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胡思亂想的時候,會把一個問題無限延伸,比如說:那天晚上,我怎么要突然打斷秦朗朗的話呢,這么多年都過去了,我是害怕什么,又比如說:那天會不會是王琦自作主張叫了我,其實秦朗朗也不愿意我過來,又或者,其實蔣舟也不愿意。
所以,我說,這是胡思亂想,胡思亂想是因為睡不著,睡不著又因為胡思亂想,惡性循環。
所謂心病還須心藥醫,解鈴還須系鈴人,什么助眠藥起不了太多作用,加大劑量也不起作用,因為大腦在思維。
當我終于決定把它轉變為文字的時候,我感覺到了釋放,有些話,我無處訴說,有些事我幾乎從未向人提及。
設置了權限,解除了兩天,又繼續設置,再然后,連鏈接也不發。
平臺的確有推流,收藏數有增加,一些陌生人通過這些文字相互慰籍。
我似乎連秦朗朗也不愿意讓他看見,但又希望他看見,我知道王琦看了一些,一次通電話,他無意間說了一點。
蔣舟應該看了一點點,我在最早的時候給他推了鏈接,我說:“別回復我,我之前和你說過有一點點介意,是因為這些原因”。
我不想和蔣舟討論這些事情,我也不想蔣舟以為我的介意是因為他,我甚至覺得,我和蔣舟也不該聊那么多,話說多了,總有考慮不周全的地方。
我知道這是胡思亂想造成的敏感多疑,我又理智,又敏感,王琦說我焦慮、抑郁,我承認也罷,不承認也罷,事實上,我確實容易焦慮。
我的焦慮似乎和工作有關,又似乎是這些年變得太懂事。
兩個月前抗疫,我和林雪住一起,林雪說:“蘇老師,大家都覺得你嬌滴滴的,不是那種能做事的人,但發現你干活挺能耐”。
“怎么這么說呢?”我問林雪。
“感覺嘛,就感覺你撒嬌賣萌就能夠把工作做了,這些體力活,大概都沒怎么干過”林雪說道。
“林雪,我是靠工作能力走上我的工作崗位的,我能吃苦,但你的直覺也沒有錯,很多年前,我撒嬌賣萌能混過一天,不需要干什么體力活”我說。
“我覺得你撒嬌是骨子里邊的,是天生的,我和你在一起我都愿意照顧你”林雪說。
“我也愿意照顧你啊”我說。
撒嬌這項技能確實在很多年前,運用得自然、嫻熟,沒有痕跡,但,是從哪一年開始收斂,變得懂事、變得聽話,我已經沒有印象。
所以,我和三石說:“有時覺得挺壓抑的,像你這樣也好,要吵就吵,要鬧就鬧,我不吵也不鬧,順著毛捋,生活挺沒勁”。
三石說:“江星北怎么惹你了?”。
我說:“你認為他有那個功夫惹我嗎?”。
三石說:“他挺好的,你也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說:“我沒說他不好啊”。
三石說:“他就是挑不出毛病,你連說他的機會也沒有,你也沒有什么毛病,他也說不了你,是這樣吧?”。
我說:“大概是”。
在單位上,我跟凡凡關系也不錯,以前在一個單位工作,現在又在一個單位工作,所以,遇著了,總要聊幾句。
凡凡也離過婚,然后二婚,然后又準備離,凡凡說:“蘇可欣,我跟你說,日子湊合著過就行,別有離婚的心思”。
我說:“凡凡,這幾年我沒有”。
凡凡說:“如果讓我重新選擇,別說出軌一次兩次,就是十次我也不離”。
我問:“為什么?”。
凡凡說:“二婚好難,無論你怎么做,都不像一家人,人家是一家人,你不是,你每天下班給一家人做飯,人家也不當你是一家人,就算是你自己有收入,不花別人錢,別人也不覺得你是一家人”。
我問:“為什么?”。
凡凡說:“他有兩個孩子,我和他沒有孩子,他不需要,如果當初不離婚,至少我們有共同的孩子”。
凡凡和三石一樣,大學談戀愛,到結婚,三石的老公挺帥,凡凡的老公也挺帥,我說的是年輕的時候。
因為帥,第三者很容易出現。
以前有一段時間,凡凡有些胖,還長了斑,剛生完孩子不久,我覺得胖,像一個中年婦女,但那時候才二十幾歲,三石也胖,我覺得她倆都有福氣,老公挺帥。
卻沒曾想兩人因為同樣的事離了婚。
現在凡凡瘦了下來,每天打扮很精致,三石也瘦了下來,還跟我說:“出門就得化妝”。
我一直覺得凡凡應該找到了幸福,因為聽說過二婚的這個男人很有錢,卻沒有想到凡凡跟我說:“出軌十次都不值得離婚”。
三石一直談著戀愛,不敢結婚,因為擔心不能照顧好孩子。
我便覺得生活挺難,離婚的難,不離婚的也難,想要經營的得幸福就更難,所以,壓抑就壓抑吧,無所謂,反正生活怎么都難。
所以,怎么能不懷念青春呢,青春肆無忌憚,你哭的時候,有人手忙腳亂,不知所措,連委屈都是甜的,而現在呢?你最好不要當著別人流一滴眼淚,沒有人會多看你一眼,反而換來別人的不屑。
我記得第一次哭的時候,秦朗朗的手忙腳亂和不知所措,但我不記得為什么事而哭,在我現在看來,那時候的事都是屁大點事。
我又想起了那一次MDT會議,不過是秦朗朗組局的下一周,而且是周一,不過兩天而已,再遇著,秦朗朗從頭到尾沒有回過頭,是不是打聲招呼,都有些多余。
所以,我有些分不清楚是視而不見還是有些多余,王琦不知道打開了這個局,當局者承受了什么,如果他知道,他還會那么隨意的打開嗎?
慢慢的釋懷,當我知道我心里有“承受”感的時候,我反而比較踏實,至少證明那些年,和秦朗朗在一起的那些年,我也用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