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問我?guī)熜值氖鋁耍俊?p> “你什么時(shí)(shí)候拜的師？”她在京城的幾天也不全是到處玩樂，還是隨便聽了些事的。咳，不是調(diào)(diào)查，只是隨便聽了些消息。
“怎么？沒聽到我拜師的消息啊？”這丫頭背著他悄悄打聽他的消息他可是知道的。
“……愛說(shuō)不說(shuō)。”
“我說(shuō)我說(shuō)我說(shuō)，臉皮怎生的這般薄。”
孫方中緩緩道來(lái)，那年他不過稍大一點(diǎn)(diǎn)，不過也有十歲又三了，在戲館后臺(tái)(tái)遇上了他師傅。當(dāng)(dāng)時(shí)(shí)他仗著年紀(jì)(jì)小，肆意胡來(lái)，當(dāng)(dāng)場(chǎng)被他師傅抓住直接帶了出來(lái)。他師傅倒是沒當(dāng)(dāng)眾拆穿他，不過一出來(lái)便針針見血說(shuō)他偽裝過于拙劣，又說(shuō)如此年紀(jì)(jì)就有這般心腸委實(shí)(shí)狠毒，于是收了他當(dāng)(dāng)徒弟，跟他學(xué)(xué)藝。后來(lái)他便跟著師傅回了西淵，跟家里說(shuō)的是四處游走，浪跡人間。但也確實(shí)(shí)走了不少地方，不過換了種形式而已。
在西淵他也是老四，上面還有兩個(gè)(gè)師兄一位師姐，前些年都出來(lái)各自謀生了，只余了大師兄留守西淵。
顧流影一下明白了，為什么這次去西淵非的找他不可。“那我們這次去西淵找的就是……”
孫方中這次笑得有些無(wú)奈“是也不是。”
“這是何意？”
孫方中慢慢跟她解釋，“是得去找我大師兄，但是不是找大師兄，然而見我三師兄就得找我大師兄才行。”
顧流影一瞬無(wú)語(yǔ)“……這么繞？”
孫方中還是笑，“日后見到，你就能明白了。”
顧流影沒再打算問下去。
“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臨時(shí)(shí)走，孫方中帶了好些梨花酥和梨花釀，看到顧流影的眼神，便說(shuō)，“這座城出去就不會(huì)(huì)再有這樣的地方可以買這些了，中途我們就要重新?lián)衤妨恕！?p> 顧流影倒是沒想到這么迅速，“這么快？”
孫方中點(diǎn)(diǎn)頭，“這次抄了一些近路，你的毒還是得盡早清除了才是。”
顧流影無(wú)言。
再次回到客棧，發(fā)(fā)現(xiàn)(xiàn)吳老三人還坐在一起。“怎么回事，坐這干嘛呢？”
江朗月見她回來(lái)，遲疑再三還是把剛接到的密報(bào)(bào)遞給她。
顧流影展開來(lái)看，表情淡淡，沒什么變化。“這京中的事，向來(lái)是月哥哥和吳老負(fù)(fù)責(zé)(zé)，你們自行安排吧。”
“小影子……”江朗月看她這反應(yīng)(yīng)就知道她應(yīng)(yīng)該是知道了一些事了，準(zhǔn)(zhǔn)確的說(shuō)是想起來(lái)一些事了。當(dāng)(dāng)初她尚在昏迷之中就喊出那句“阿沉”時(shí)(shí)，他就料到了，她必然是想起了些什么。
“嗯？怎么了嗎？”顧流影仿若什么也沒察覺一般，看向江朗月。
“算了，沒事。你該吃藥歇息了。”江朗月不想逼她。
第二日，幾人一如既往的趕路。
京城，陸疏沉下朝換上常服便出了皇宮。
“東風(fēng)(fēng)他們到哪了？”朝身后的陸霖問話。
“昨天收到的消息說(shuō)是還在昭關(guān)(guān)，遇到點(diǎn)(diǎn)事要處理完才入京。”
陸疏沉思索一會(huì)(huì)，點(diǎn)(diǎn)頭“隨他們?nèi)グ傘！?p> 陸霖看著他面色不是很好，“賢王可是有說(shuō)什么？”
陸疏沉搖搖頭“沒有，我是覺得這仗贏得太過蹊蹺。”
“那需要屬下親自去查查嗎？”
“不用，你不方便出面，他們會(huì)(huì)去的。”
聞言，陸霖不再說(shuō)話，這個(gè)(gè)他們自然是吳老一行人。自他知曉那人的身份時(shí)(shí)，他就一直在疑問一個(gè)(gè)事情。沈?qū)幦羰竅肫鷚醞N種，將會(huì)(huì)如何自處呢？曾經(jīng)(jīng)她呆在太子身側(cè)(cè)，為太子奔走，現(xiàn)(xiàn)如今，忘記一切遠(yuǎn)(yuǎn)離明爭(zhēng)卻還是難逃暗斗，依舊效力于太子，不過是換了種方式，但都還是在為太子綢繆。她真的愿意嗎？
“南洋那邊如何了？”陸疏沉發(fā)(fā)問。
“一直沒動(dòng)(dòng)靜，屬下覺得那邊怕是要憋什么大動(dòng)(dòng)作。”陸霖想到那邊也覺得棘手，查不到任何消息，還不能預(yù)(yù)先防范。
“沒事，沉住氣。那邊只怕也在犯難。”陸疏沉想到那人總?cè)灘蛔〉膰@氣。
“嗯？真是為何？”陸霖沒想到能有什么值得他們犯難的。
“沈……流月閣主并未一舉殺滅，流月閣卻反應(yīng)(yīng)過來(lái)了，這段時(shí)(shí)間的沉寂應(yīng)(yīng)當(dāng)(dāng)也是在躲流月閣吧。不過，多加防范，別讓人鉆了空子。”
“是。”陸霖不敢質(zhì)(zhì)疑他的遲疑。流月閣主？是了，她現(xiàn)(xiàn)在已經(jīng)(jīng)不是沈?qū)幜耍悄淺⒅俳送鴧s之的流月閣主了。
西北流月閣，北風(fēng)(fēng)面色凝重，前面跪著南風(fēng)(fēng)。
“北哥～”東風(fēng)(fēng)等了很久，他哥就是不肯給他一個(gè)(gè)答復(fù)(fù)。
北風(fēng)(fēng)實(shí)(shí)在糾結(jié)(jié)，“阿南，這可不是小事，你可想清楚了？”
南風(fēng)(fēng)見他肯松口立刻點(diǎn)(diǎn)頭，“北哥放心好了，我這次考慮得很清楚，我總不能一直在家，哥哥們總不能一只保護(hù)(hù)我。上次……上次還讓流影負(fù)(fù)傷救我，這樣的情況再也不允許出現(xiàn)(xiàn)了。這次我會(huì)(huì)很小心的。”
北風(fēng)(fēng)點(diǎn)(diǎn)頭，他遲早要出去的，他們也沒辦法一輩子庇護(hù)(hù)著他。“那你去吧，此去路途遙遠(yuǎn)(yuǎn)，必然艱險(xiǎn)(xiǎn)萬(wàn)分，定要謹(jǐn)(jǐn)慎為上。記得帶好應(yīng)(yīng)急物品和信號(hào)(hào)彈，情況不對(duì)(duì)就給我們信號(hào)(hào)。”
“嗯，我記住了。北哥保重。”南風(fēng)(fēng)最后看了看北風(fēng)(fēng)，退出閣樓去收拾包袱了。
南風(fēng)(fēng)走后，西風(fēng)(fēng)從后面進(jìn)(jìn)來(lái)。“阿南就這么去了沒關(guān)(guān)系嗎？”
北風(fēng)(fēng)搖搖頭，深深嘆了口氣。“他會(huì)(huì)小心的。自從流影出事后，他就變了，一改之前吊兒郎當(dāng)(dāng)?shù)哪櫻閬胂胱詮哪譴位貋硨笏裁茨印！?p> 西風(fēng)(fēng)也暗自搖頭，“哎，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了。”
“塞翁失馬，焉知禍福？”
“罷了罷了，福禍相依。”
南風(fēng)(fēng)簡(jiǎn)單收拾了些衣服，帶上一些傷藥，最后看著信號(hào)(hào)彈，還是帶了一顆。暗自下定決心，這只會(huì)(huì)是用來(lái)通風(fēng)(fēng)報(bào)(bào)信的，而不是求救的。
這一次去東和，他前后思慮過了。東和不是最重要的，僅是次要，但在其中的作用也算是關(guān)(guān)鍵的一部分。以他的能力直接到南洋必然是冒險(xiǎn)(xiǎn)的，其他地方又有幾位哥哥和吳老還有景公子負(fù)(fù)責(zé)(zé)，他的用處不大，東和就不一樣了。他要是做得好，不僅能把東和勸降，還能掌握南洋的一些重要信息，甚至遠(yuǎn)(yuǎn)不止于此。就算做得不好，至少也可以阻止東和再次與南洋聯(lián)(lián)手，也算給他們減輕負(fù)(fù)擔(dān)(dān)了。
北風(fēng)(fēng)和西風(fēng)(fēng)在閣樓里，根據(jù)(jù)下面來(lái)得線報(bào)(bào)，對(duì)(duì)流月閣的人員進(jìn)(jìn)行調(diào)(diào)整部署。這一次對(duì)(duì)方來(lái)勢(shì)洶洶，必然是一場(chǎng)軒然大波，他們必須做好萬(wàn)全的應(yīng)(yīng)對(duì)(duì)之策。
流影這次去西淵的目的，雖未言明，但大家都明白以為著什么，當(dāng)(dāng)年那人能解毒，究竟是因?yàn)槭裁湊l也不知道，而這次流影能否有此好運(yùn)(yùn)更是難以言說(shuō)，他們必須得做最壞的打算。
“阿東那邊怎么樣了？”北風(fēng)(fēng)在畫完最后一處標(biāo)(biāo)記后才直起身來(lái)。
“線索直指宮里，但最終指向誰(shuí)卻沒有再詳細(xì)(xì)的了。”西風(fēng)(fēng)皺眉。
“呵，皇帝老兒尚且健朗著呢，一群利欲熏心的家伙。”北風(fēng)(fēng)一臉嘲諷。
“世道如此，誰(shuí)又不是呢。罷了罷了。”
北風(fēng)(fēng)就此住口。
“給流影去個(gè)(gè)消息吧。”
遠(yuǎn)(yuǎn)在西淵的顧流影正一臉訝異的表情看著孫方中。他們離開最后一座大城已經(jīng)(jīng)過了半月有余，果真一如孫方中所說(shuō)，出了那座城再也沒有那般的大城了。現(xiàn)(xiàn)在他們正在所屬孫方中自己的勢(shì)力驛站。而孫方中正在指使屬下裝東西。
“不是，你這都是些什么呀，搬家嗎？”顧流影看著那一箱箱的東西被裝上車，壓根沒能想到什么地方需要這些東西。
孫方中一腦崩瓜彈在顧流影額頭，“還真差不多。”見顧流影吃痛笑意更甚。“這都是給我大師兄帶的。”沒等她問繼續(xù)(xù)說(shuō)，“這些是之前還在京城的時(shí)(shí)候就讓他們準(zhǔn)(zhǔn)備的，再往里走，他們就不方便了，里面的關(guān)(guān)卡一層層的會(huì)(huì)很嚴(yán)(yán)格，雖然也不是進(jìn)(jìn)不去，但肯定不如我親自帶的快呀。至于為什么要特地給我?guī)熜謳В@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總之，他在西淵待了大半輩子了，估計(jì)(jì)是不會(huì)(huì)出來(lái)了的。”
“為什么啊？”顧流影很是不解，什么樣的原因會(huì)(huì)自己把自己封固在一個(gè)(gè)地方呢？
“那就是我?guī)熜值氖鋁恕！睂O方中說(shuō)著，有些許嘆息，顧流影也就不好多問了。
在驛館的三人，只有吳老是泰然自若的模樣。江朗月看著吳老，“您早就知道的吧。”穆然也看過去。
吳老笑笑，“我也不過是第一次與他相見。”
穆然也加入進(jìn)(jìn)來(lái)。“之前我就覺著這小子不太對(duì)(duì)，現(xiàn)(xiàn)在，看看這，這么偏僻的地方他都能有驛館，可見背后得藏多深。”
江朗月聽到吳老的肯定就沒再發(fā)(fā)話，在一旁靜靜聽著穆然和吳老細(xì)(xì)數(shù)(shù)這一路見識(shí)(shí)的關(guān)(guān)于孫方中的背后實(shí)(shí)力。目光不由透過窗戶看向外面并排站著的兩人。
孫方中似有所感，側(cè)(cè)身回頭四目相對(duì)(duì)，皆是平靜無(wú)波。最后是，孫方中朝他展顏一笑再次回過身結(jié)(jié)束。
入夜，云江邊上一群人借著樹蔭疾行。一只冷箭劃破夜空，驚起一片飛鳥，最后擊落一人。
東風(fēng)(fēng)朝身后的人招手，便有兩人上前，繼續(xù)(xù)跟隨那伙人的腳步。
東風(fēng)(fēng)探了探那人的鼻息，轉(zhuǎn)(zhuǎn)手就把下巴給卸了。旁邊一小弟“嘖～”了一聲。東風(fēng)(fēng)看他，那人道“不是我說(shuō)，東護(hù)(hù)法這熟練度都快趕上穆幫主了。”
東風(fēng)(fēng)聽提到那人就來(lái)氣，沉云說(shuō)丟給他就丟給他了，這么久也不見來(lái)個(gè)(gè)信。“少給我提他。”低頭看著暈過去的人，又補(bǔ)(bǔ)充一句“不過這招確實(shí)(shí)好用。”
那小弟聳聳肩，彎腰把人扛起來(lái)就跟著東風(fēng)(fēng)走了。
時(shí)(shí)匡跟著東風(fēng)(fēng)一起往回走，想到白天給京中遞的消息還是忍不住問了句。“東護(hù)(hù)法，那遞往京中的消息真的沒事嗎？”
東風(fēng)(fēng)冷哼一聲“能有什么事？他太子有什么非得我們幫忙的嗎，京中不還有其他人嗎？當(dāng)(dāng)然是流月閣更重要，流影和阿南受這么大委屈，怎么能便宜了他們？”
時(shí)(shí)匡想想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頭，“也是，怎么能委屈我們閣主和南護(hù)(hù)法。”掂掂肩上的人，加快了步伐。“這家伙還挺沉。”
上次從昭關(guān)(guān)回去后，南風(fēng)(fēng)在家里就把自己追出去后的一切都交代清楚了，其中就包括了找到了幾處老巢，還發(fā)(fā)現(xiàn)(xiàn)他們與京中人聯(lián)(lián)絡(luò)(luò)的一些線索。這近兩個(gè)(gè)月來(lái)，他們一直在追查，好不容易有點(diǎn)(diǎn)線索指向云江，不得趁機(jī)(jī)而上。
回到他們的據(jù)(jù)點(diǎn)(diǎn)，那人將醒未醒，時(shí)(shí)匡一瓢冷水就將人潑醒。那人睜眼就看到離自己老近的時(shí)(shí)匡的大臉，頓時(shí)(shí)被嚇一跳想要躲開，轉(zhuǎn)(zhuǎn)瞬就發(fā)(fā)現(xiàn)(xiàn)自己被綁著，連剛剛自己的叫喚都變得格外艱難。意識(shí)(shí)到自己的處境看向時(shí)(shí)匡身后的東風(fēng)(fēng)。
時(shí)(shí)匡在他睜眼后就退開了，看他那樣不由得一笑，“這么缺人手的么？素質(zhì)(zhì)的都收啊。”
東風(fēng)(fēng)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慢吞吞的喝著茶，“現(xiàn)(xiàn)在給你機(jī)(jī)會(huì)(huì)，好好想清楚了說(shuō)話，我也不是很著急，就看你的皮能經(jīng)(jīng)得住掉幾層了。”
不待那人反應(yīng)(yīng)，時(shí)(shí)匡就補(bǔ)(bǔ)充了一句“嘴里的藥已經(jīng)(jīng)被我取了，別白費(fèi)(fèi)勁了，你要想說(shuō)話，就點(diǎn)(diǎn)頭我給你接回去，不然就這么著吧。”
一開始那人還堅(jiān)(jiān)持著，嘴硬得不行，不過兩日三夜的時(shí)(shí)間就經(jīng)(jīng)不住。
東風(fēng)(fēng)一如上一次一樣坐在他面前，“聽說(shuō)你要見我？看樣子他們這招待得不是很到位啊。可是需要什么了？”
時(shí)(shí)匡在心里翻了個(gè)(gè)白眼吐槽“裝模作樣。”
在那人的示意下，時(shí)(shí)匡給他把下巴接了回去。別說(shuō)，這段時(shí)(shí)間以來(lái)，不僅東護(hù)(hù)法手法逐漸熟練，他也不遑多讓，接的一手的好下巴，嘖嘖，自己也跟著變態(tài)(tài)了。
“放過我吧……我只是個(gè)(gè)跑腿的，什么都不知道……求你們放過我吧。”那人氣息奄奄，整個(gè)(gè)人萎靡不振。
時(shí)(shí)匡正想再把他下巴給卸了的時(shí)(shí)候，被東風(fēng)(fēng)制止了。“你可得想清楚，你來(lái)我這待了這么久，你覺得這里，真的是你能輕易出的去嗎？而且就算你什么也不說(shuō)，我就這么放你出去他們還會(huì)(huì)放任你繼續(xù)(xù)做事嗎？他們會(huì)(huì)相信你什么都沒說(shu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