐,忙拉著一個過路的仆人道:“快去稟報老夫人,四小姐回來了?!?p> 這仆人的腳步果然快,顧惟穿過院落,等看到聆韻閣的影子時,側(cè)方突然竄出一個肥胖的身子,那人來的極快,緊急停了腳步后粗粗喘了口氣。
“四……四小姐,”馮嬤嬤堵住顧惟的去路,邊用手安撫著胸口,邊不懷好意的說著,“老夫人與夫人在院子里等候多時了,四小姐隨老奴走一趟吧?!?p> 她身后這才堪堪跑著過來其他幾個嬤嬤,齊齊的站在馮嬤嬤身后,看幾人這架勢,若是顧惟不跟她們走,怕是直接就要架著她去了。
今日一進(jìn)府門就遇到這種陣勢,不用猜都知道是昨日宮宴上的事情,聽說顧綃狼狽出宮,心里肯定是對她萬般憎惡,還有阮雅……真是可笑,她以為昨日有安顰姐姐在后面助力她們會收斂一些,畢竟她受的傷是皇家的人親眼所見,沒想到一回府中,她們依然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態(tài)度,她們對于皇家,已經(jīng)不尊至如此了?
前世的稹親王是讓自己的人匿于朝堂,兩年后才猛然掀起波瀾,而依照他早已存在的野心,今時今日,不知已在朝堂連接著多少官職,連著阮雅等人都已經(jīng)陽奉陰違了。
老夫人喜靜,所以大部分時間里院里都是靜悄悄的,仆人做事輕巧的很,生怕吵鬧了主子休息,可今日一進(jìn)院子,卻傳出一陣陣吵鬧的聲音。
“二小姐,您就當(dāng)是為了夫人的慈心考慮,喝了這碗藥湯吧?!辨九囁諂判牡膭竦?。
“砰,”是瓷碗落地的聲音,“滾!全都滾出去??!?p> “二小姐……”
顧惟停住腳步,轉(zhuǎn)頭看向院子旁的廂房里面,婢女手中端著瓷片碎屑正顫巍巍的從房里退出,面上一片驚恐。
“四……四小姐?!蹦擎九厥撞铧c(diǎn)撞上,忙又惶恐的低下頭。
顧惟看著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樣子皺了皺眉頭,說道:“這是怎么了……”顧綃怎么在這院子里撒潑。
“顧惟,你這個賤人,滾……”外頭婢女請安的聲音傳進(jìn)了屋子,顧綃立刻叫嚷起來。
顧惟心里冷笑,顧綃越來越肆意了,在這府上都敢故意叫板!她倒要看看顧綃能怎么做。
可等她還沒進(jìn)屋,屋子里的婦人便走了出來,阮雅一夜未眠,臉色灰暗,如今見了顧惟,雙眸似是要噴火一般,狠狠地盯著她。
“賤人,賤人”
“嘶,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