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阮氏本就穿的少,剛才洗衣服又被冷水凍了個透涼,顧惟擔心她身體不適也沒跟她多交流,兩人就向著不同的方向去了。
雖然剛才顧阮氏遮遮掩掩,但顧惟還是一眼就看清了盆里的衣物正是顧綃昨夜赴宴所穿,這阮家的嫡女還真是一個樣子,阮玉溪將府中的庶女當丫鬟使喚,阮雅亦是。
顧惟煞有其事的將盒子放回院子后,果然又一次的遭受了素玉一頓眼淚“暴擊”等一系列的擔驚受怕。
顧惟在房里收拾了一番,又從府院后門溜了出去,她此時已經換了一身簡樸的衣服,頭發全部用一根發帶束了起來,臉上已經用一副面具遮掩起來,只露出一雙眼睛。
顧惟午時從府中出發,直到快日落才慢悠悠地走到京城極東的街道,在這條極其繁華的街道上,有一座更加繁華的酒樓坐落于這里。
此時太陽快要落山,正是晚膳之時,門口的食客絡繹不絕,顧惟跟隨著熙攘的人群一起進了這座酒樓。
原先街道上已是遲暮,天色昏沉,而今進了這酒樓,忽像是天光乍現,明亮至極。
顧惟瞇著眼適應著突如其來的不適,這才看清這酒樓的建筑紅柱上,皆是鑲嵌了不少璀璨明珠,將這一番天地照的無所遁形。
絲竹之聲伴隨著婉轉咿呀的嗓音入耳,酒樓大廳里搭建了一處平臺,身著華衣輕紗女子身輕體盈,曼妙的舞姿深深地吸引了食客的眼球。
真是驚奇,從未聽說過吃飯的酒樓還配有這樣的陣勢。
“這位客觀,您是一個人來的?”在門口等候的小二看到了她,忙趕了過來,“看您是要開個房間還是在大堂里?!?p> “要一個僻靜一點的房里?!鱉櫸┪⑽㈩h首。
“好嘞,客官您隨小的來。”小二哥得了令,馬上在前面開路,領著顧惟上了樓梯。
這酒樓一共有三層,除了大堂里是公開的外,其他全是包間,不過也不是所有的包間都是緊閉著房門,有些人也會大敞著房門觀看著下方的美色。
隨著越入越深,耳邊的絲竹之聲漸遠,終于兩人在一處僻靜的房門中停了下來,小二哥打開房門,連忙取下肩上的帕子擦拭著桌子。
“客官,您來點什么?看您是第一次來,不如小的給您推薦推薦咱們店的特色菜?”
“我找你們掌柜。”顧惟尋了一把椅子,坐在窗邊。
小二擦桌的手驀地一停,轉過頭還未說什么,卻見顧惟從袖口掏出一錠白銀放在桌邊。
“是,請您稍等片刻?!彼掌鵡樕隙閻男θ藎匭聦⑴磷喲鈐詡縞?,拾了那銀子后就轉身離去,順便帶上了房門。
這間名為“傾酒閣”的酒樓是在幾年前突然佇立于京城的,除卻其他幾個比較有‘名堂’的酒樓來說,這里還算是東邊比較繁華,名聲較大的地方。
而這酒樓里不僅是牢牢掌握著食客的胃口,更是一個神秘的消息組織。
這件事還是前世里顧惟進了慎王府后,無意中聽見了云玄恪的幕僚會議,這座酒樓難得不是京城里權貴手中的產業,他的主人更是神秘至極。自從發現了它觸手之強大后,云玄恪是整夜整夜地想將它拿下,卻奈何這是個硬骨頭,到前世她身死時,它都依然獨立于世。
而它不屬于平陵國皇室的身份又讓顧惟放心不少,她雖然狀似與三殿下合作,但不可將事全權囑托,免得讓人發現端倪,只能暗中派人調查。
顧惟今日來此,是因著今日在府中老夫人與阮雅等人對她的舉動,若不是三殿下及時解圍,她怕是又一次葬送在那些人手里了。
依著她們如此舉動,想必稹親王與昭陽侯府等眾多勢力怕是成了一條成熟且堅定的勢頭,就等著皇室里的次次瓦解。
阮雅為稹親王偷生下兩個孩子,自然是把持著后位,對如今皇家的子女嗤之以鼻,到如今她在侯府里連最起碼的尊敬都沒有了。
正想著,“篤、篤”兩聲厚重的敲門聲打斷了顧惟的思路。
“進?!?p> 得了聲,屋外的人推門而進,來的是一位中年男子,穿著普通的布衣,面容沉靜。
一進門,那人微微低著頭,面色拘謹道:“不知是小店何人沖撞了大人?在下在職“傾酒閣”掌柜,為大人解決本店所有問題。”雖然馮源一眼便看出了面前是位姑娘,不過她并未佩戴飾品,也穿的簡單,馮源還是恭敬地叫了聲‘大人’。
“并未,我今日前來,是要你們替我查一件事?!鱉櫸┎⑽磁c他周旋,直接說出了今日的目的。
……
馮源帶著今日接收的事件回了后院,剛進廂房,就看見里面燈火通明,正廳里擺上了珍肴,一位身著黑衣的男子正埋頭吃著。
“公子回來了?!癟T源進門微微點頭。
聽見聲音,那男子停下動作卻并未轉過頭,口中囫圇道:“馮叔。”
“公子……回來的比預期中的晚些?!癟T源將手中記事的紙筆擱在桌上,拉開椅子坐在男子對面。
“嗯,”男子終于將碗中最后一口湯吞下,拭下嘴角的殘屑,這才抬頭玩笑道,“沒讓人抬著回來,就是萬幸了。”
“唉,”馮源輕嘆口氣,有些事他并不能阻止,隨即他將桌上的宣紙拿給男子,“公子近日無事,正好閣里缺人手,這單生意就公子接手,雖是小事,但好歹買家闊綽。”
男子一眼看完,無謂地癟嘴道:“好吧。”
顧惟在樓里待了半個時辰就離開了,此時天色已暗了下來,街道上的燈火闌珊。
她來時時間充足,所以選擇步行,此時回去卻不能。但好在她熟悉京城道路,準備從一條小道上穿過,匯入主街道,再租一輛馬車回府。
這條道路是去主街道的必經之路,平常便是人聲鼎沸,熱鬧至極。可這會兒是過分熱鬧了吧,只見前方更是黑壓壓的一片,且都伸直了脖子瞧著前面。
“這位小兄弟,前方這是怎么了?”顧惟隨手拉住旁邊同樣雀躍的少年。
“聽說是皇家儀仗,給安將軍府送聘禮的?!?p> 安糸澄通過秋祭大典得了冠首,應了皇上親下的圣旨,又在昨晚太后壽辰上得皇上親自賜婚,今日的聘禮就下到了將軍府,著實有些操之過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