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春來,初冬的中山迎來了今年的第一次雪,大雪飄飄灑灑,而在這場大雪之中,一個王朝誕生了,天下再次統一。
燕王朝,這個終于結束了百余年的七國亂世,再一次讓天下恢復了安定與和平,也同樣向天下宣告著一個新的王朝降臨。
無數的燕國朝臣在上朝的路上一路走一路擦眼淚,無數的燕國子民自發的跪在燕王宮之外。
朝會開始,一身冕服的荊離對一眾將士都進行了封賞,就連后方的朝臣,商艾,白林等也都是一個不拉,并且將越國全境改為越郡,擁有自治權力,封端木涼為越候。
這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讓眾朝臣激動,可隨著荊離的揮手,一個老宦官開始誦讀今日上朝前荊離給他的最后一份詔書:
“自盤古開天,三皇定國,五帝開疆,凡國遇大事,男兒必在祖與戎泯軀祭國,即燹骨成丘,溢血江河,亦不辱國之士,喪國之疆,士披肝瀝膽,將,寄身刀鋒,帥,槊血滿袖,王,利刃輝光;吾不分老幼尊卑,不分先后貴賤,必同心經力,征胡虜之地,繳倭奴之穴,討韃答之寇,伐蠻夷之戮,遂江海橫流,而立身無愧,任尸覆遍野,唯精魂可依,今天下即立,吾退為于弟,由宏王繼位,愿諸公結心,助大燕永昌。”
那老宦官自己念完都有些不敢相信,殿下剛才還一臉激動的眾朝臣都是張大了嘴看向荊離,荊斷同樣是吃驚的看著自己的兄長,荊斷沒想到荊離這么輕易就將這辛辛苦苦打下的天下交給了自己。而荊離卻沒有給他們反應的時間,脫下龍袍,一個躍身,御劍而走。
空中的荊離想著昨日吳鳴傳的龍先生的話,荊離無奈搖頭道:“這天下最了解我的人還是龍先生啊,算盡天下事,國士當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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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亦坐聽風,無眠聽雨,何須月如何缺,天如何老。
項靖婉停筆看著自己剛寫的字:鵝沒有鳥,孬沒有不,相在心上,單人在爾旁。
天下一統,大燕已立,項靖婉知道自己最后的幻想也破滅了,如今荊離是燕王,天下共主,想要什么樣的王后,王妃,沒有呢?又怎么還會記得自己?自己又拿什么他拼死征戰數載得來的天下相比?或許,真的沒什么可比的。
這時,李神風從外面歸來,看到又在發呆的項靖婉,還是忍不住開口道:“那小子退位了,將燕王位讓給他弟弟了。”
剛才還在發呆的項靖婉好似沒有聽清,也或許是不敢相信的轉身,看向李神風,可這一回頭,看到李神風身后竟然還跟著一個人。此時感受到后面后人靠近,雖然沒有殺氣,但是李神風還是感覺到了,轉身回頭,看了一眼荊離后便徑直離開了。
項靖婉眼中含淚,看著這當初離別時還是翩翩少年,如今卻已經是而立的漢子,兩人久久無言。
荊離同樣看著眼前這個讓他每天都會想起,記到骨頭里,刻在腦海中的女子。
指若削蔥根,口如含朱唇,倩倩作細步,美艷世無雙。
幾年過去,她的容顏絲毫未變,唯一不同的就是清瘦了許多,這或許就是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過了好久,荊離這才終于開口道:“當初是我錯了,從今以后,咱們只有死別,不再生離,而且這一生什么都不奢求了,只要你,我希望來生還能遇見你。”
項靖婉終于忍不住,一頭扎進了荊離的懷里開始哭泣,荊離就這么用力的抱著她,讓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自己也感受到懷中人的存在。
項靖婉哭累了,抬頭看著荊離問道:“你為何要退位,因為我嗎?”
荊離一笑道:“我現在明白了,我本來就并不想要那種天下君王的權力,我只想要天下太平,既然如今已經實現了,是不是燕王也沒什么意義,更何況我為燕王,你是不會一生一世與我一起走下去的,與你相比,這天下又算得了什么?我愿你我袖手天下。”
這灰蒙蒙的天終于飄起了雪花。
“你可愿嫁我?”荊離柔聲問道。
項靖婉雙頰微紅輕輕點頭,荊離順勢牽起了項靖婉的手,卿然交錯,十指相扣,附耳傾道:“今生今世,執手嬌妻,定不負相思意。”
兩人并肩素雪,落垂青絲,薄酥漫霧,好似相思白頭共華發。
這時,李神風從不遠處過來,看著荊離問道:“你勝了李神風?”
荊離點頭。
“好,我們比一場。”李神風說完朝遠處走去。
項靖婉有些擔心的抬頭看著荊離,荊離一笑道:“放心,我去贏一壺酒,拿來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