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飛蛾從草叢飛出,圍著火堆打轉,有些方向失控的,一頭沖進火里,化成一片火星。
地上鋪著樹枝,厚實的枝葉阻隔了濕氣,水熊蟲躺在上面休息,地球高重力終于顯現效果,他感到特別疲憊,雙腿酸麻尤其明顯。
白天找到的一棵枯木,此刻正放在火堆里燃燒,另外富含水分的樹枝,也一并放在火里。
干柴加上濕木頭,火焰上方冒出濃煙,即便是這樣,還是有很多蚊蟲來光顧,頻頻在水熊蟲皮膚上叮咬。
不光是蚊蟲叮咬,還有如影隨形的眩暈,躺在地上,總感覺大地微微起伏,這一切都在無時無刻地折磨水熊蟲。
終于熬過一夜,天蒙蒙亮,水熊蟲就爬了起來,蚊蟲叮咬的滋味實在難過,地面上的濕氣也同時折磨著他。
水熊蟲撿了一根帶著余燼的粗樹枝,當做露營的火種,扛著剩下的芭蕉,離開了露營地。
水熊蟲選擇遠離海岸線,向內陸出發。
觀察影子,判斷時間大概是下午兩三點鐘,差不多走了七八個小時了,水熊蟲又找了個空曠的地方,停下來休息。
當作火種的枯木還在緩慢燃燒,不知道是哪種木材,柔軟的樹心很容易保存火種。
點燃起篝火,圍著火堆吃飯,攜帶的芭蕉已經所剩無幾,很快就吃了個精光,肚子還沒填飽。
水熊蟲突然有些后悔,在之前的露營地,爬到樹上觀察地形的時候,發現椰子蟹,如果那時候捉住,現在就有美味的蟹肉吃了。
水熊蟲在附近收索一陣,沒找到可以吃的東西,兩手空空地回到火堆旁。
用樹枝搭了一個簡單的帳篷,躺在里面,疲乏不堪地睡著了。
此時的月球,冷杉在六個月以后,終于再一次和自己的丈夫見面。
沈源,金塔物業總裁,全球首富,大大咧咧地坐在床上,腰間只纏了一條浴巾,松弛的贅肉掛在身上,泛著烏青色。
冷杉規規矩矩地坐在旁邊,已經半個小時了,沈源不說話,她也不敢開口,甚至不敢抬頭看丈夫的臉。
房間還保持著新婚之夜的模樣,只是紅色床單骯臟不堪,上面擺滿齒輪、螺絲等機械零件,油污涂的到處都是。
滿是機油味道的房間里,冷杉敏銳地嗅到不同,那是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她只能強忍著,不敢開口詢問。
“你收集到一只戴森蟲,做的很好,其實你有機會弄到更多,只是膽子不夠大。”沈源終于開口說話,隨著他嘴巴開合,空氣中的惡臭更加濃烈,說完這句話,沈源端起床頭柜上的酒杯,抿了一口,酒杯里琥珀色液體并不是美酒,而是粘稠的機油。
喝了一口機油,沈源又點了一根雪茄,深吸一口,愜意地吐出煙圈。
冷杉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像鼓一樣震動,她害怕極了。
沈源低下頭,用毛巾擦拭一顆螺絲,他盯著手里的螺絲,眼神極為專注。
“好了,你可以離開了。”又過了十分鐘,沈源再次開口說話。
聽到丈夫的話,冷杉仿佛聽到赦免的旨意,她站起身,匆匆向外走,感覺腳底踩到柔軟的物件,眼睛不經意間一撇,發現沈源右腳竟缺了大腳趾。
冷杉走進電梯,忍不住干嘔起來,沈源房間里除了機油味,還有濃烈的死老鼠的味道,冷杉對這味道再熟悉不過了。
冷杉的童年充滿饑餓的記憶,在貧民窟的日子,寒冷和高溫,總反復無常地折磨生活在這里的人們,垃圾堆附近滋生了大量老鼠,一些中毒的老鼠經常跑到冷杉床下,等聞到死老鼠味的時候,才能發現這些到處跑的家伙。
一回到自己的家,冷杉立刻奔向浴室,感覺鞋底黏著的東西還在,她脫掉鞋子,翻過來看了一眼。
看到鞋底那塊黑色的東西,冷杉嚇得魂飛天外,她尖叫著扔掉鞋子,沖出浴室,躲進自己的房間。
女助理聽到叫聲,匆匆趕來,看到鞋底那個東西以后,也嚇得花容失色。
冷杉的鞋底黏著一根腐爛的大腳趾,再聯想到沈源右腳缺失的腳趾,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腦海中出現一個可怕的猜測。
水熊蟲輾轉反則,難以入睡,野外嚴酷的環境,很快就讓他得到教訓,夜里下起了雨,樹枝搭建的簡陋帳篷,根本擋不住雨水。
篝火早就熄滅了,在這樣的環境中,已經不可能再生出火來。
在暴雨中度過一夜,第二天早上,天晴了,水熊蟲不得不涉水前進。
流淌的雨水中夾雜著不少垃圾,大多是一些飲料瓶,一群群細小的銀魚在水里游蕩。
看到垃圾,說明距離人類居住的地方已經不遠了。
想在潮濕的灌木叢生火,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周圍生長著大量木欖樹,樹根暴露在空氣中,縱橫交錯,寬厚的葉片富含水分。
這種高溫潮濕的環境,很難撿到干燥的柴草,收集燃料花費了大量時間,找到燃料以后,水熊蟲用罐頭瓶底做透鏡,點燃的柴火。
火大無濕柴,新鮮的樹枝也能在火里燃燒,有了火以后,水熊蟲又開始尋找食物。
水熊蟲折了一根手臂粗的樹枝,鉆進木欖叢,泥濘的地面上,密密麻麻的小螃蟹在活動,這些小螃蟹只有指甲蓋大小,沒有多少食用價值,水熊蟲要找更大的獵物。
水熊蟲在地上專心地搜尋著,突然頭頂傳來鳥兒急迫的鳴叫,他抬起頭,看到一條粗大的蛇吐著舌頭,正在進攻一個鳥巢。
鳥巢很小,距離地面只有三米高,蛇很輕易地爬到樹上,兩只白色成鳥為了保護自己的蛋,拼命與蛇周旋。
蛇全身布滿灰色花紋,水熊蟲看得頭皮發麻,他舉起棍子打在蛇頭上,蛇受到襲擊,從樹上掉了下來。
又補了兩棍,打死逃竄的蛇,水熊蟲踩著樹枝,探頭查看鳥巢,里面只有兩個蛋,實在是太小了,他放棄了鳥蛋,跳下樹。
撿起死蛇,回到火堆旁,把蛇丟進火里,不一會兒,一股肉香飄進鼻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