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在半天的驚訝中緩緩回過了神來,這才是對著巧兒點了點頭,行了一禮之后轉身離開了。
落秋仍然是滿臉不解的盯著巧娘,在小二離開之后,才是開口問道:“巧娘,你要這家店作甚?”
看著一臉疑惑的落秋,巧兒調笑著說道:“因為秋兒說這里的飯菜很可口啊,既然這樣,巧娘就把他買下來。這樣,要是秋兒饞了,就可以隨時來吃了。”
聽著巧兒這番解釋,落秋無論怎么看也覺得有些牽強,若是需要來吃飯,每次前來的時候給錢不更好嗎?還是說,以這種方式才能凸顯出巧兒的身份嘛?亦或者,莫非巧兒的腦回路比較特別呢?
就在落秋思索的時候,巧兒忽然笑著站起了身來,對著落秋囑咐了一句:“秋兒先在這里吃著,巧娘下去和他們說說具體的事項。”在看見落秋乖巧的點頭之后,巧兒才是轉身,緩緩的從房門之中走出。
想不明白的落秋干脆不想了,無奈的聳了聳肩,拿起筷子,繼續吃著桌上的各式菜肴。
巧兒輕緩的行下了閣樓,來到了下面的廳堂之中,然后向著左邊身在柜臺的小二等人行去。
此時,店小二正和掌柜在探討著什么,想來應該是小二將巧兒的要求轉告給了掌柜。看見正緩步向自己行來的巧兒,掌柜連忙從柜臺后面行出,來到小二面前,與他一起對著巧兒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這位年滿中年的掌柜滿臉笑容的說道:“大人當真是威風凜凜,實力不可謂不強啊。還要多謝你為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出了一口惡氣啊!”
周圍眾人聽見掌柜的言語,也都連連附和。
巧兒隨意的揮了揮手,似是隨意的說道:“不必謝我。若非他們冒犯到我,我也不會出手。”巧兒頓了頓,隨后看向掌柜說道:“這家店是你的嘛?”
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掌柜說道:“沒錯,這家店是小人的。我家伙計已經將大人的話帶給我了。但是小人有一個疑問,大人需要買下這家店做什么呢?”
一臉平靜的盯著面前之人,良久也沒有開口。
就在掌柜正懷疑是不是自己說錯話了,心中有些擔憂之時,巧兒才是緩緩開口道:“沒什么,只是因為我家孩子喜歡你家的飯菜,所以我打算買下來。”
巧兒的言語讓面前的兩人為之一怔,旋即一臉茫然的對視了一眼,心中感慨道:“當真是有錢任性!”
“對于大人的要求,小人倒也是同意,只是還希望占用一下大人的時間,好商議一下具體的細節。”掌柜說道。
聽到商議細節,巧兒繡眉微微皺起。這下倒是把面前的兩個人嚇了一跳。但旋即,巧兒說道:“商議便不必了,我只需要我家孩子來店里的時候,他要吃什么便給他做什么,這就足夠了,至于其他的,你們以前是怎么樣的,以后也還是什么樣。”
掌柜算是聽明白了巧兒的意思,買下自己的酒樓,居然只是為他孩子吃飯。一時間,掌柜的愈發有些難以接受了,他現在在想,到底是因為面前的女子家財萬貫,還是,他只是單純的……傻。
無奈的搖了搖頭,拋開心中那些胡思亂想,對于面前的女子,他可不敢有絲毫的不敬,要不然,自己可能在一瞬間便身首異處了。
剛剛平靜下自己的思緒,定睛一看,掌柜瞬間覺得頭暈目眩,身形都快有些站不穩了,好在有著身旁店小二的攙扶,這才不至于跌倒在地。
眼神怪異的看著面前二人,巧兒撅了撅嘴角,然后將抱在懷中的十余根金條放在了柜臺上,然后轉過身來,隨意的說道:“我想這些自然是夠了,之后你的東家并不是我,另有其人,待會你自會知曉。”說完,在眾人失神盯著金光燦燦的金條的時候,巧兒走到大廳之中,隨便找了桌子,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后靜靜的品嘗著。
當巧兒坐下之后,大廳之內陷入了一個安靜的氛圍之中。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巧兒這種種奇怪的舉動震驚的啞口無言。一時間,店內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沒有誰不是一臉茫然的。
之后,巧兒在也沒有去注意店內之中的尋常人,當然,當眾人看見獨自坐在那里的巧兒,也沒有誰傻到前去打擾。
……
而位于城北的賈府之中,庭院深處的一排精致的房屋之中,忽的響起了一陣騷動。再傳出了幾道木材斷裂以及瓷器摔碎的聲音之后,卻是沒了動靜。
屋外的下人皆是驚詫不已,莫不是這府中老爺又在生什么無名悶氣,開始拿這些無辜的家具出氣。
就在眾人正準備蜂蛹而進收拾屋中殘局時,卻是被屋中的賈老爺極為平靜的言語制止而下。
眾人不由心生好奇,但終是沒人膽大到進去查看一番。
而此時的屋中,這座宅院的主人,也正是這帶城的城主,正癱倒在地,全身上下冷汗淋漓。雙手墊著衣襟捂在已不翼而飛的左腿斷處,阻止鮮血從斷腿處噴涌而出。一張略顯肥胖的臉上,咬牙切齒的強忍著疼痛。眼神又畏又懼的盯著坐在屋內首位之上自斟自飲的男子。
這名男子一襲黑衣,身姿挺拔,看起來卻不如何壯碩。年輕且英俊的面龐上,隱隱可以看出絲絲狠厲。而這人,赫然便是在城門處與巧兒二人分別的徐興。
屋子里總共有著三個身影,除了賈鈞徐興之外,還有著一個陌生的身影正心有不甘的單膝跪于賈鈞的身旁,用手撐著地面想要站起身來,卻是有些力不從心。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載倒在地。
而此人,這時雖不如賈鈞一般凄慘,但全身上下衣衫破損不堪,一片片的鮮血染紅了身上雪白的衣衫。略微有些蒼老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嘴角還留著絲絲血跡。
再度給自己倒了一杯溫茶,徐興這才抬起頭來,看著面前凄慘的二人,古井無波的開口道:“你應該就是所謂的齊州萬門之人吧。沒想到還有些實力。”
徐興所指的,自然便是位于賈鈞身旁的那人。
強忍著肉體傳來的疼痛,這名略有些年邁的老頭惡狠狠的盯著徐興,口中依舊如之前徐興收拾二人時一般強硬的冷哼了一聲說道:“哼,既然知道我是萬門的人,還不快將我們放了。我已經暗地里知會了他們,不多時便會有援軍前來,適時定要你吃不了兜著走。不過……若是你肯自斷雙臂,今日之事,我可以不再追究。”
徐興聞言,微微一怔,隨后啞然失笑。
看著徐興臉上的笑容,那名老人臉上愈發陰沉,怒火中燒,沉聲緩緩道:“這是你找死!”
臉上笑意戛然而止,徐興瞬間提起桌上的一柄長劍,在老者身前一揮,鋒利的劍鋒在老者頸前的虛空劃過。
嗤的一聲悶響,這位先前還強硬無比的老頭如今已身首異處。
再度將長劍放在桌上,徐興端起身旁的茶杯,獨自品著這賈府的茶水。
徐興的動作極快,當他再度拿起茶杯時,那躺在地上的賈鈞才是滿臉驚恐的反應了過來。看著那還未掉落在地上的頭顱,賈鈞眼中的絕望越來越盛。自己這只腿,便是這樣,在賈鈞還沒來得及反應之時,就已經被斬斷而去。
無論是先前,還是現在,都不過是在眨眼之間罷了。
有些不滿這手中的茶水,徐興失望的搖了搖頭,盯著杯中的茶葉,自顧自的說著:“堂堂帶城城主,新國官員,卻聯合城中世家,他州邪教,殘害生靈,魚肉百姓。”話音未落,徐興已抬起了雙眸,面色看不出絲毫情緒的盯著面前斷腿的賈鈞,繼續說道,“以人為引的修行法子,你還真敢啊!這些年,怕是不知道多少有資質的孩子被你們這些魔教中人殘害了去。不說你居然敢打我家少主的主意,就算是平常人家,我們也應盡力幫扶。吾輩身為修仙之人,取天地之靈據為己有,當是回報天地,造福生靈。而你卻……實在是罪該萬死!”說完,徐興的眼眸透出一抹殺意。
戰戰兢兢的聽著徐興念叨著,當徐興說到最后幾個字之時,賈鈞感受到了那宛如實質一般的殺意。跳動的心似乎都是漏了幾拍。
再也顧不得身體的傷勢,賈鈞慌慌忙忙的爬向了徐興,一張肥碩的臉上老淚縱橫,聲嘶力竭的乞求著徐興放過自己。
嘴角露出絲絲冷笑,徐興發自內心的鄙夷這賈鈞,伸手握住桌上的長劍,微微抬手……
……
似乎是在兩刻鐘之后,那坐在酒樓一樓大廳無聊到趴在桌子上的巧兒,精神忽然一振,瞬間打起了精神來,緩緩的坐直身子,一雙美眸目不轉睛的盯著店門之外。
不一會兒之后,一道略微年邁的身形赫然出現在巧兒的視線之中。看著這位老人,巧兒的嘴角掛起了絲絲幅度。
緩緩的行進店內,這名兩鬢已經斑白的老人,身著一套黑色的袍服,其上有許多金色的圖紋,織繪精細。老者不高。樣子不算的壯碩,但也不顯得佝僂。一雙眼睛也炯炯有神。
剛跨進店門,老者便左顧右盼,似乎在尋找著什么。搜尋無果之后,老者緩緩邁步到了柜臺旁邊,開口道:“掌柜,那帶著一個少年的年輕女子在哪?”
聽見有人詢問自己,到現在還云里霧里的掌柜緩緩抬頭,當他看清楚面前這幅老者的容貌之時,頓時嚇的大驚失色,急忙從柜臺后面走出,對著老者大大的行了一禮:“潘家主大駕光臨,小的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老者皺起雙眉,聲音略顯不耐的說道:“別磨蹭了,你快說那女子在哪!”
聽著老者的詢問,掌柜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為難,嘴上支支吾吾了半天,也終是沒說半句話。
面對掌柜的舉動,老者的雙眉皺的更緊了,臉色逐漸變得焦急了起來,急忙對著掌柜大聲說道:“你倒是說啊你!”
“別問他了,他不敢說的。”輕輕的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水,巧兒緩緩開口道。
聽見身后傳出的年輕女聲,老者豁然轉身,一眼便是看見了隨意的坐在一張桌子旁的巧兒,臉色逐漸變得平靜,緩緩出聲道:“你就是打殘潘光堂的那位?”
對于一旁的質問,巧兒輕輕的點了點頭。
盯著欣然承認的巧兒,老者大喊一聲:“好!既然如此,那你應該知道我此次前來的目的。他的行為我很清楚,我想一定是他先招惹的你們。但縱使如此,他現在仍是我潘家的子嗣,姑娘出手如此之重,恐怕有些說不過去吧!”
“要打的話隨我去外邊,這可是我剛買的店,可不要弄壞了。”放下手中的茶杯,巧兒緩緩的站起身來,輕聲說道。
說完,巧兒便是率先走出門外。老者也是在驚訝于巧兒的直率后,大步跟了出去。