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喬總,實在抱歉,我也是會被腦電波武器干擾的體質。我無法再勝任保護您女兒的職責。這次的事,也是我之前沒有考慮周全,提前發現自己體質的弱點。一切懲罰,我甘愿承擔?!?p> 喬偉緊握著鼠標的手逐漸放松了下來。他仔細想了楊廣斌最近的所有舉動,都找不到一絲背叛的跡象。先前的自是不必說,如果不是忠誠而出色的手下,自己也不會派來保護舒荷。喬偉癱在椅子上,雙手扶住太陽穴,眉頭緊皺。喬偉從不懷疑自己,然而這一刻,當一切的一切都只剩最后一搏,女兒的安危竟幾乎擊破自己信仰中最脆弱的橫梁。
這時,書房的門被敲響了。
“進來吧?!眴虃シ畔路鯡~的雙手,關上電腦的秘密通訊框,看著尚月走進來。
“舒荷怎么樣了?”
“好多了,吃了一點東西,回去休息了?!?p> 喬偉點點頭。
“就讓舒荷在家自學如何?我真是經不起這樣的驚嚇了!”尚月望著丈夫,一臉憂愁。
喬偉無奈地擠出一個苦笑:“家里?家里離十八層更近,還不比學校安全。”
“那就住校吧,周末也不要回來了……”尚月抬頭看著天花板,憂慮的眼神仿佛在尋找一片安全的藍天。
“最近為了準備高考,學校周末總有外面的人來考察和講課。也不行。”
“那你說怎么辦!”尚月忍不住對丈夫吼道。
喬偉沒有回答妻子。他的心臟仿佛被擠壓,攪動,傳來深深的痛楚。他恨自己,恨自己無能,恨自己該死的遠大理想,恨自己試圖拯救城市卻保護不了家人。
尚月癱坐在沙發上。她知道,責備丈夫沒有意義,況且自己也是導致現狀的推手之一。大學時,她和喬偉成為戀人,不是因為共同的志向。但在一次組織的聯絡會上,她居然見到了當時為了自己的理想已經決意分手的男友,也就是現在的丈夫。從此,她成為喬偉的助手。為了掩護喬偉的身份,她平時只在工作之余處理一些組織內部事務,因此也沒有被魏氏家族直接懷疑。尚月與喬偉,對于女兒目前處境,都自認難逃其咎。
“那把楊廣斌換了,換別人保護舒荷?!繃季?,尚月打破了二人之間的沉默。
“我叫柳誠來吧?!?p> “瘦得跟竹竿似的,看著還不如楊廣斌靠譜?!?p> “我也覺得。但又不能交給不信任的人?!?p> 喬偉思索了一陣,突然,他想到求助于當時幫自己加裝車鎖的老陳。他轉而撥通老陳的電話,了解到目前的技術已經可以配備專門攜帶在身上的干擾器防范這種武器的攻擊。喬偉的憂慮消解了些許。他立刻囑咐老陳趕制兩部干擾器,說是有一臺留著給女兒做備用。
“這么貴的東西,你這個爸爸真是寵著閨女啊!”老陳在電話那頭感嘆。
“別廢話,多久能給我?”
“目前現有的材料,至少一周吧?!?p> “不行。你給我加班加點,后天寄到我公司?!?p> “這我怎么……行行行,聽你的。之前欠你點人情還不完了是吧……”
掛斷電話,喬偉看到一旁的妻子也長出了一口氣。周日晚上,楊廣斌從公司取到一個瓦楞紙覆蓋的普通包裹,將小巧的紐扣樣機器扔在兜里離開,表面上裝得若無其事,事實上卻不敢掉以輕心。周日晚上,他上車后把干擾器交到了舒荷手里。一路上,二人都沉默著,有些秘密在心照不宣中默默生長。
舒荷推著自行車,毫不費力地看到校門對面的馬路上高大健美的身影,穿著自己與他初次相遇時那件短袖衫,雙臂上的肌肉仍在宣示著不凡的力量。初次遇見他是在深秋,而后他便換了長袖衣服。每次看到他穿著西裝抑或風衣,喬舒荷才覺得面前的男人有點學者的樣子,掩住了他部分的叛逆與不羈。如今,天氣剛剛轉暖,他便迫不及待地掙脫長袖衫的束縛。
喬舒荷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她向對面揮揮手,轉身便推車前行。楊廣斌快速地打量了一眼路況,趁著路上沒人,快步走過來跟上。
“怎么了?為什么給你爸爸發信息說想騎車回家?”楊廣斌的聲音冷而矜持。
“煩了?!筆婧蓻]有看他,說道。
“為什么?你爸很擔心,他還是讓我開車來接你?!?p> “您高三的時候天天做題考試不覺得煩嗎?兩點一線被一直包裹在鋼鐵的殼子里不煩嗎?”舒荷停下車來,看著楊廣斌,但不是他的眼睛。楊廣斌仍然站在半米開外的位置上,但她的心跳卻越來越快,大概是因為想到了平時那些永遠做不對的數學題吧。
“嗯……也是啊。都已經十年了?!睏顝V斌若有所思,“這樣吧,我幫你和你爸爸說說,他同意的話我就護送你騎車回家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