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背叛者
“我們之中的某些人,似乎開(kāi)始不安分了?!?p> 這里,是位于河谷上游的獵殺者聚集地。
周圍的樹(shù)木高得驚人,樹(shù)蔭濃密得遮天蔽日,將整個(gè)(gè)森林籠罩在幽深的陰影之中。
冷嗖嗖的風(fēng)(fēng),將頭頂?shù)臉?shù)葉吹得沙沙作響。聲音自某個(gè)(gè)深不可見(jiàn)的山洞之中傳來(lái),微弱的光線下,幾個(gè)(gè)鬼魅般的身影三三兩兩地圍作一圈。
為首一人表情陰鷙,烏黑粗獷的長(zhǎng)發(fā)(fā)凌亂地披在雙肩之上,鉤鼻鷹眼,刺刀般的目光在其余幾人的臉上來(lái)回掃視著。
如同被鋒利的刀光閃了眼,肖恩目光所到之處,無(wú)人敢抬頭直視,生怕這攝人心魂的目光在自己的臉上多停留一毫秒。
不同于卡森欺騙性滿滿的溫文爾雅,肖恩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個(gè)(gè)明目張膽地將壞人標(biāo)(biāo)簽貼在臉上的反派。
他壞,壞得肆無(wú)忌憚,邪氣凜然。
他的性格也是如此,殺人從不拖泥帶水,能一刀解決的麻煩就絕不會(huì)耍一頓嘴皮子再上。
今天本該是獵殺者陣營(yíng)集結(jié)(jié),并商議下一階段計(jì)(jì)劃的日子。
可從在場(chǎng)的三支隊(duì)(duì)伍的站位就能看出,現(xiàn)(xiàn)在它們似乎各懷著心思,對(duì)于肖恩模棱兩可的責(zé)(zé)問(wèn),沒(méi)有人敢第一個(gè)(gè)上去當(dāng)(dāng)冤大頭。
開(kāi)口,就意味著要承受怒火。
距離卡森的死,已經(jīng)(jīng)過(guò)去了一天。在這段時(shí)(shí)間里,他們將自己潛伏在陰暗的樹(shù)林間,提心吊膽地窺視著外界的一切。
然而兇手將自己的行跡隱藏得實(shí)(shí)在太過(guò)巧妙,他們甚至連一點(diǎn)(diǎn)蛛絲馬跡都沒(méi)能追蹤到。
顯然,對(duì)方不僅實(shí)(shí)力高強(qiáng)(qiáng),更是精通偵查。只不過(guò),迄今為止他們所知可能性,都指向了聯(lián)(lián)盟。除了巨山小隊(duì)(duì),沒(méi)有人有能力做到這點(diǎn)(diǎn)。
然而,在殲滅卡森小隊(duì)(duì)后,聯(lián)(lián)盟并未繼續(xù)(xù)對(duì)他們展開(kāi)進(jìn)(jìn)攻,反而實(shí)(shí)行兩了收縮戰(zhàn)(zhàn)略。
這讓在場(chǎng)的獵殺者們提心吊膽,也讓滿肚子火氣的肖恩無(wú)處發(fā)(fā)泄。
身為經(jīng)(jīng)驗(yàn)(yàn)豐富的殺手,僅僅是局面的失利不可能動(dòng)搖他的心性。
真正讓他憤怒的,是這短短的一天里,他竟然發(fā)(fā)現(xiàn)(xiàn)己方有人私通了聯(lián)(lián)盟。
這股風(fēng)(fēng)氣,必須遏制。
如果讓“那位”大人發(fā)(fā)現(xiàn)(xiàn)這種情況,即便奪得了積分榜首,恐怕在場(chǎng)的人也都要死。
“那位”,不可能容得下任何蛇鼠兩端的行為。
時(shí)(shí)間仿佛凝固了,長(zhǎng)達(dá)(dá)數(shù)(shù)息之久的沉默,讓所有人都感到壓抑無(wú)比。終于,肖恩陰仄仄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我計(jì)(jì)劃襲擊聯(lián)(lián)盟的營(yíng)地……”
他再次環(huán)(huán)視了一圈在場(chǎng)的獵殺者們,低聲問(wèn)道:“諸位,應(yīng)(yīng)該都沒(méi)有什么問(wèn)題吧?”
“嗬咳,當(dāng)(dāng)然……”
一旁的陰影里,阿爾法快速清了清喉嚨回答道?;蛟S是太過(guò)緊張,也或許是太久沒(méi)有開(kāi)口的原因,他的聲音有些嘶啞。
雖然肖恩的實(shí)(shí)力與卡森相當(dāng)(dāng),但與他會(huì)面,阿爾法卻有種如芒在背之感。他有種預(yù)(yù)感,肖恩陰沉的語(yǔ)氣之下正潛藏著駭人的殺意。
他飛快地回憶著,直到確信自己之前并沒(méi)有惹到他的舉動(dòng),才放下心來(lái)。
小心翼翼地抬起頭,才發(fā)(fā)現(xiàn)(xiàn)肖恩已經(jīng)(jīng)緩步走到了洞口的另一邊。
他突然從空氣中聞到了一股火藥味。
“那么你們呢,安德魯?”
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周圍的氣溫在這一刻似乎急轉(zhuǎn)(zhuǎn)而下。視線越過(guò)肖恩,他看到安德魯?shù)氖直吃諫硨螅⒉豢剎櫚貏?dòng)作著?p> “卡森剛死,我們的實(shí)(shí)力大減,我認(rèn)(rèn)為此刻我們應(yīng)(yīng)該先穩(wěn)(wěn)住陣腳……”
安德魯不著痕跡地后退了兩步,但他的話還沒(méi)說(shuō)完,就被肖恩暴躁地打斷了。
“借口!”
肖恩冷笑著,步步緊逼,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怎么,怕了?”
這句話似乎觸碰到了安德魯?shù)慕桑麧q紅了臉,胳膊顫抖著著,情緒驟然激動(dòng)了起來(lái):“我們不能就這么去送死!”
“是嗎?那你的手里是什么?”
肖恩瞇起眼,聲音抬高了兩個(gè)(gè)八度:“伸出來(lái)給我看!”
安德魯?shù)哪樕蠞M是屈辱,他死死盯著肖恩,但最終還是放棄了對(duì)峙,氣得直罵:“好吧好吧……我一定會(huì)把你這瘋子的作為,原封不動(dòng)地匯報(bào)(bào)!”
“真的是無(wú)聊!”他不耐煩地吐槽著,將手臂繞了個(gè)(gè)半圓,從身后移向身前。
手掌伸出的那一剎那,突然捏成了拳頭,并毫無(wú)征兆地加速?zèng)_著肖恩的太陽(yáng)穴揮了過(guò)去。
“小心!”
一旁的阿爾法瞪大了眼睛,出聲提醒的同時(shí)(shí)瞬間將貝塔拉出了洞口。
他不知道兩人之間有什么矛盾,但此刻顯然沒(méi)必要去趟這渾水。
安德魯屈起大拇指,拳頭掠過(guò)一道黑影,如同攻城錘一般掄了過(guò)去。這一拳,又快又猛,若是打中,肖恩絕無(wú)幸理。
他的臉上已經(jīng)(jīng)露出了勝券在握的獰笑,距離已經(jīng)(jīng)如此之近,他不信肖恩有時(shí)(shí)間反應(yīng)(yīng)!
嚓!
洞穴中,肉體被穿透的悶響聲格外刺耳。
安德魯嘴角不斷地咧開(kāi),抽搐,死魚(yú)一般的眼睛高高凸起,寫(xiě)滿了驚愕。
他試圖向下方看去,那里,是他的咽喉。
此刻,肖恩的右手已經(jīng)(jīng)貫入其中,并指如刀,直至沒(méi)柄。
他是怎么……
“脆弱?!?p> 冰冷的兩個(gè)(gè)字,如同無(wú)情的審判。
“臭的。”肖恩面無(wú)表情抽出右手,舔了一口,又刷地甩去其上的血液,“卡森的情報(bào)(bào),就是你出賣給巨山的吧?”
這句話,讓安德魯?shù)哪樕系捏@恐,瞬間化作了強(qiáng)(qiáng)烈的疑惑與不甘。
他還想再說(shuō)些什么,但空洞的脖腔剛發(fā)(fā)出嗬嗬之聲,就被咕嘟咕嘟冒出的血泡填滿。
他踉蹌了兩步,終于無(wú)力地倒了下去。后方,安德魯小隊(duì)(duì)的隊(duì)(duì)員們觸電般地蹬蹬后退,避邪似的躲避著他們隊(duì)(duì)長(zhǎng)的尸體。
肖恩瞥了他們一眼,沒(méi)有再次出手。
“給我個(gè)(gè)理由?!卑柗樕系姆嗜忸澏噸?,瞳孔極速收縮成了一個(gè)(gè)點(diǎn)(diǎn)。
他不知道兩人之間發(fā)(fā)生了什么,但理智告訴他,肖恩沒(méi)有瘋掉。
他從頭到尾都冷靜極了,殺死安德魯對(duì)他來(lái)說(shuō),順手得就像殺了只雞一般。
肖恩走向那具還在微微抽搐的尸體,一首捏住安德魯?shù)撓沂?,一首掰開(kāi)他的手掌。
掌心,已經(jīng)(jīng)被他自己抓得血肉模糊,但阿爾法還是第一時(shí)(shí)間認(rèn)(rèn)出了那道烙??!
那是一只紫色的蛇頭,瞪著眼睛,露出了毒牙。
他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這樣的烙印,他的手腕處也有,只不過(guò),他手上的是一只深紅的蜘蛛。
被刻下印記之人,將受到烙印者的恩惠,但他們的一切也從此都將都掌握在烙印者的手中。
蜘蛛,是“那位”大人的印記。
而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